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7
毛桉知道沈清清现在的模样，于是展开双臂挡住了父母的去路。
“叔叔阿姨，清清姐她之前对我做了那么多错事，难道你们还要原谅她吗？”
“让她回来，还不如让我去死。”
爸爸蹲下了身，用手摸了摸毛桉的头安慰她。
“如果那个死丫头出了事，我们也不会心疼，给她治病已经是我仁至义尽。”
说完，他们三个一同去往精神病院。
我等了许久，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
往外望去，三个人出现在了玻璃门外。
他们看了眼我，像是不认识一样。
他们走到医生的面前，问沈清清在哪里。
医生指了指我的位置，他们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刹那。
妈妈苦笑两声指着我开口问：
“你说这个全身插满了管子的人……是我的女儿？”
得到医生肯定的回答，他们打开门走到了我的面前。
病房里环绕着我心跳的声音。
床单上满是鲜血，从我身体的各个部位流出。
妈妈捂住嘴巴，冲进了爸爸的怀里。
奶奶看到我，“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奶奶蹲下身，想握住我的手，却发现手上的指甲盖已经没了。
“呜呜呜，我的孙女到底是被谁欺负成了这个样子，清清快告诉奶奶，奶奶帮你去收拾他们。”
我哭着摇了摇头。
不是因为疼痛，而是迟来的关心。
爸爸指着我大吼道：
“清清，来这里这么久，你学会扮鬼吓妈妈了是吗？我看这里的惩罚力度还是不够。”
奶奶站起了身，立马给了爸爸一巴掌。
“清清的指甲盖都被人挑了，你还说她是扮鬼，清清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信不信我打死你个不孝子。”
爸爸笑了笑，朝我走来。
“妈，你就是被清清骗了，她的指甲肯定是被自己画成这样的。”
说着，爸爸抬起我的手。
我想抽回来，可现在的我已经没了力气。
爸爸的手放在我的指甲盖上。
下一秒，他用力揉搓着我的指甲。
他以为会有颜料，没想到搓出来的是血。
我痛地叫了一声。
爸爸的眼底尽是恐惧，他往后退了两步摇着头说：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清清，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你自己挑断的？”
我苦笑两声，摇了摇头。
奶奶抱住了我，她的泪水一滴一滴掉了下来打在了我的胸脯。
“清清，是奶奶对不起你，如果奶奶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就不会这样了。”
看着奶奶年迈的模样，我突然心疼她，又开始后悔。
后悔为什么要拨通奶奶的电话让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正当我以为自己能回到自己温馨的小房时，毛桉的电话打了过来。
妈妈接过时，我清晰地听到毛桉的哭声：
“阿姨，毛毛的肚子好痛，能回来送我去医院吗？”
08
话一落，妈妈瞪大了眼睛安慰她说：
“好，你先在家里待着，我这就回来送你去医院。”
爸爸也紧张地打开了病房的大门。
奶奶指着他们大吼地说：
“自己的女儿躺在病床上快不行了，你们还要丢下她，清清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如果你们今天敢走出这个门一步，以后我再也不认你们。”
妈妈转过头，面前挤出来一个笑容。
“妈，既然你都来了，那就你照顾清清吧，她都这样了，以后肯定高考不了，我们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毛毛身上。”
“正好，作弊的人也参加不了高考。”
说完，他们两个人背对着我扬长而去。
奶奶蹲下身，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
她的嘴上一直不停地在说对不起。
“清清，如果我没生这个儿子就好了，他简直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清清，你受苦了。”
许久，奶奶振作起来，给正经医院打去了120。
她用年迈的身子，一步一步把坐在轮椅上的我推到外面。
