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恭认出了李神通的尸体，知道来者不善，试图用李家的名头镇住对方。
林玄宸笑了。
又是这套说辞。
“误会？”
“既往不咎？”
“我屠你满门，你可愿与我既往不咎？”
李孝恭面色一变，厉声喝道：“狂妄！我李家乃太原望族，你这般行事，就不怕引来朝廷大军，将你碾为齑粉吗！”
“聒噪。”
林玄宸懒得再听他废话。
赤兔马心意相通，猛地向前一冲。
李孝恭只觉眼前一花，一股无法抗拒的大力便从长槊上传来。
他的兵器脱手飞出，紧接着，四肢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
林玄宸一戟扫过，直接挑断了他的手筋和脚筋。
“啊——！”
李孝恭惨叫着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手腕和脚踝处汩汩流出。
林玄宸没有立刻杀他。
他要让这人，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中，慢慢感受生命流逝的滋味。
“叔父！”
旁边的少年，李道宗，发出一声尖叫。
他看着林玄宸那被头盔阴影笼罩的面孔，一股热流从胯下涌出，竟是直接吓尿了。
“别……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
李道宗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地磕头求饶，鼻涕眼泪流了一脸。
林玄宸俯视着他，就像在看一只卑微的蝼蚁。
“我林家被屠之时，可有妇孺活口？”
他问了一句，也不等回答。
霸王戟轻轻一挥。
李道宗的求饶声戛然而止。
一颗小小的头颅，滚到了一边。
林玄宸看都未看一眼，径直走向最里间那座灯火通明的厢房。
一脚踹开房门。
房间内，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端坐在主位上，几个侍女在她身后瑟瑟发抖。
这妇人虽年过四十，却风韵犹存。
她就是李渊的正妻，窦氏。
面对踹门而入，浑身浴血的林玄宸，窦氏竟然没有尖叫。
她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还算平稳。
“这位壮士，想必其中有什么误会。”
“我夫君李渊乃朝廷命官，你深夜闯我府邸，大开杀戒，就不怕王法吗？”
她试图用言语稳住林玄宸，暗中给侍女递了个颜色，想拖延时间。
林玄宸将霸王戟往地上一顿，青石地砖应声龟裂。
“王法？”
他发出一声嗤笑，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李家的王法，就是给我林家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屠我满门，夺我钱财？”
窦氏的瞳孔猛地一缩。
林家！
她终于知道来人是谁了。
但她仍旧没有放弃，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原来是林家的公子，此事……此事定是下面的人办事不利，产生了天大的误会。”
“你放心，等国公回来，我一定让他彻查此事，将那些构陷林家的奸佞小人揪出来，给你们林家一个公道。”
她说的情真意切，仿佛真的对此事毫不知情。
林玄宸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他一步一步地走进房间，身上的煞气让空气都凝固了。
“公道？”
他走到窦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女人。
“我今天来，就是来拿回我的公道。”
“我的公道就是，血债，血偿。”
她还想开口，用言语拖延。
“公子，此事必有内情，不如我们坐下，慢慢说……”
她的手指指向一张檀木椅。
林玄宸发出一声低沉的嗤笑，打断了她的表演。
“坐下？”
“等你的援兵吗？”
窦氏的身体僵住了。
最后一丝侥幸，被无情地戳破。
伪装的面具彻底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歇斯底里的怨毒与傲慢。
“放肆！”
她尖声厉喝，仿佛这样能找回一点身为国公夫人的尊严。
“你这林家余孽，给我跪下！”
“我夫君乃大隋唐国公，你这等贱民，死一万次都不够！”
林玄宸举起了手中的霸王戟。
戟尖的寒芒，映照出窦氏扭曲的脸庞。
“下去问问我林家三百余口冤魂，他们，答不答应。”
话音落下的瞬间，霸王戟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
噗。
利刃入肉的声音，轻微得让人心头发麻。
窦氏的尖叫卡在了喉咙里。
她低头，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狰狞戟刃，生命力正随着涌出的鲜血飞速流逝。
“爹，娘……”
林玄宸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
“孩儿，为你们讨回第一笔血债了。”
他手腕一振，将霸王戟抽出。
窦氏的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地，再没了声息。
房间里的几个侍女爆发出惊恐的尖叫，转身就想往外跑。
林玄宸的脑海里，闪过属于原主的记忆碎片。
“听说了吗，林家被抄了，真是大快人心。”
“那个林家小姐，听说长得跟天仙似的，这下便宜那些大头兵了，哈哈。”
这些侍女，曾经聚在一起，幸灾乐祸地议论着林家的惨状。
“议论我林家下场的时候，你们可曾想过，自己的下场？”
他的声音冷漠。
霸王戟横扫而出。
一道黑色的弧光闪过。
尖叫声戛然而止。
温热的液体溅射到墙壁的仕女图上，染红了美人的笑靥。
林玄宸没有再看一眼，转身走出房间。
血腥味，开始在府邸的内院弥漫。
他一脚踹开隔壁的厢房。
一个脑满肠肥的李氏族老正哆哆嗦嗦地往床底下钻。
林玄宸用戟尖将他勾了出来，随手一挥，一颗大好头颅滚到了墙角。
下一间。
一对年轻的李氏夫妇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林玄宸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疑。
对仇人的仁慈，就是对死去亲人的背叛。
杀戮在继续。
惨叫声此起彼伏，又渐渐稀落。
血月的光辉透过窗棂，将一道道狰狞的身影投射在地面上，如同群魔乱舞。
当他踹开这排厢房的最后一扇门时，动作停顿了一下。
房间里没有预想中的哭喊求饶。
只有一个穿着素雅长裙的少女，安静地站在屋子中央。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与外面的血腥气形成了诡异的对冲。
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容貌绝美，即便是在这等修罗场中，也有一种让人心神安宁的气质。
她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但她的身形没有晃动。
林玄宸提着还在滴血的霸王戟，一步步走进去。
“你是李家人？”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煞气。
少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声音虽有些颤抖，但吐字清晰。
“我名，长孙无垢。”
“与李家二公子有婚约在身，但尚未行三书六礼，未入李家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