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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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我的话音落下，全场响起一阵吸气声。
赵嫣再也不复先前的淡定从容之色，眼带询问地看向宋辰：
「宋辰，你不是说客户都搞定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一开始赵嫣就一直称呼他为小辰，这还是第一次叫他的全名。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宋辰身上，有些幸灾乐祸。
宋辰脸色也难看了一瞬，不过很快他就冲着赵嫣一笑：
「客户我自然是搞定了，嫣姐我从来不骗你的。」
「秦贺只是在虚张声势罢了，你可不要被他骗了。」
「他说他是负责人，他就是了？有什么证据吗？」
「赵总、王总他们，我都联系过了，今天就会来签约，五分钟前他们还给我发来消息，说是已经在路上了。」
赵嫣闻言松了口气，然后怒视着我：
「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秦贺，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一天天就知道给公司搞乱，你学学人家小辰，昨天为了稳固客户，陪他们喝酒到天亮，多么卖力啊。」
我默默地看着她。
她大概是忘了。
创业初期，我也是这样，四处喝酒谈单子。
可她非但不感激，还嫌弃我一身酒味，将我关在门外险些被冻死。
第二天我本想找她说理，结果倒是她先发飙了：
「我都说了最讨厌酒味和酒鬼了，你为什么总是不听我的。」
我很快被她带歪，顺着她的话解释下去：
「我这都是为了工作……」
她冷笑打断：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把在外面花天酒地，当做工作，这些借口我听的耳朵都长茧子了。」
「下次，你要是再醉醺醺的回来，还会是今天这个下场，冻死你，我都不管的。」
那时我很气愤，可因为我和赵嫣隐婚，又没办法向朋友们倾述，只能发帖询问。
得到的结果却是，赵嫣是因为爱我，怕我出事，才不让我醉酒。
那时我信以为真，还以为她真的是这样想的。
所以从此避免了一切应酬，也戒掉了酒。
可这段时间，宋辰经常给我发他喝醉了，赵嫣跪在地上细心照顾他的视频。
我这才知道，赵嫣禁止我喝酒，不是关心我，而是懒得照顾我。
而如今，她却忘了之前的事，还呵斥我不够努力，更加验证了这一点。
宋辰见我眼神古怪，有些心虚地拉了一下赵嫣：
「嫣姐，别说了，为公司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看到赵嫣望向宋辰的眼神中，满是赞许，我心中发笑。
昨天我和朋友出去吃饭，正好也撞见了宋辰喝酒。
不过不是和客户，而是和他那些狐朋狗友。
他生怕我会戳穿他，这才急忙转移话题。
他想多了。
他算个屁，我哪有什么闲工夫对付他。
我笑了笑：
「五分钟了，人还没有到，你要不然再催催？」
宋辰心绪有些不宁，却隐藏起来，并没有外泄：
「现在是高峰期，一定是路上堵车了。」
「我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
说着，他立刻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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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响起。
对方并没有立刻接通。
悦耳的歌声在寂静地办公室回荡着，可此刻赵嫣和宋辰却无心欣赏，脸上的焦急神色，也越发浓郁。
办公室内的员工们，也纷纷握紧了拳头，翘首以盼。
公司先前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上亿的那个单子上。
想着能就此一飞冲天，那些小单子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可如今，大单子黄了，这些零零散散的小单，反而决定了公司能不能继续下去的命运。
大家期盼着，可是直到铃声彻底结束，大家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宋辰微微一怔，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但他依旧嘴硬道：
「赵总估计在忙，我打个李总的电话试试。」
随着音乐声响起，大家的期盼被再次拉起。
可漫长的等待，和铃声的戛然而止，让所有人再次被狠狠坠入谷底。
宋辰一次次的尝试。
