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八年前，沈知予跟我求婚那天，也是个雨天。
那时我刚从医院出来，手里拿着引产同意书。
天空是灰蒙蒙的，像我当时的心情。
他撑着黑伞站在医院门口，西装革履，在看见我鞋带散了时，会蹲下来帮我系好。
他的动作很轻，指尖碰到我冰凉的脚踝时，我瑟缩了一下，他便放慢了动作。
“许照，”他的声音很平静，“跟我结婚吧，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我愣住了，雨水顺着头发滴进衣领，“沈知予，你不用这样的，对不起我的人从来不是你。”
“不，我不是因为觉得对不起而娶你，在我这你永远不是附赠品。”他抬头看着我，眼神真诚得让人心慌。
“而且我认识你也比你认识沈砚早，在你还没见过他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
后来他告诉我高二那年的文艺汇演，我穿着不合身的演出服，在后台紧张得发抖。
我才记起来当时是他递过来一瓶温水，鼓励我说：“别紧张，你唱歌很好听。”
我早忘了这件事，他却记了这么多年。
一年后，我答应了他的求婚，婚礼很简单，只有两桌客人。
沈知予穿着定制西装，胸前别着我选的栀子花胸针，我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红毯尽头。
那天沈砚也来了，他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旁边还有他的未婚妻。
他瘦了很多，穿着不合身的黑色西装，他的领带歪了，头发也乱糟糟的，视线却一直在我身上。
我们敬酒时经过他身边，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小照，”他低声说，喉结滚动，“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弟弟，请自重，我现在是你的大嫂。”
后来沈知予告诉我，我二十岁那天沈砚在酒店门口站了一夜，保安怎么也赶不走他，直到天亮他才离开。
沈知予去他住的出租屋找过他，推开门就看见满地的烟头和一张揉碎的机票，目的地是新西兰，我曾经跟他说过，想在那里看星空。
“他说，只要你幸福，他就不打扰。”沈知予摸着我的头发，声音很轻，“许照，你要真想去，我陪你。”
我摇摇头，把脸埋进他怀里。
有些地方，错过了就再也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