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没用的废物，你去死啊，为什么不给我擦身上的脏东西，还敢打开窗户，是想冷死我吗？你这个疯子。”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连饭都做不好，你不配当个女人。”
我震惊之余，轻扫了一眼，不远处角落里的手机直播间，果然人气瞬间暴涨。
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小孩，不是天使小孩吗？怎么在家里跟在车里两个样子呢？她以为我们看不到是吧！】
【我早就想说了，这个孩子每次在呕吐之前，都会用手指头抠嗓子眼，她就是故意折磨自己妈妈，而且每次在摄像头底下说话，她都很谨慎。】
【好恐怖，我看了妈妈做菜的步骤，没什么问题，可他们一直在PUA妈妈，说她是废物，否定她的价值，好惨。】
【你们不觉得，她和爸爸很相似吗？爸爸用沉默和责怪逼疯妈妈，女儿用呕吐逼疯妈妈，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回到家，云云还在吵闹不停。
她哭喊尖叫，甚至还故意穿着带呕吐物的裤子，坐在沙发上，继续不停的喝水，继续扣嗓子眼，吐在沙发上。
我没有像往常那样帮她收拾，带她洗澡。
育儿不应该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窗外是个像结婚那样的晴朗天，夕阳发出橙色的光，将我整个人包裹住，我似乎浑身充满了力量。
回到房间，将所有重要的证件都整理出来，又为自己收拾了一些行李。
这才发现，我这些年，对自己几乎是差得要命。
从生下女儿的八年，我几乎没给自己买过什么好衣服裤子，化妆品也很少。
每次买来的衣服，穿不了几天，就会被女儿吐上胃酸，变得酸臭不已。
每天的连轴转，几乎要了我半条命，睡眠时间都不够，我也不会花时间去化妆，打扮自己。
后来，工资都被拿去给女儿看心理医生。
我身上几乎身无分文，但女儿很喜欢一些又贵又时兴的东西，比如当下最流行的玩偶哭娃。
她缠着我给她买，不买迎接我的就是每顿饭都要吐出来，重复让我做菜，然后再吐再吃，七八次。
她必须要我一个不差的买给她。
看着她哭到才岔气，又不断的在呕吐，当时的我很是心疼。
我只能将中午那顿饭省下来，饿了半个月，才攒够了钱。
我在收拾东西的过程中，也反思了不少。
这些年，是我一味的退让和纵容，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要是强硬点，或者早点看清楚婚姻和这一切的本质，是不是就能少受点罪呢？
事已至此，我只能安慰自己，是我上辈子欠他们的。
我收拾完自己不算多的几件衣服和裤子，就找了个通风口。拿了个小板凳坐下来，等程轻舟下班。
程轻舟下班打开门，往常迎接他的，是家里饭菜飘香，而现在，已经变成了呕吐物的酸腐和糜烂。
之前家里厨房不停忙碌的纤细身影，现在也淡然的，戴着口罩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似乎家里的一切跟她都没关系。
程轻舟的脸色有点难看，他没想到回家面对的是这样的场景。
但此刻的我根本不会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