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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冰冷的恐惧如同附骨之疽,在门板隔绝了外界声响后,反而更加清晰地在陆川每一根神经末梢尖叫。他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胸腔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被冲击波震伤的脏腑。

清道夫!

那纯白无面面具,那玻璃珠般冰冷的眼睛,那无声无息却能轻易撕裂钢铁的恐怖攻击……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

死亡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尖。

他挣扎着抬起颤抖的手,抹去嘴角已经半凝固的血渍。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星光,他看到手上沾染的暗红,心脏又是一阵抽搐。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和那个垃圾箱一样,变成一堆破碎的零件。

为什么?

这个问题如同毒蛇,啃噬着他的理智。是因为父母?他们失踪的真相触犯了某种禁忌,连带着自己也要被清除?还是因为……自己身上这刚刚获得的、来自星神文明的禁忌传承?

或者,两者本就是一体?

父母的研究,是否也与此有关?那枚六边形金属片,不就是从他们的遗物中找到的吗?

无数的疑问和猜测在脑海中翻滚,却找不到答案,只会带来更深的寒意和孤立无援感。联盟、清道夫……这些庞然大物的阴影,原来一直笼罩着他,从未远离。之前的相对平静,或许只是暴风雨前的假象,或者自己根本未被真正放在眼里。

而现在,他这只稍微强壮了一点点的蝼蚁,似乎终于引起了注意。

巡逻队的警笛声早已远去,旧城区重新陷入死寂。但这死寂此刻却显得无比压抑,仿佛每一片阴影里都潜藏着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他不能待在这里!

清道夫找到了他返回的路线,这个家已经不再安全!他们随时可能再次出现!

必须离开!

这个念头如同本能般涌现。但下一刻,更深沉的无力感袭来。

离开?能去哪里?蔚蓝星虽大,但在联盟和清道夫面前,又有何处是安全的?离开学院,他连获取资源和信息的最后渠道都会失去。

无处可逃。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试图将他淹没。

但就在这极致的恐惧和绝望中,体内那幽暗漩涡似乎感受到了宿主濒临崩溃的精神状态,猛地加速旋转,一股冰凉、凶戾的气息反哺而出,强行镇住了他几乎要涣散的心神。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慌乱只会死得更快!

他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剧烈的刺痛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对!不能自乱阵脚!

清道夫刚才退走了,说明他们也有所顾忌,或者自己的优先级并非最高。这意味着他还有时间,虽然可能不多。

当前最重要的,是处理伤势,清除所有可能被追踪的痕迹,然后……想办法最大限度地利用这可能是最后的安全时间,疯狂提升实力!

他挣扎着爬起来,首先冲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拉起所有窗帘,隔绝内外视线。然后,他忍着剧痛,开始仔细检查全身。

防护服在之前的翻滚和撞击中有多处磨损和撕裂,沾满了污垢和……血迹。这绝不能留!

他迅速脱下防护服,将其塞进一个废弃的材料袋里。然后又忍着疼,用湿布仔细擦拭地上自己滴落的血迹和带进来的泥污。

做完这一切,他才拿出那瓶刚刚用“巨款”买来的基础“清毒化瘀散”,倒出一些粉末,混合着清水,内服外敷。

药效虽然普通,但配合他体内那丝冰冷的银色能量,伤势的恢复速度明显加快。脏腑的灼痛感渐渐减轻,被震伤的气血也慢慢平复。

处理完最紧急的事情,他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开始强迫自己冷静分析。

清道夫是如何找到他的?

是因为动力区的异常能量波动?可能性有,但他每次都非常小心地压制和伪装,波动极其微弱,而且动力区本身能量紊乱,应该很难精准定位。

是因为鼹鼠洞的交易?老烟枪?或者那个神秘的黑鼠?难道他们是清道夫的眼线?这次交易是一个陷阱?

想到这个可能,陆川背后惊出一身冷汗。非常有可能!黑鼠的出现本就蹊跷,一次次怂恿自己,又恰好提供了销赃渠道……自己还是太嫩了,轻易就上了套!

如果真是这样,那鼹鼠洞这条线就彻底断了,甚至可能成为一个致命的陷阱。

但……另一个念头浮现。

如果清道夫是因为交易而找到他,为什么不在鼹鼠洞内部或者附近直接动手?那里更隐蔽。反而要等到他离开一段距离后才出手?像是在……确认他的行动路线和落脚点?

而且,最后巡逻队出现的时机,未免也太“巧合”了。

难道……有人在暗中观察,甚至……干预?

是敌是友?