轻快的歌声再次响起，他却满头大汗，手指都在颤抖。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他们一定是在忙，所以没空接我电话，我发消息就好了。」
他嘴上说着，可是心里也清楚，要是忙的话，不至于二十多个人同时在忙，一个电话也打不通。
随着他的消息发出去，弹出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彻底验证了他心里的猜测。
不需要我再打电话验证什么，大家都明白，我说的是真的。
宋辰脸色阴沉，很快就联想到了什么。
他再也没有先前的傲气，歇斯底里地看着我：
「秦贺，你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
「我是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可这和公司无关，和大家无关。」
「你为了报复我，居然要牵连整个公司，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你把单子都搞黄了，公司要完了，大家的工资也都发不出来了，现在你开心了吗？」
赵嫣也失望地看着我：
「我对你还顾念着一丝情分，没想到你居然对公司和你的老朋友们下如此狠手，秦贺，这么多年，我真是看错你了。」
随着他们两个的怒吼，再一次带动了员工们的情绪。
他们此刻想不到其他，一听可能会拿不到工资，顿时冲着我破口大骂：
「秦贺，我上有老下有小，就靠着这份工作活命，你非要逼死我们吗？」
「你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大家知道你喜欢赵总，都是极力支持你去追，可这么多年，你们毫无进展，赵总身边也有了别人，你不死心跟他抢就算了，可我们这些老兄弟哪里得罪你了，要被你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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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们的一声声怨念，赵嫣也心虚地朝着我看了一眼，见我没什么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唯一知道情况的好友焦急万分，刚想解释，我就开口道：
「大家都冷静点，不要被他们带了节奏。」
「你们扪心自问，害得你们发不出工资来的人，是我吗？」
「上次那个项目，是我牵头负责的，我提醒过大家，价值上亿确实很吸引人，可是小单子才是我们的根基，我们必须两手抓。」
「赵嫣不理会，你们也想要分一杯羹，不理会。」
「结果单子因为宋辰的粗心大意，被毁于一旦，你们才知道哭了？」
大家被我说的，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其实他们也明白这些道理，只是需要一个情绪的发泄口。
眼见大家冷静下来，宋辰顿感不妙，他眼珠子转动了下，双膝再次弯曲，哀求道：
「之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不求你原谅。」
「但是公司这些员工是无辜的，我跪下求你了，你让他们回来续约，把公司的单子还给我们，好吗？」
他说得真情实意，声泪俱下。
不少同事都红了眼看着我。
只是很少有人注意到，宋辰跪下的动作像是慢放了无数倍一样，迟迟没有落下。
而一旁观看的赵嫣顿时急了。
和之前逼我道歉时一样，急忙将他拉起，怒视着我：
「小辰都跟你道歉了，你还要逼人家一个孩子下跪，你还有良心吗？」
「赶紧把单子还给我们，你做的一切事情，我们都可以既往不咎。」
其他人也焦急地看着我：
「秦贺，你就给我们留一条生路吧，我们也是要吃饭的。」
「很多人都是月光族，这个月工资不发，你想让他们睡大街，活活饿死吗？」
看着这些人，很多都是被我一手带出来的人。
曾经受过我很多恩惠。
我有时候为了帮他们，还会将自己的奖金补贴给他们。
甚至借给了他们很多应急的钱，都没有索要回来。
先前他们针对我，还能说被赵嫣他们蒙蔽了。
可是现在，一切真相都摆在面前，他们还是假装看不清楚，站在赵嫣那边，道德逼迫我。
无非是觉得我软弱可欺罢了。
这时，还是我的好友，站出来为我说话：
「你们扪心自问，把你们害成这样的人是秦贺吗？他也是受害者。」
「工资发不出来，跟他有什么关系？」
「公司客户要走，那也是因为这个客户只是对秦贺黏性强，只想着他走。」
看着他还要继续说下去，我拦了拦他：
「算了，随他们怎么想。」
「我还有任务在身，取消合作的流程，走一下吧。」
我没有再去理会那些人。
往后我和他们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赵嫣深深看了我一眼，将我带进了办公室。
等到屋内只有我们三个人的时候，她才开口挽回我：
「你闹够了吧？我也不是有意要辞退你的，还不是你先前伤了小辰，我让你道歉，你死活不肯，我才想着给你个下马威的。」
还是一如既往的，即便是道歉挽回，也还是在我身上找原因。
我以为她性格如此。
