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不可能死！”
楚瑶一把将衣服丢在地上。
昨天白日她还见过萧墨，怎么可能一下就死了呢？
楚瑶急忙赶去萧墨的院子。
陈设与衣物都还在，只是屋内空无一人。
慌张涌上楚瑶心头，难道萧墨真的死了？
她质问仆人道：“你们仔细找过没有？休要敷衍办事！”
仆人颤颤巍巍地说：“小的们问了河边的乞丐，他说昨天见到一名男子跳下了河。”
楚瑶身形不稳地倒退几步，林远舟上前扶住她。
他安慰道：“郡主，人各有命……”
“住口！”楚瑶愤怒地打断他的话。
她下令道：“乞丐的话不作数！再给我再去找！本郡主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林远舟抚上楚瑶的手臂，柔声道：“萧墨不过一介草民，他有意寻死，郡主何必花这么多心思？”
楚瑶甩开林远舟的手，语气冰冷地说：“来人，郡马累了，送他回房休息。”
林远舟愣在原地，不甘心地咬牙，楚瑶从来没有对他这样冷漠过。
随即，林远舟的神色又缓和下来，他心想：“没关系，萧墨人都死了，你必定能收心，完成我们的大事。”
他告退离开。
楚瑶瘫坐在萧墨的床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取了灵魂一般颓废。
被褥床榻似乎还留有萧墨的气息，可伊人远去，阴阳相隔。
为什么她昨天不去陪萧墨，而是要和林远舟一起去看戏？
她脑海里闪过萧墨郁郁寡欢的样子，闪过他十指扎针痛苦的样子，但楚瑶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而现在，她连萧墨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楚瑶猛地攥紧拳头，指甲狠狠嵌入肉里。
她第一次感到如此恐慌。
在远州救下她，又为她生下儿子的那个萧墨，竟然与她死别了……
在京城南郊的河岸边，躺着一位尚未苏醒的男子。
萧墨一心寻死，他顺着清远的呼唤投入水中。
河水冰冷，但他的心愈渐麻木。
恍惚间，他眼前真的出现了清远的影子。
萧墨脸上扬起一丝虚幻的笑容，缓缓伸出手去摸儿子的脸。
但是，他竟摸到了细腻的皮肤。
“喂，醒醒。”一个女声响起。
意识回笼，萧墨眼前的场景也逐渐清晰。
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子正担忧地看着他，而他的手则摸在女子的脸上。
萧墨吓了一跳，急忙收回手。
女子兴奋地说：“公子，你终于醒了！你淹在河中差些死掉。幸好本女侠轻功了得，三两下就将你救上岸！”
萧墨默默听着，不欲理会。
他竟然没死，他还以为自己能见到清远。
萧墨心酸，眼中顺慢蓄满泪水，无声淌下。
“你别哭啊！”女子手忙脚乱地从衣袖掏出帕子，给萧墨擦泪，“我叫沈云溪，你遇到什么难事，我可以帮你解决！”
萧墨撇开她的手，起身又要往河里爬去。
沈云溪赶紧拦下他，“你怎的又要寻死？我好不容易才救你上来……”
“你为什么要救我？”萧墨嘶哑地喊道，“让我死了不好吗……”
沈云溪微微愣住。
眼前的男子面色苍白，身形消瘦，身上衣服是京城流行的款式，应当不是寻常百姓，但他满脸悲戚，似是遭受过巨大打击。
沈云溪觉得嘴巴干涩，不知该怎么做。
她离开京城，将要去其他地方，谁知路过郊外的河边，就看见溺水的人。
虽说做好事不求回报，但此男子醒后竟又寻死糟践自己的好意。饶是沈云溪行走江湖几年，也未见过这般情形。
沈云溪挠挠头，好半天才说：“既然我救下你，说明你命不该绝。”
萧墨掩面，肩膀微微抽动。
沈云溪抓起萧墨的手腕，说：“你浑身湿透，这样下去必定着凉。我带你去南郊村子看大夫，你莫要再做傻事。”
萧墨不说话，任凭沈云溪带走他。
村医医馆中，萧墨正在看病。
“大夫，他怎么样？”沈云溪担忧地问道。
村医收回把脉的手，看着萧墨面露难色，说：“脉象沉弦细涩，肝气郁结，气血瘀滞，久病未愈，还患有郁症。”
萧墨神情呆滞，闻言也只是轻微点头，不做其他反应。
倒是沈云溪心中一惊，萧墨年纪轻轻，怎会遭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