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半晌，李云终于缓过劲来。
整个人瘫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李云啊，你还活着吗？用不用哥们给你走个内部员工套餐啊？”
谢必安捡起一根竹竿，对着李云戳了戳。
李云张了张嘴，话没出口，先打了个臭气冲天的嗝：
“嗝——yue……”
谢必安沉默地收回竹竿：“得，直接腌成老坛酸菜了。”
吐得七荤八素之后，李云只觉得天旋地转，虚弱地摆了摆手：
“谢经理，我……没事……就是有点想我太奶奶了，感觉她刚才在向我招手……”
一旁的老星君倒是微笑着看向李云，眼中带着几分欣赏：
“小友真是奇才啊！这仙体能硬抗小锦的毕生精华而不死！厉害！厉害！”
李云：“？？？”您管这叫精华？这分明是生化武器！
见李云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老星君一本正经解释道：
“小友有所不知！”
“小锦生前吞服的天材地宝过多，这一股‘丹气’实乃大补之物极致浓缩而成！
就是……表现形式稍微抽象了一点……”
“丹气？！”一旁的谢必安猛地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仙界异闻录》记载过！
三千年前有位丹修被炸炉的废气喷过，后来直接顿悟了！”
李云嘴角疯狂抽搐：“好家伙，炉场悟道？然后呢？飞升了？”
“那倒没有，他转行去仙界环卫处了，现在专治各仙府化粪池堵塞，
职称是‘高级管道疏通师’，有编制，五险一金挺齐的……”
李云：“……”6。
随着这段有味道的小插曲结束，锦毛鼠的尸体在“泄气”后迅速缩水。
由于李云身上的味儿实在太有攻击性，谢必安只好让他原地待机，自己收拾残局。
临走时，老星君大概是出于愧疚也可能是可怜李云，多赏了一块灵石。
回程的“迈巴鹤”上，李云揣着到手的一块半下品灵石，沉默不语。
（主要是在生气谢必安以团队管理费为由扣了李云半块。）
谢必安一边驾驶纸鹤，一边试图进行一些职场PUA：
“李云你别说，我觉得你真的适合我们这行。
就今天那事，搁一般仙儿，怎么着也得晕个两三天。
结果你到好，那么多的仙屁崩你身上，愣是一点事没有。
奇才！啧啧啧，真不愧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体修，真是奇才！！”
李云：“……”没屁搁楞嗓子是吧？
见李云压根不看自己，谢必安干笑两声，连忙转移话题：
“那啥，明天西海龙王的宠物龟寿终正寝，那龟大的很，得找个力气大的，你还去不？”
李云本想拒绝，可一想到自己这贫穷状态。
最终叹了口气，默默攥紧了灵石。
“谢经理，明天…加钱吗？”
一看有戏，谢必安空洞眼神瞬间亮起光亮，他之前生怕一个屁给这体修奇才给崩走了。
“好说好说！李云兄弟你答应，加钱什么的都是小事！
咱们往生堂，主打一个‘死得多，葬得好，员工富得早’！”
“哎，李云，你缺个道号不？‘屁崩真人’怎么样？霸气不？”
“李云，你家里几口人啊？”“李云，你们蓝星房价多少？”
“李云，你咋还这么味儿呢？”
“李云…李云…李云…”
李云：“……”我想静静。
终于，随着‘迈巴鹤’一个漂亮的漂移甩尾，稳稳的停在了二仙桥。
“到了李云兄弟！明天还是这个点，还是这个桥洞，不见不散啊！”
临走时，谢必安隔着老远提醒道：“记得洗个澡！味儿有点冲！”
李云低头闻了闻自己，很好，这味道经久不散，附魔+1。
但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他又饿了！
没办法，他只能再次回到老张灵米粥铺。
——毕竟这是他知道最便宜的吃饭地方了！
离着八丈远，老板就捏住了鼻子：“不是，哥们，你这是掉进化粪池了还是吃屎去了？”
李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将半块灵石拍在桌上。
老张一看那灵石的成色，眼睛顿时亮了：
“哎呦呦，仙长您稍等！”伸手飞快将灵石收走。
李云见老板将灵石收走，没有找钱的意思，顿时急了：
“不是！老板！我那是半块！你得找钱！”
老张嘿嘿一笑，端来一碗灵米粥放到李云面前：
“小兄弟，你这气味都给我客人熏走了，剩下的，权当是‘仙气净化费’了！”
李云看了看面前的粥，又看了看老张那张写满‘概不退还’的脸，气的差点掀了桌子。
但一想到那多宝道人都忌惮老板几分，李云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他算是悟了，在这仙界，没灵石寸步难行，有灵石也可能被坑得寸步难行。
……
喝完了这碗天价粥，李云揣着仅剩的一块灵石，彻底加入了仙界“街溜子”大军。
看着周围行色匆匆、为生计奔波的内卷仙人们，他内心一片拔凉。
刚来到南天门公园，准备找个长椅将就一宿，就听见几个散仙在小声议论：
“哎，你听说了吗！
最近南天门城管大队搞“创卫”，严厉打击桥洞、长椅等区域的非法露宿行为。
抓到一次罚款五块灵石，并记录仙籍档案，影响后续考编入检。”
“何止啊！听说过了子时在街上晃荡都要算‘扰乱仙界治安秩序’，也要罚！”另一个抱着铺盖卷的补充道。
听着几人的对话，吓得李云一哆嗦。
好家伙，睡个觉都能睡出案底？这仙界的管理真是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就在他一脸苦闷，考虑是不是要花一块灵石租个仙界旅馆时。
一个妩媚又有点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咦？小表弟？”
李云疑惑回头。
只见那位穿着黑色渔网、头顶小角的魅魔HR莉莉安。
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的仙树下，捏着鼻子，用一种既惊讶又嫌弃的眼神看着他。
“还真是你啊，小表弟！”莉莉安松开鼻子，扇了扇面前的空气，扭着腰走近。
“这才半天不见，你就混这么惨？这味儿…嚯，有点上头啊！”
李云老脸一红，尴尬得想用脚趾头在地上抠出三室一厅。
“莉…莉莉安表姐，好巧啊，吃了吗？我…我就出来散散步，消化消化……”
“哦～散步散出这么一股子臭味？”莉莉安挑了挑眉，一副我不信的表情。
“怎么着，不会是露宿街头被城管撵，慌不择路掉进粪坑里了吧……”
李云眼看装不下去，只好把今天的悲惨遭遇声情并茂地讲述了一遍。
说得那叫一个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充分渲染了一个仙界底层仙漂的悲惨世界。
莉莉安听着，脸上的表情从看乐子逐渐变成了一丝丝真实的同情：
“啧，你们仙界这破规矩就是多，还不如我们魔界，随便找个山头挖个洞就能住。”
说着，她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一下李云一番，忽然笑道：
“不过嘛，小表弟，你要是真没地方去，姐姐我那儿刚租了个小洞府，两室一厅。
本来想搞个魔界驻仙界办事处，结果上头没批下来，就一直空着一间。
要不……你过来合租？
至于房租嘛～好商量，可以用劳动力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