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5
陆清的手在手机上翻看着，嘴里还不断地喃喃着：
“怎么会是这样，出轨的人明明是我妈，怎么会变成这样！”
重生回来后，我早就将陆明霄出轨的证据全部都保留了下来。
现在网上铺天盖地都是他和小三亲昵的照片，甚至还有一些大尺度的画面。
网上也是一片沸。
“我就知道这件事情会有反转，这男人有这么饿吗，这种女人都能下得去嘴？”
陆明霄出轨的人正是我楼上一位五十岁的大姐。
在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我崩溃过。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比我年纪大，身材也比我差的女人。
上一世我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可这一世我想明白了。
不管陆明霄是出轨了谁，就算是十八岁的小女孩，那也是他出轨。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对我的不忠贞。
他是烂人，我无需为了他而自责或者反思什么。
网络上的人各执一词。
“就算是男人出轨，那和孩子有什么关系？”
“就是，孩子不管怎么说也是她生下来的啊，就这么不顾自己女儿的前途，把钱全部都花费在自己的享乐上，根本就不配做一个妈妈！”
看到这些还在为他们说话的评论，陆清像是缓和过来了一般。
她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
“妈，就算是我爸出轨了，那也是你的错。”
“你每天都只知道在家里混吃等死，我爸每天那么劳累，在外边放松一下怎么了？”
“这些都不是你克扣我的钱，毁掉我前途的理由！”
听着陆清的话，我突然有些想笑。
之前我还一直在为她解释，想着她肯定只是听信了陆明霄的话，以为是我出轨了，所以才开始怨恨我。
可我没想到，我十月怀胎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却从来没有共情过我。
就算是这些事实都摆在了她眼前，她也依旧只是站在陆明霄那边。
“你今天要是不把那些钱交出来，你以后就别想我再认你。”
陆清冷漠的语气让我心尖一颤。
哪怕是重生回来一次，可是听到女儿说的这些话，我的心还是会一阵阵揪着痛。
我死死咬着唇，任由心尖的痛感缓缓褪去渐渐恢复平静之后，这才开口。
“陆清，你别忘了，我们之间早就签订了断绝母女关系的协议书。”
“你早就已经不是我女儿，我怎么还可能需要你认我？”
陆清没有想到，我竟然会说出这般无情的话。
之前她以为，我不过是在强撑着。
可当再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浑身都止不住颤抖起来，脸色也唰地一声变得惨白。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跟着不再有底气：“你，你……我会让你后悔的！”
我笑了笑：“那我拭目以待。”
说完以后，我果断将之前陆清和我所有聊天记录全部都发了网上。
6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我要自由，你给我报这么多培训班是想要压垮我吗？”
“人家同学都可以在外边玩，我凭什么必须要按照你的要求学这么多东西！”
“你根本就不配做妈，人生是旷野，我要属于我的自由！”
陆清对我的语气从来都不好。
从前我只是以为她学习压力太大，所以一心只想要如她意，也不和她去计较。
甚至会因为她偶尔为了要什么东西，特意和我轻声细语说话的时候，都会特意去满足她。
可是现在想来。
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学习压力大。
她只不过是骨子里像极了陆明霄。
作为陆明霄的女儿，她的身体里流着和陆明霄一样的血液。
网络上之前那些叫嚣让我不要害了陆清不要毁了她的那些人，瞬间变得哑口无言。
趁着这个时间，我立马身将之前的所有付款记录全部都截图了下来。
果然，我刚做完这一切，陆明霄就带着女儿开了直播。
陆明霄一脸憔悴的模样，就连陆清的脸色也变得苍白，看上去就像是得了什么病一样。
直播刚开通，陆明霄就捂着脸抽泣了起来。
“我前妻在网上晒出来的那些截图全部都是真的。”
评论上瞬间刷起了屏。
“陆清，你作为女儿怎么可以这么和自己妈妈说话！”
“你既然根本就不想要学习，那你妈退款不是正常的吗？”
“为了流量卖惨，脸都不要了？”
对于网络上的怒骂，陆明霄和陆清都没有反驳，只是站在镜头前鞠躬道歉。
“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听着陆清道歉的声音，我有些恍惚。
就好像从前年幼懂事的陆清又回来了。
那时候的她调皮捣蛋，总是爱拿着一支笔乱涂乱画。
有一次把我新买的一件羊毛大衣全部都画上了黑印子。