可是她对宋辰却完全不一样。
不管宋辰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她依旧会为他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就是爱一个人的真正样子吗？
可惜我到现在才看清楚。
见她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笑了笑：
「如果好好讲话你不听的话，我不建议让我的律师跟你谈。」
我没有接她的话。
因为和她说道理，是说不通的。
她总有她的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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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不再接她的话，赵嫣这才知道，我是认真的。
她见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咬着嘴唇有些无奈，忽然，想到了一点，她开口：
「手续还没有办，你这个不算离职……」
我挑眉，又很快舒展：
「那算了。」
赵嫣脸色刚要大喜。
我继续道：
「工资我不要了，也不会来上班，你乐意咋样就咋样吧。」
本来以为这么一闹，赵嫣会让我离职的。
可她还是留了一手。
但我已经不想再跟她无休止的纠缠下去。
辞职不了就找其他办法吧，破罐破摔。
赵嫣的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房门被敲响。
我的好友拿着辞职信进来。
赵嫣皱了皱眉头，又看了我一眼，还是签下了字。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有员工进来提离职。
看到这么多员工都冲了进来。
赵嫣再也无法维系淡定。
她怒视着我：
「秦贺，你自己走就算了，还要带走公司的精锐吗？你不逼死我不罢休是吗？」
我翻了个白眼：
「员工们长了腿，那是我能逼走的吗？」
「还不是你自己太过分了，工资都发不出来，员工跟着你等死吗？」
赵嫣沉着脸，却依旧倔强道：
「等这批客户重新签约，就有……」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赵嫣脸色越发难看。
她这才想起来，让客户续签的因素，在我的身上。
其他员工也都心知肚明，逼迫着赵嫣签字。
赵嫣被逼无奈，又怕更多的人跟风，只好快速解决。
等到所有流程都走完。
我站在楼下，呼吸着新鲜空气，心里堵着的大石头也彻底落下。
好友也端着箱子跟在我身边。
我们站在路边，正商量着待会吃什么。
忽然一辆豪车停在我的面前。
开车的是赵嫣，而副驾驶上坐着宋辰。
车窗落下，赵嫣朝着我们喊道：
「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我摆摆手，眼神指了指附近还有其他同事。
「别了，让其他人看到了不好，要避嫌。」
9
这句话她说过无数次。
以前，哪怕我快要迟到了。
又或者生着病。
我只是想让她载我一程，哪怕在公司附近将我丢下来就行。
可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理由就是避嫌。
如今，我把这句话还给了她，她却并没有感受到开心，反而觉得一阵空落落的。
赵嫣嘴巴张了张，无奈道：
「没关系的，上车吧，公交车还要很久……」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又是一辆车开了过来。
我的死对头顾安安踏着高跟鞋下车：
「需要帮忙吗？」
「不用，打开后备箱就行。」
我和她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同班，每次我们都在抢第一。
老师都说我们是欢喜冤家。
可是大学后，我们各奔东西。
她独自创业，如今已经成为了女强人。
而我跟着赵嫣，一心想帮她完成梦想，可最后，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心里隐隐地落差感被我抛下。
我无视了赵嫣古怪地眼神，上了顾安安的车。
很快，赵嫣的消息就轰炸而来：
「这个女人是谁？」
「你就是为了跟她在一起，才跟我闹的？」
我暗灭了手机，开了静音，不再理会她的一切消息。
很早我就跟她提起过这个顾安安。
只是她忘了，又或者对我的事情并不在乎。
既然如此，现在还来问什么呢？
我很快放下这些杂念。
我们出来吃饭可不是闲聊的，而是开始创办公司。
好友被我拉过来帮忙的。
我们在餐厅里，畅聊未来，提出各种建议，聊得不亦乐乎。
等回到家，已经到凌晨了。
下午我去拿了离婚证，回来也只是想交给赵嫣。
本想着她会晚到三四点回来，刚想着休息一下。
却见屋内灯火通明。
赵嫣穿着睡衣依靠在沙发上。
见我进屋，她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
