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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色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事务所的屋顶上。林风蹲在档案柜前,指尖划过积灰的纸盒,突然触到片硬挺的纸张。他抽出来抖落灰尘,泛黄的报纸上 “民国十六年沪上奇闻” 的标题赫然映入眼帘,头版照片里的女子穿着月白色旗袍,站在霞飞路的法国梧桐下微笑,眉眼竟与苏小漓分毫不差。

“这是……” 林风的呼吸骤然停滞,混沌血脉在腕骨处疯狂跳动,狐狸印记烫得惊人。报纸边缘的日期被虫蛀得模糊,却能辨认出 “1927 年” 的字样,正是土地公提到的民国二十六年大火前一年。

档案柜顶层突然传来轻响,苏小漓的红裙下摆从柜顶垂下来,像道流淌的血。她盘腿坐在堆满旧书的柜顶,指尖捏着张泛黄的戏票,月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脸上,一半明亮一半晦暗。“在看什么?” 她的声音带着夜露的湿冷,尾尖不经意间扫过林风的耳垂。

林风举高报纸,照片上的女子正对着镜头巧笑倩兮,旗袍领口别着的珍珠胸针,与苏小漓此刻耳坠上的那颗一模一样。“她是谁?”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隐约猜到了答案,却又不敢相信。

苏小漓的尾巴突然绷紧,戏票从指尖飘落,正好盖住报纸上女子的脸。她轻盈地跳下档案柜,红裙扫过满地的旧文件,带起的风卷着陈年的尘埃,呛得人鼻腔发酸。“还能是谁。” 她弯腰捡起戏票,指尖抚过上面模糊的字迹,“当然是我。”

林风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他看着苏小漓垂眸时颤动的睫毛,突然想起城隍庙老头说的 “民国二十六年大火”,想起她锁骨处那淡金色的咒印,无数碎片在脑海里拼凑成形,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1927 年的霞飞路,我救了个快被乱枪打死的术士。” 苏小漓突然转身,红裙在地板上旋出个艳丽的弧度。她走到办公桌前倒了杯黄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玻璃杯里晃出涟漪,“他说自己叫沈砚之,是专门斩妖除魔的道门弟子。”

林风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报纸上的男子肖像。照片里的青年穿着黑色中山装,站在女子身后半步的位置,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胸前别着的银质徽章上刻着 “玄清观” 三个字 —— 正是 “煞” 组织成员徽章的原型。

“他受伤的时候,我用内丹的灵力救了他。” 苏小漓的指尖划过杯沿,妖力让酒液泛起粉色的泡沫,“我们在法租界的阁楼里住了三个月,他教我画符,我教他辨妖。” 她突然轻笑出声,笑声里裹着碎冰,“现在想想,真是蠢得可笑。”

林风注意到她捏着酒杯的指节泛白,指腹因用力而失去血色。混沌血脉的灼热感顺着脊椎蔓延,与她散发出的悲伤气息产生共鸣,像有把钝刀在缓慢地切割心脏。

“他说最喜欢看我穿旗袍的样子。” 苏小漓突然解开红裙的腰带,丝绸布料滑落肩头,露出缠满纱布的腰侧。她从衣柜深处翻出件月白色旗袍,指尖抚过盘扣上的珍珠,“这件就是他送我的,说等平定了战乱,就娶我做道侣。”

旗袍穿在她身上刚刚好,勾勒出玲珑的曲线,珍珠盘扣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可当她系到第三颗扣子时,指尖突然剧烈颤抖,旗袍从肩头滑落,露出锁骨处淡金色的咒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民国十六年深秋,他突然说要给我个惊喜。” 苏小漓的声音开始发哑,尾巴无力地垂在地板上,沾着的灰尘清晰可见,“他把我绑在玄清观的祭坛上,手里拿着支沾着血的毛笔。” 她的指尖划过自己的锁骨,像是在抚摸那道无形的伤疤,“他说要用最纯净的爱侣之血画封印,让我永远记得背叛的滋味。”

林风猛地站起身,撞翻了身后的档案盒。泛黄的文件散落一地,其中几张老照片飘到他脚边 —— 画面里的苏小漓被绑在祭坛上,沈砚之正举着毛笔往她锁骨处涂抹什么,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淌,染红了月白色的旗袍。

“他用的是他妻子的血。” 苏小漓突然转身,琥珀金瞳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那个一直被他藏在乡下的女人,被他亲手杀了取血。” 她的指尖狠狠戳向报纸上男子的脸,“他说九尾狐的妖力太危险,必须用这种方式封印,才能避免我为祸人间。”

林风的混沌血脉突然爆发,金色光芒在周身炸开,将散落的照片吹得漫天飞舞。他冲过去抱住苏小漓,掌心贴在她的后背,妖力与血脉融合的地方传来滚烫的痛感。“别说了。” 他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都过去了。”

苏小漓的身体在他怀里剧烈颤抖,像寒风中的枯叶。她突然转过身,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带着黄酒的醇香和眼泪的咸涩。红裙与月白色旗袍在两人之间纠缠,形成刺目的对比,像场跨越百年的救赎。

“过不去的。” 她的鼻尖蹭过他的喉结,声音破碎得不成调,“那封印会随着我的妖力增长而收紧,每次月圆之夜,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我的内丹。” 她的指尖钻进林风的衬衫,抚过他后背咒毒消退后留下的淡痕,“就像你被锁魂咒折磨那样,日夜不得安宁。”