当时她就是这样，眸中含泪，对着我声情并茂。
“妈妈对不起，都是我的不对，是我做错了，你可以原谅我吗？”
这些回忆仿佛又戳中了我的一丝柔情。
可是很快，陆明霄再镜头说的话，就将我彻底拉入深渊。
“这些话确实都是我女儿发的，但是那时候，我女儿就已经得了重度抑郁症。”
此话一出，我瞬间呆愣住了。
女儿怎么可能得抑郁症，明明去年的时候我才带她去体检过。
那时候的检查报告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
直播间里也是一片唏嘘，都是同情陆清这么点年纪竟然就重度抑郁了，说她太可怜。
陆清吸了吸鼻子，挽起袖子。
她的胳膊上全部都是青紫的淤痕，甚至还有一些血痕。
“那些话确实都是我说的，妈妈会每天让我学习十来个补习班，还会不断贬低我。”
“她说我做什么都不如别人，每次都是拉着我去学一节课，然后回来打我三顿，我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精神和身体的压力，所以才会那么和妈妈说话。”
“其实我无数次想要死，可每一次死不成的下场，都是更重的惩罚，而我心里也想着我爸，更是不想丢下他一个人。”
她一边抽泣着，一边噗通一声跪在了镜头前。
“妈，我死不成，也活不成，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办啊！”
“我的这条命是你给的，如果你一定要看着我生不如死才会满意。”
“那你不如把我的命收回去吧！”
7
瞬间，全网都开始讨伐我。
说我根本就不配做妈妈，所有人都戳着我的脊梁骨在怒骂我。
“你这种逼着自己孩子去死的人，怎么不被车撞死啊！”
“能够把自己孩子虐待成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抓起来，简直是禽兽不如啊！”
“算了，我还是等反转吧，这件事反转太多了。”
因为舆论的效果，我家很快被人肉出来。
我妈躺在医院都在焦急。
问我这件事怎么办。
看着她一夜白了的头，我心里百感交集。
上一世也是因为我的事连累了她，这一世我肯定不能让她继续那种惨剧。
妈妈握着我的手老泪纵横。
“妈妈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妈妈知道你受委屈了。”
“孩子，你放心，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妈妈的孩子，只要妈妈在，就不会让人随便欺负你！”
我心里一片酸涩。
当年嫁给陆明霄的时候，妈妈就曾经劝过我。
可是我不听劝，依旧一意孤行。
如今她面对网络暴力，还有一个哭着说我虐待她的外孙女。
可是她依旧毫无顾虑地站在我身边，甚至就连解释都没有让我解释一句。
她是这般地信任我。
我趴在妈妈怀里，瞬间泪流满面。
第二天一大早，网络上的风向彻底变了样。
我妈在医院住院的清单竟然全都被发送了出来。
我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妈妈昨晚的模样。
一个就连视频都不怎么会刷的人，竟为了我研究了一晚上的手机，弄明白如何注册账号，如何发送照片和信息。
妈妈带着哽咽的声音出现在视频里。
“我的女儿她是一个好妈妈，也是一个女儿。”
她颤抖着说出我曾经为女儿做出的事，也拿出那一张张的缴费单。
“如果没有这十几万，我可能早就成为了一具尸体。”
瞬间那些戳着我脊梁骨骂我的人少了很多。
“原来这一切都是误会，补习班随时都可以去，肯定比不上人命。”
“可是这也不是你虐待你女儿的借口，你妈那么爱你，你怎么就不能像你妈妈爱你一样爱你的女儿呢！”
评论里都各执一词。
我长吁出一口浊气，几乎是颤抖着手将女儿的身体检查报告发了出来。
在检查报告发布出来的瞬间，网络上那些恶毒的评论瞬间一扫而空。
几乎全部都是在质问女儿的。
“原来根本就没有抑郁症，那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我总是觉得这两父女的配合打得太好了，一次次的反转，这件事就像是精心布置的局一样。”
“开始我就想说了，那手上的疤像极了美术特效妆。”
看着这条评论，我再次将几天前拍下的照片发到了网上。
上面不仅是女儿的照片，甚至还清晰可见她的手臂上根本就没有一丁点伤。
很快，网络上的舆论一边倒。
所有人都在怒骂着陆清和陆明霄。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
陆清委屈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妈妈，我好想你，你过来接我好不好？”
8
听着女儿的声音，我心里只觉得恶心。
上一世她将一切都怪罪在我身上。
我可以理解她是被陆明霄给骗了，所以才会那么怨恨我。
重生回来后，她第一件事选择了陆明霄。
我也可以自我解释，她是还不知道上一世是自己被骗了。