躺在急救车上，我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
奶奶的手紧握着我，嘴上一直说着安慰我的话。
到了医院，我做了个全身检查。
随后又把我放进了重症监护室。
奶奶跟医生的对话传进了我的耳朵：
“沈清清现在的状况并不是很好，现在的心脏基本是废了，如果半个月内没有找到相匹配的心脏，可能会有死亡风险，或者用机械心脏，但是以沈清清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机械心脏的风险很大。”
“而且沈清清身体各个部位已经开始衰竭，没有一处器官是好的，只能全部换掉，心脏是最重要的部分。”
奶奶听后，差点晕厥过去。
我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任何人不能进来。
奶奶只能远远地看着我。
奶奶转过了身，看到了父母的身影。
他们的身边站着毛桉。
两个人焦急地在给毛桉找病床。
透过视线，他们看到了我的身影。
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他们立马冲了进来。
只听妈妈指着我说：
“你回你的精神病院躺着去，毛毛现在身体很差，如果不住院，会耽误她的高考。”
“既然你已经不能高考了，就不要耽误了毛毛。”
他们竟然真的要把我往外推。
我用脚死死抵住墙上的位置。
想到拿着打在我身上的电棒，我开始恐惧。
我用全身的力气开口：
“我不去！”
毛桉听到我的话，立马哭了出来。
我知道，她要开始卖惨了。
“叔叔阿姨，既然清清姐不愿意就算了，我可以回家躺着。”
毛桉说完，她作势要往外走，却被爸爸立马拦住。
“毛毛，她不愿意走，我可有的是办法。”
话一落，爸爸弯下腰立马把我勾在了他的肩膀上，随后一把把我扔出了病房。
奶奶看到我，满眼的心疼。
奶奶吼着对他们说；
“清清现在都快不行了，难道你们要让我这个老太婆亲眼看着自己的孙女去世吗。”
他们把奶奶的话当做耳旁风，假装听不见。
奶奶索性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给我找了个更好的病房。
而现在，距离高考只剩下五天。
09
这段时间，他们的心思全放在毛桉身上，没有一个人来看我。
医生着急地给我找相匹配的心脏。
没想到真的找到了。
只不过要在十天后才能进行手术。
奶奶整天为了我在医院忙前忙后。
在奶奶的照顾下，我能简单的开口说话。
甚至还能在地上走路。
我扶着拐杖，能够一步一步往前移动。
在这段期间，我还找人回了趟沈家，把我所有的东西拿了过来。
因为等我做完手术之后，我将再也不会回那个家。
我也跟班主任辞行，这次不再参加高考。
高考的日子，我躺在病床上刷着手机。
看着手机里每个人报来的喜讯，我不禁为他们感叹。
可惜我没有那个能力，心中满是羡慕。
如果我也参加高考，真不知道现在的我会是多么的幸福。
家族群里，全是对毛桉的关心。
【毛毛，今天考的怎么样，累不累啊，阿姨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向日葵，祝你一举夺冠。】
【阿姨今天穿了旗袍，听他们说穿旗袍寓意着旗开得胜，今天也要努力啊。】
……
看着他们发来的消息，我直接退出了群聊。
下一秒，毛桉的消息发了过来。
【呦，是吃醋了吗？看到他们发的消息，是不是鼻头很酸啊，我可真为你感到悲哀呢。】
【不能参加高考，内心很破防吧，叔叔阿姨说了，等我高考过完，就把我收养在你们家，我也是沈家的小公主。】
【如果你求求我，我还能把他们的爱分给你一半。】
看到她发来的消息我只觉得可笑。
因为她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再过了五天后，正式开始做手术。
门外，只有奶奶一个人等着。
其余的人都在给毛桉办升学宴。
正好，我也有个惊喜准备给了他们。
做完手术，已经到了下午。
我的身体又被插满了针管。
可这次，是要彻底恢复了。
奶奶给我做了最爱吃的皮蛋瘦肉粥送到了我的嘴边。
因为许久张不开嘴没有吃到饭，我瘦了许多。
奶奶心疼，给我做的皮蛋瘦肉粥里都是大块的肉。
她摸了摸我的头，眼底尽是对我的心疼。
忙完高考，班主任也来到了医院看我。
她看到我现在的模样，有些震惊。
因为我开不了口，奶奶跟班主任解释了一切。