冷汐颜那张冷艳而模糊的脸庞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会是她吗?她两次恰到好处的解围,这次的巡逻队……

陆川甩了甩头,将这些暂时无法验证的猜测压下。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

家不再安全,动力区也可能被监视,鼹鼠洞疑似陷阱……他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还有什么资源可以利用?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父母的书房。

那个他生活了十几年,却从未真正深入了解过的地方。那面隐藏着能量裂隙的墙壁……

之前,他因为恐惧和谨慎,只是利用裂隙泄露的能量修炼,从未敢真正深入探索密室本身。生怕触动什么未知的机关,或者引来更大的麻烦。

但现在,麻烦已经找上门来了!最大的恐惧已经经历过了!

还有什么好怕的?

绝境之下,反而激发出他破釜沉舟的勇气。

那间密室里,除了能量裂隙,还有什么?父母究竟在那里留下了什么?那些被加密的研究笔记,是否隐藏着更多的信息?甚至……更多的“资源”?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

他站起身,走到书房那面看似普通的墙壁前。

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调动体内那丝冰冷的银色能量,缓缓注入墙壁上几个极其隐蔽、肉眼难以察觉的微小凹点——这是他在多次修炼中,凭借超感知力无意中发现的结构,与那枚已消失的六边形金属片上的纹路隐隐对应。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能量嗡鸣响起。墙壁内部传来机括转动的细微声响。

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无声无息地滑开。比之前更加精纯、却依旧不稳定能量波动从中泄露出来。

陆川没有犹豫,侧身钻了进去。

密室依旧狭小,布满灰尘。中央那道细微的空间裂隙依旧不稳定地闪烁着,散发出诱人又危险的能量气息。

但这一次,陆川的目光没有停留在裂隙上。

他的超感知力全力展开,如同精细的梳子,一寸寸地扫描这个他从未仔细检查过的密室。

墙壁、地板、天花板……那些堆积的废弃仪器零件、散落的研究笔记……

忽然,他的感知在墙角一个堆满锈蚀零件和旧线缆的杂物堆后面,停住了。

那里,墙壁的材质似乎与其他地方有极其细微的差别,能量传导性也略有不同。后面……似乎是空的?而且有一个极其隐蔽的能量锁节点,其结构复杂程度,远超开启密室大门的简单机关!

心脏猛地一跳!

父母果然还留下了更深层的秘密!

他立刻上前,徒手搬开那些沉重的、沾满油污的零件和线缆。灰尘扬起,呛得他咳嗽起来,但他毫不在意。

杂物清理开后,露出了后面一小片相对干净的金属墙壁。墙壁上没有任何明显的开关或钥匙孔,只有一片打磨光滑的区域,上面刻着极其复杂、肉眼几乎无法分辨的细微能量回路。

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机械锁!这是一个需要特定能量频率或者密钥才能开启的高级能量锁!

陆川尝试着将手按在光滑区域,缓缓注入星神能量。

能量锁毫无反应。

他又尝试着改变能量的频率、强度、输出模式……依旧石沉大海。

显然,星神能量并非钥匙。

难道需要父母的生物信息?或者某种特定的密码?

他皱紧眉头,目光扫过散落在地上的那些加密研究笔记。他之前尝试过破解,但都失败了。笔记的加密方式极其复杂。

他的目光忽然停留在笔记封面角落的一个奇特符号上——那是一个由两个相互嵌套的六边形组成的图案,与他之前那枚金属片上的纹路有几分神似!

他猛地看向能量锁光滑区域的中心——那里似乎也有一个极其浅淡的、几乎与金属融为一体的圆形凹痕!

大小……似乎与那枚六边形金属片差不多!

一个荒谬却又无比合理的猜想涌上心头!

那枚金属片,不仅是传承的钥匙,也是开启父母真正秘密的钥匙!

可是……那枚金属片已经融入他的身体,消失了啊!

这怎么办?

难道要他把手砍下来按上去?显然不行。

他焦急地思索着,下意识地调动体内幽暗漩涡的力量,汇聚向掌心。

就在星神之力高度凝聚于掌心劳宫穴的瞬间,异变陡生!

他掌心处的皮肤微微发烫,一个极其模糊、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微型六边形图案,若隐若现地浮现出来!其纹路,与他消失的那枚金属片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墙壁上那个能量锁仿佛被激活了一般,表面的复杂回路骤然亮起微光!中心那个圆形凹痕也产生了强烈的吸力,与他掌心的能量图案遥相呼应!

嗡——!

一声比之前响亮得多的能量嗡鸣响起!

平滑的金属墙壁,如同融化的水银般,向内无声地滑开,露出了后面一个更加幽深、更加黑暗的狭窄空间!

一股陈腐、却蕴含着奇异能量的气息,扑面而来。

陆川屏住呼吸,心脏狂跳,看向那黑暗的深处。

父母留下的最后秘密,终于……要揭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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