可是当这一切的真相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却还是依旧站在了陆明霄的那边，和我成了对立面。
甚至她还为了陆明霄各种诋毁我，还想方设法的想要毁掉我。
陆清根本就不爱我。
这个事实虽然让我心碎，但也同样让我恢复了理智。
我深呼吸一口气，将胃里翻涌的恶心强撑着咽下去。
“当初选择陆明霄的人是你。”
“我也早就和你说过了，我和你之间已经断绝了母女关系。”
“麻烦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我是不可能再为你出任何一分钱。”
挂断电话后，我索性直接将她的电话号码全部拉黑。
等着做完这一切后，我就去给妈妈办理了出院手续。
现在妈妈的病情很稳定，而我也不希望再见到陆明霄和陆清，搬离这座城市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当我刚收拾好所有东西，带着妈妈走出医院的时候，就碰见了陆明霄。
陆明霄眼眶通红，眼角还有残留的泪水。
他不顾周围还有人在，“噗通”一声就跪在了我面前。
“老婆，我知道从前都是我的不对，是我被鬼迷了心窍。”
“可是现在女儿就在医院等着你救命呢，你能不能别这么狠心，不顾女儿的性命。”
我的心顿时“咯噔”了一声。
女儿等着我救命？
这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明明之前的体检报告说过陆清没有任何事。
我甚至还将报告发在了网上。
那么陆明霄和陆清应该都知道，我是清楚陆清的身体状况的。
所以怎么会突然就出事？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陆明霄就跪膝着过来。
他死死地攥着我的裤腿苦苦哀求着。
“老婆，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你的女儿啊，我求求你，不要不管她好不好？”
从前的陆明霄最是好面子。
可是如今他这般，完全没有将面子放在心上的模样让我心底一颤。
难道女儿真的出什么意外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挣开掉他的手。
但还是没忍住，皱眉开口问他：
“陆清出什么事了？”
陆明霄说的没错，不管怎么样，陆清始终是我的女儿。
就算她伤害我一百遍，可这依旧是事实。
我的心还是在告诉我，我根本没办法割舍掉她。
陆明霄见我问起了这句话，眸中露出一抹喜色。
他匆匆擦拭掉眼角的泪。
“陆清只有三天的命了。”
“她现在急需要肾移植，只有你的肾能够匹配。”
9
我去看陆清的时候，她正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一见到我来，她就有些激动。
“妈，你终于来看我了！”
她甚至有些喜极而泣。
“我差点以为你真的不愿意理我了，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陆清说着，就往我怀里扑来。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和陆清亲密接触，她突然的这种行为让我有些不适应，我甚至在她扑过来的瞬间就往后退去。
陆清没有料到，我竟然会有这种动作，一个不留神就摔倒在了地上。
“你！”
陆清倒在地上受痛，她满脸怒意地看着我，眸中是显而易见的恨意。
直到陆明霄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她眸中的恨意这才淡淡地消散。
只是她的这个眼神，让我心底的疑惑越发深了起来。
我不动神色地将她扶到床上。
“对不起，是我没注意。”
陆清开始的恨意隐藏得很好，甚至还眨着眼楚楚可怜地看着我，满脸都是委屈。
“妈，我知道你心里还在怪我。”
“也许人是只有将死的时候，才会幡然醒悟之前做错的事。”
“妈，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这一回。”
一句死，让我猛地想起来了不对劲。
上一世哪怕是到我死，陆清的身体也根本没有出现过任何情况，更别说换肾这种事情了。
怎么可能现在就这么突兀地得了病。
我的心底浮现出一个可怕的事情出来，就连身子都有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强撑着将心底的不安压制下去，对着陆清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来。
“我先去问问医生要不要配型什么，你乖乖在这里等我。”
我尽力不让自己的话出现任何问题。
好在陆清也只是淡淡地扫了我两眼，最后没说什么。
陆明霄也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状似安慰了两句。