班主任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原来当时她原本要来医院找我，但还是先去找了我的父母。
他们一口咬定我模拟考试作弊是在惩罚我。
还威胁老师，如果去医院找我，就去学校举报她，让她这辈子都当不了老师。
没想到老师也被他们骗了。
老师立马给校长和教育厅打去电话。
申请让毛桉所有的成绩都作废。
随后又低下头对我开口：
“等着清清，老师这就去给你报仇。”
10
毛桉的升学宴上，来了许多人。
大到亲戚，小到同学。
他们都向毛桉投来羡慕的眼神。
“毛毛，你命怎么这么好，就连你的养母都给你开升学宴，你以后一定很幸福。”
“就是啊，虽然你这么多次都没有参加考试，看你被养的这么好，成绩也一定不会很差。”
毛桉的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被她压了下来。
升学宴正式开始，妈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接过话筒，嘴上说的尽是感动的话。
她看向毛桉时，脸上都是满满的爱意。
正当所有人都要举杯庆祝时，现场播放起了一段录音。
“毛桉，你给我这么多钱就是为了让我们把沈清清整死吗，可她妈妈说了，只要承认作弊就让我们放过她。”
“那怎么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拿了我的钱就要给我办事，我之前考试都是作弊，不能让他们发现。”
“现在只要我除掉沈清清这个贱人，我就是沈家的掌上明珠，到时候他们后悔也来不及。”
“就按我说的做，把这个女人给我废了，最好把她给我弄死。”
刚播放完，底下一片喧哗。
“我就说毛桉怎么到了高三成绩就开始突飞猛进，原来都是靠的作弊。”
“这三次的模拟考试她都没有参加，原来是害怕自己做过的事情暴露出来啊，真是够恶心的。”
“这对夫妻怎么连这都看不出来，他们居然还相信了毛桉的话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扔进了精神病院，真是够很毒的。”
“害，现在想想，校园吧上的帖子肯定都是假的，沈清清那么好学的人，怎么可能会作弊，而且三次都拿了市里的第一，是我我都羡慕。”
父母听后，一把揪过毛桉质问。
“你告诉我们，这里面的录音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有，你说你模拟考试次次第一，难道是骗我们的吗？”
毛桉哭着摇了摇头，立马跪在了父母的面前。
而此时，校园吧又发了一条帖子。
是毛桉被取消高考资格的帖子。
父母看后，终于懂了一切。
爸爸的巴掌扇在了毛桉的脸上。
“清清可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你为了得到我们的爱，让我们把自己的女儿推向火坑，你怎么这么下贱。”
“从前我以为你天真烂漫，没想到背地里你做这么恶心的事情。”
毛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焦急地解释：
“不是这样的，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们，自从我父母去世后，我再也没有得到过母爱，你们原谅我好吗。”
“我发誓，等我下一次的高考一定会有现在的成绩。”
听到亲戚和同学嘲笑的声音，妈妈终于忍不住推开了她。
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这个地方往医院的方向跑去。
当他们到了医院，只看到我全身插满针管的模样。
妈妈的手从玻璃上滑落，跪在了地上。
爸爸也跪在了地上，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扇了几巴掌。
他们的脸上满是后悔。
我只是往他们的地方望了一眼，随后又转了回来。
这么久，只有奶奶一个人照顾我。
一直到我出院，也只有奶奶一个人。
我回到了奶奶的小屋，跟她一起生活。
爸妈上门来求我好几次，都被奶奶赶了回去。
后来，他们再也没有上火门。
毛桉被他们赶出了家里，她也被禁考三年。
再一年的高考上，我依旧是市里的第一。
所有的学校都抢着要我。
在我最耀眼的时刻，我望向了远方对上父母的视线。
他们哭的泪流满面。
这不是我的父母。
这是把我关进监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