林风突然想起浴室里疗伤的夜晚,她指尖的狐火带着灼人的温度,却在触及他后背时刻意放轻了力道。原来她早已尝过这种痛苦,却还要强撑着来保护他。混沌血脉在体内疯狂叫嚣,狐狸印记与她锁骨处的咒印产生共鸣,发出微弱的金光。

“我帮你解开它。” 林风的声音异常坚定,指尖轻轻按在她的锁骨上,混沌血脉顺着皮肤往里钻,激起一阵战栗,“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苏小漓突然笑了,笑得眼泪直流。她的尾巴缠上他的腰,越收越紧,像是要将两人勒成一体。“笨蛋。” 她的唇贴着他的耳垂,呵气如兰,“解开封印的唯一方法,是找到沈砚之的转世,让他亲自说一句‘我原谅你’。”

林风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纺织厂仓库里那个穿黑斗篷的人,想起 “煞” 组织首领是沈砚之的后人,突然明白这场追杀背后隐藏的宿命。他们不仅要对抗 “煞” 组织,还要面对跨越百年的爱恨纠葛。

档案柜顶层突然传来 “咔哒” 声,林小雅抱着摄像机从柜顶探出头,镜头还在微微发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屏幕上正回放着刚才的画面,苏小漓穿着月白色旗袍的身影在月光下格外单薄,“但是表哥,苏姐姐,你们看这个!”

林风接过摄像机,屏幕上的照片突然被放大,沈砚之胸前的银质徽章上刻着的图案,竟与土地公给的那枚铜钱上的狐狸印记一模一样。混沌血脉在腕骨处疯狂跳动,像是在提醒他某个被忽略的细节。

“这徽章……” 苏小漓的瞳孔骤缩,突然抢过摄像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玄清观的镇观之宝是枚狐形铜钱,据说能镇压天下妖邪。”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沈砚之当年说过,那铜钱是他先祖从九尾天狐身上取下来的信物。”

林风突然从怀里摸出那枚土地公给的铜钱,月光下,铜钱上的狐狸图案与徽章上的印记完美重合。混沌血脉在体内沸腾,与铜钱产生强烈的共鸣,金色光芒将整个事务所照得如同白昼。

“土地公说解开封印的关键在民国二十六年的大火里。” 林风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而沈砚之的后人想要你的内丹,说不定就是为了重现当年的封印仪式。” 他突然握紧苏小漓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我们必须在他们找到沈砚之转世前,解开这个封印。”

苏小漓的尾巴尖轻轻蹭过他的手背,带着安抚的意味。她突然踮脚,在他唇角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像羽毛拂过心尖。“有你在,我不怕。” 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琥珀金瞳在金光中亮得惊人。

窗外的月光突然变得惨白,事务所的玻璃窗上浮现出无数个模糊的黑影,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扭曲的影子。林风的混沌血脉发出危险的预警,狐狸印记烫得能烙熟皮肉。

“他们来了。” 苏小漓的九尾瞬间展开,粉色火焰在周身燃起屏障,“‘煞’组织的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快。”

林风将苏小漓护在身后,抓起地上的辟邪符。散落的报纸和照片在风中飞舞,民国十六年的月光与今夜的月光在空气中交汇,形成奇异的光晕。他看着照片上苏小漓微笑的脸,再看看身边眼神坚定的她,突然明白这场跨越百年的纠葛,终将在他们手中画上句号。

而他没看到的是,档案柜最底层的暗格里,静静躺着一本黑色封皮的日记。封面上用朱砂画着与苏小漓锁骨处相同的咒印,扉页上的字迹已经模糊,却能辨认出 “吾爱小漓,不得已而为之” 的字样,落款日期正是民国十六年深秋。

黑影在玻璃窗上越来越清晰,隐约能看到他们手里拿着的锁链,与纺织厂仓库里那根锈铁钩上的纹路一模一样。林风握紧苏小漓的手,感觉到她的妖力与自己的混沌血脉正在快速融合,形成坚不可摧的屏障。

“准备好了吗?” 他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苏小漓的尾巴缠得更紧了,红唇在他耳边轻启:“随时。”

月光下,两人的身影在金色光芒中交叠,像幅跨越百年的油画。而玻璃窗上的黑影,已经开始缓缓渗透进来,带着民国十六年那场未曾熄灭的仇恨,和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一场关乎过去与未来的战斗,即将在这间小小的事务所里,正式拉开帷幕。

林小雅悄悄将摄像机对准那些黑影,镜头里突然闪过一道金光,照亮了黑影胸前的徽章 —— 与沈砚之照片上的那枚,一模一样。少女的心脏怦怦直跳,她知道,自己正在记录下一段足以改变历史的秘密。而这段秘密的核心,就是眼前这对跨越百年依旧紧紧相拥的人。

夜色越来越深,事务所里的金光与窗外的黑影形成鲜明的对比,像光明与黑暗的殊死较量。林风知道,无论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他都不会放开苏小漓的手。因为他们不仅要对抗 “煞” 组织的追杀,还要解开那段尘封在民国旧报纸里的爱恨情仇,给彼此一个迟到了百年的救赎。

而那本藏在暗格里的日记,仿佛也在黑暗中轻轻颤动,等待着被揭开真相的那一刻。或许,沈砚之的背叛背后,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而这隐情,可能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但现在,他们没有时间去探寻了,因为黑影已经突破了窗户,朝着他们扑了过来。林风深吸一口气,与苏小漓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同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这场战斗,他们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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