“你去吧，女儿有我在，你就放心吧。”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特意将手机放在了门边的小花盆里。
等着走出医院，我发现我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心里一片煎熬。
陆清上一世对我做的一切，我都可以归咎在她无知被骗上。
如今她也重生了。
我不希望……
她和上一世一样歹毒。
可当我看见直播时，那颗心彻底坠入无边深渊之中。
“我就说那个贱女人肯定会上钩，她那么爱我，怎么可能忍心看我受苦。”
开始还满脸憔悴，对着我一通哭泣的陆清，此时正翘着腿坐在床上，满脸的得意。
“只要我随便说两句话，她还不是心甘情愿地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交给我。”
“等着她打了麻药之后，把她的心脏脾肺肾全部都挖出来，我看她还怎么得意。”
“不是不给钱吗，我让她拿着钱也没有命花！”
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这不是我女儿，这就是一个恶魔！
陆明霄在旁边满脸骄傲。
“不愧是我的好女儿，我和你阿姨也还是多亏了你的掩护。”
“不过没想到，还是那么快被她发现。”
原来心死的瞬间，就连眼泪都不会再落下来。
此时直播间的人数暴涨。
在陆清和陆明霄看不见的角落里，所有人都在大骂他们不是人。
我深呼吸，终于走进派出所。
“您好，我要报警。”
10
警察到病房的时候，陆清和陆明霄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手铐贴在他们手上的时候，他们才开始挣扎起来。
“你们干什么抓我，你们凭什么！”
“赶紧把我们放开，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陆明霄拼命挣扎着，甚至试图一腿踹在警察身上。
只是他刚有动作，就被警察压制在了地上再也动弹不了。
我从病房外缓缓走近他们身边，将那个直播手机甩在了陆清的脸上。
“怀胎十月，养育十来年。”
“我可以原谅你不会共情我，可是为什么？”
“我是你妈，你为什么要恨不得杀了我！”
看到手机的那一刻，陆清终于明白过来一切。
她眸子里满是我熟悉的恨意。
“你说你是我妈，可是有哪个妈会这么害自己的女儿！”
“你这个贱人，你这个废物，放开我！”
我平静地看着她，脑海里一遍遍浮现着她从小到大的景象。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变成现在这种恶魔的。
但是我知道，她要对自己做过的一切付出代价。
我缓缓贴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陆清，我也是重生回来的。”
“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已经用完了。”
她身子一僵。
突然意识到什么，拼命想要朝我扑来，可是已经被我躲开。
在警察押着他们走时，陆明霄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他撕心裂肺地朝着我嚎叫求饶。
“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你饶了我，你告诉他们都是一个误会好不好！”
他泪流满面，只拼命哀求着，甚至连这一切全部都甩在了陆清的身上。
“都是女儿让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她出的主意！”
我冷笑地看着即将被关进车里的陆清。
“看见没，其实真正的废物，是你这个一直爱护着的爸爸陆明霄。”
陆清还想说什么，我却已经转身离开。
从此以后他们的一切都和我再没有关系。
这一世，我已经和过往的一切全部都告别说了再见。
我接走了妈妈，将家里的房子变卖掉离开了这个城市。
再次听到陆明霄和陆清的消息已经在三年后。
他们因为犯罪未遂，判刑只有三年。
只是陆明霄在监狱里得了病，出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
陆清拒绝救治他。
“都是你，是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
“如果不是你在我面前说妈妈的坏话，我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样子！”
“都是你害的我，你必须赔给我，把我的人生赔给我！”
三年的监狱生涯，已经让陆清的心里扭曲。
她把一切都怪在陆明霄身上，甚至用枕头捂死了这个所谓的罪魁祸首。
等待她的，只有法律的制裁。
不过这一切已经和我没有关系。
那张断绝父女关系的证书，让我和她从此再无瓜葛。
我将开始我这一生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