「秦贺，这么晚才回家，你去哪里鬼混去了？」
「是和那个女人吗？」
我自顾自的换着鞋子：
「和你无关。」
她平时都很晚回家。
甚至都不回家。
每次我问起时，她都要吼我：
「你在管我？」
「我出去应酬，还不是为了公司，为了这个家，我付出这么多，你还要指责我，秦贺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所谓的应酬，是和宋辰去KTV唱歌去了。
是陪着宋辰在河边散步。
是带着他去风花雪月。
赵嫣忘了她做过的那些事，只盯着我这一次晚归，开始喋喋不休：
「什么叫做与我无关，我是你的老婆。」
「我还不能管着你吗？」
「我听说你和她创办公司了。」
「你是不是被那个女人忽悠了，所以才来搞我的公司。」
赵嫣瞬间想了一出大戏。
我冷冷地看着她：
「你自己和异性不清不楚的，别乱揣测别人我的关系，我和安安只是普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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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称呼，赵嫣声音瞬间尖锐起来：
「都称呼人家小名了，还说清清白白，骗鬼呢？」
「你这么维护她，还诬陷小辰挡枪，你这分明就是变心了，还和我狡辩。」
我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以前我觉得她只是强势，现在觉得，她的脑回路也很不正常。
「原来称呼小名就不清白了，那你呢？无论在公司还是在家，张口闭口都是叫人家小辰。」
赵嫣脸不红气不喘，解释的话张口就来：
「小辰刚毕业，年龄小，对小孩子叫小名这不是很正常吗？」
歪理。
我摇摇头不再理她。
她却喋喋不休。
以前不再爱搭理我的赵嫣，此刻冲到我耳边，絮叨个不停：
「快说，你和她什么时候认识的？」
「是不是出差的这一个月？」
「该死！我送你去出差，是让你去学习的，不是让你给我戴绿帽子的。
「那个小贱蹄子，我非要撕了她！」
原本我都懒得和她计较。
可听到她开始胡乱骂人，我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我都说了，我和安安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下次再随意骂人，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今天，我们的关系像是反过来了似的。
以前，都是我呵斥她和宋辰走得太近，然后她骂我多想。
我一直吵不过她，以为这句话还给她，能让她安歇。
谁知，吵不过就是因为她歪理太多。
她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一切，大吵大闹，非咬死我这么维护顾安安，就是有猫腻。
和她争执不休了这么多年，我也彻底累了。
我直接将离婚证丢了出去：
「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和宋辰的事，我也管不着了。」
原本还和个疯子一样，大吵大闹的赵嫣见到离婚证，顿时呆落木鸡。
她拿着证件，反复的看，仔仔细细的看，确认是真的后。
向来强势的她，眼眶里居然有泪水在汇聚。
「你……你为了那个女人，居然要和我离婚！」
「秦贺，我们这么多年夫妻……」
我打断她的话：
「够了，我们算是夫妻吗？这么多年，因为你说的隐婚，我们一直过着鬼鬼祟祟的生活，我真的受够了。」
「你觉得我不爱你了，还是我有外遇了也罢，总之，赵嫣，我们结束了。」
我收拾着东西，这破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而赵嫣直到此刻才醒悟。
我不只是要离职，甚至连她也不要了。
她大吵大闹了一阵，见我不理会，又开始求饶：
「秦贺，你要是觉得隐婚不好，我现在就公开，我告诉所有人，你就是我的老公！」
她迅速发了朋友圈。
婚姻多年，临结束了，我才等到公开。
可惜，我已经不稀罕了。
评论区瞬间沦陷，他们这才知道，原来我才是正宫，纷纷诧异不已。
关系好点的还有人来私信问我。
对此，我发了一张离婚证的朋友圈：
「统一回复，已离婚，勿扰。」
赵嫣见状，又是拉着我争吵了一番。
我全程不开口。
她受不了了，冲着我大吼：
「好！你要走我不拦着你，你不是看不起宋辰吗？」
「他迟早会超越你，到时候，你就算后悔了，哭着回来求我，我也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我笑而不语。
拉着行李离去。
一个月后。
我创办的公司，突飞猛进，已经开始换新场地，扩招人数。
而赵嫣的公司已经倒闭。
最后关头，宋辰卷走了所有的钱跑路。
赵嫣被前来讨要薪资的员工堵住，她受不了这双重打击，从高楼一跃而下。
（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