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我取下它脖子上的骨哨，不知道对方是何用意。
牵着小牛犊刚回到毡房，苏和就满脸怒气地冲过来。
不由分说，将我拖到娜荷雅床前。
里面已经围了满满一圈人。
还没反应过来，阿妈就上前狠狠打了我一个巴掌：
“你竟然对娜荷雅投毒！要是没有及时发现，她腿就保不住了。”
我被打得双眼发黑，呆愣在原地。
见我不说话，苏和几步上前，一把掐住我的脖子，狠厉地开口：
“要是娜荷雅有任何意外，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床上的娜荷雅艰难撑起身子，假惺惺为我开脱：
“你们别怪姐姐，她可能真不知道那头小牛犊身上有毒，都怪我自己大意，以为就被撞一下，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这时，我才终于弄清楚事情原委，她居然借用腿伤，陷害我。
旁边的萨满站出来，指向屋外的小牛犊，沉声说道：
“只要用那头牛做献祭，娜荷雅的伤，很快就能痊愈。”
牛？那是我儿子转世的牛！
我冲到门外，拦在小牛身前，惊恐地大声吼道：
“不行，谁也不能碰它。”
苏和面色阴沉，命人将我拖开，语气阴冷：
“你就这么想要娜荷雅死？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护得住这畜生。”
我转身死死抱住小牛，眼泪已经决堤。
苏和大步上前，用力将我十指掰断，将我拖开。
我不顾手指疼痛，拼命抱住他的腿求饶：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伤害它。”
“求你相信我，毒不是我下的。”
苏和一脚将我踢开，眼神里藏不住的厌恶：
“这个时候还在撒谎，真是不知悔改。”
说完就指挥着四五个壮汉，将小牛捆绑起来。
听着小牛发出痛苦的叫声，我只能跪在苏和的脚下，把头磕烂。
苏和招来萨满，准备献祭仪式。
我看着苏和，浑身冷得发抖。
我发疯的嘶吼，也盖不住小牛的阵阵惨叫声。
苏和用力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面前血腥的场面：
“好好看着，这就是伤害娜荷雅的下场。再有下次，被献祭的，就是你。”
萨满取出小牛的两颗眼珠交给苏和。
紧接着，耳朵、舌头、前肢、后肢，甚至各种内脏，都被一一分解出来。
小牛空洞的眼眶里，不停流着血水，身体不时抽搐着。
我已经哭到脱力，再一次看见儿子在面前惨死，却无能为力。
我恨自己无法保护它，恨不能杀了苏和。
只能用扭曲的手指，将身下的土地抠出深深的痕迹。
我转头，绝望地冲苏和开口：
“求求你，杀了它。”
也许是苏和终于玩够了这场血腥的游戏，他抽出大刀，瞬间将小牛的头砍下，结束了它的痛苦。
雷声轰鸣，众人慌忙回家避雨。
我挣扎着爬到小牛身边，把牛头揽在怀里，轻声安抚：
“别怕，妈妈来了。”
胸前的骨笛有些硌人，我顺势将它放进嘴里，给我的孩子吹响一支安魂曲。
暴雨砸在身上，头疼得厉害，视线逐渐模糊。
恍惚间，我听见背后有马蹄声，随后有个宽大的肩膀将我拢住。
马蹄声？河对面才养马。
但也绝不可能是他们三兄弟，因为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两天。
我想睁眼看看来人，却抵不过汹涌袭来的黑暗，彻底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