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说无益。
不让他自己撞个头破血流,他是不会回头的。
囚室,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林凡那粗重的,夹杂着无尽屈辱与愤怒的喘息声。
道歉?
他做不到!
他的尊严,他的傲骨,不允许他向那个夺走了他心爱女人的仇人,低下那高傲的头颅!
可是……
不道歉的话,难道真的要一辈子,被困死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吗?
屈辱、愤怒、不甘、迷茫、绝望……
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毒蛇一般,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内心。
就在林凡的心神,即将被这无边的黑暗与绝望所吞噬时。
“嗒、嗒、嗒……”
一阵轻盈的,却又无比清晰的脚步声,突兀地,从幽深黑暗的甬道尽头,缓缓传来。
声音由远及近。
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有人来了?
是萧尘那个混蛋,又来羞辱他了吗?!
林凡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的眼中,燃烧着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疯狂的恨意!
很快。
一道倩丽的身影,缓缓地,从黑暗中走出,出现在了他囚室的门外。
那昏暗的油灯火光,照亮了来人的面容。
当看清那张脸的瞬间,林凡整个人,都愣住了。
仿佛被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地劈在了天灵盖上!
瞳孔,骤然紧缩!
“琉……琉璃?”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来人,一袭白衣胜雪,身姿高挑,亭亭玉立。
那张清冷绝美的俏脸上,带着一丝苍白与憔悴,却依旧难掩其倾城之姿。
不是他日思夜想的青梅竹马,叶琉璃,又是谁?!
她怎么会来这里?
她……她不是应该……
一瞬间,林凡的心中,涌起了万千思绪。
有惊喜,有担忧,有心疼,更多的,是无地自容的羞愧!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这副狼狈不堪、如同丧家之犬的模样!
叶琉璃站在囚室外,静静地看着墙上那个被锁着的,浑身血污,狼狈到几乎看不出人形的青年。
她的娇躯,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美眸之中,也闪过了一丝极为复杂的神色。
这……
这就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扬言要保护自己一生一世的林凡哥哥吗?
曾几何时,他是她心中,最耀眼的存在。
可现在……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另一道身影。
那道霸道、强势,宛如神魔般,将她的一切尊严与骄傲,都狠狠撕碎,却又在她体内,留下了永恒烙印的身影……
“琉璃……你怎么会来这里?”
林凡的声音,将她从那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他看着她,眼中充满了关切与焦急。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走!快离开这里!”
“要是被萧尘那个混蛋发现了,他……”
叶琉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清冷的眸子,宛如一潭深不见底的秋水,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良久。
她朱唇轻启,声音清冷,却又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林凡哥哥。”
“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救我?”
林凡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只当是叶琉琉在安慰自己。
“琉璃,你的心意我明白。”
“但是,没用的。这里被布下了天罗地网,连我师尊都没有办法,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叶琉璃直接打断了。
“我说过。”
她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我是认真的。”
说罢。
在林凡那错愕、不解的目光注视下。
叶琉璃缓缓地,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通体由紫金色神玉雕琢而成的令牌。
令牌的正面,龙飞凤舞地,雕刻着两个古朴大气的篆字——
太初!
她甚至没有多看那令牌一眼,便直接将其递给了旁边那两名,如同门神般,一动不动的守卫。
她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开门,放人。”
那两名守卫,本是圣地专门培养的死士,心志坚定,只听从圣子的命令。
见到有人想劫狱,他们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
其中一名守卫,刚想开口呵斥。
可当他的目光,落在那枚紫金色的令牌上时,他的声音,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掐在了喉咙里!
他的瞳孔,瞬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脸上,更是血色尽褪,变得一片煞白!
“这……这是……圣子令?!”
另一名守卫,也看到了那枚令牌,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差点当场跪下!
圣子令!
见令如见圣子亲临!
在整个太初圣地,除了圣主与几位太上长老,圣子令,便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圣子大人,为什么会把如此重要的令牌,交给这个女人?
又为什么,会让她来,释放这个刚刚才被圣子亲手镇压的阶下囚?
但是!
他们不敢问!
他们也不敢违抗!
违抗圣子令的下场,只有一个——
死!
“是……是!属下遵命!”
两名守卫再也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连忙躬身接过令牌,恭恭敬敬地,双手奉还。
随即,其中一人飞快地取出一串钥匙,手忙脚乱地,开始打开囚室那沉重的大门。
“咔嚓——!”
“吱呀——!”
那厚重的,由玄铁浇筑而成的大门,在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地,被打开了。
另一名守卫,也赶紧冲了进去,用特制的钥匙,解开了锁在林凡身上的玄铁锁链。
“哗啦啦……”
锁链,落在了地上。
林凡,自由了。
可他整个人,却依旧呆呆地愣在原地,仿佛还没从这巨大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叶琉璃。
看着她手中那枚,散发着无上威严的令牌。
又看了看那两名,在她面前,卑躬屈膝,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守卫。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