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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刀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寒芒,黑衣碎片漫天飞舞,血肉四溅。

鲜血如雨洒落,视野尽染猩红。

无人会觉得这一幕美好。

“呕……”

许久,忘川跪倒在地,干呕不止,仿佛连胆汁都要吐尽。

此后数日,他不敢直视红色,梦中尽是那片触目惊心的猩红。

这便是忘川初入江湖的狼狈经历,却也成了他永生难忘的一课。

若非内力深厚而对手太弱,他早已命丧黄泉。

第二次历练,忘川遇见的是一名流窜的匪徒。

那人正拦下山脚一辆马车,意图昭然若揭。

“呔——!”

一声京韵十足的喝骂率先传来:

“此山是我居,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牙缝蹦半个‘不’字,爷爷管杀不管埋!”

匪徒未现,唱腔先至,倒像是个被土匪耽误的戏子。

忘川隐在树梢,静观其变。

树后晃出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步伐嚣张。

圆脸络腮胡,凶神恶煞,黑衣裹身,手中却提一杆雪亮长枪,显得格格不入。

任谁见了都觉非善类,可忘川莫名生出一丝熟悉感。

他按捺不动,藏身树间——英雄,总该压轴登场。

此刻,按照常理推断,马车里多半坐着一位佳人,待他出手相救,赢得芳心,往后……

他脑海中闪过种种画面,顿时精神抖擞。

“哪来的不长眼的 ,胆敢拦我家主子的车?报上名来!”

驾车之人毫不畏惧,语气冷硬。

忘川这才有机会细看那辆马车,只看一眼,他就忍不住想——

“劫得妙啊!要不带我一个?我也想……”

这马车不被抢才怪。

外层裹着华贵绸缎,车顶嵌着鸡蛋大的宝珠,光看外表便知价值连城。

四周垂下的长穗在阳光下泛着金光,细看竟掺着金丝。

四角银铃随风轻响,清脆悦耳。

外面都奢华至此,里头更别提了。

这不明摆着喊话——“我有钱,快来抢!”

忘川不得不佩服马车主人的胆量——

哪个蠢货想出来的?嫌命太长?

不过,敢这么招摇的,无非两种人:

要么实力超群,压根不怕抢;

要么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

忘川倾向于前者——总不可能真是个傻子吧?

“爷爷我大名鼎鼎,江湖人称【赛张飞】的活张飞!”

忘川差点从树上栽下来——

这破外号,还不如叫“活张飞的赛张飞”呢!

瞧他那得意劲儿,好像这绰号多威风似的。

反正他是欣赏不来。

要是谁敢给他起这种外号,他非得把对方揍得亲娘都不认识。

这会儿他终于明白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这装扮,可不就是前世电视剧里的张飞吗?

别说,还真像。

果然,外号从不骗人。

“呸!狗胆包天,敢挡咱家的路!”

“等等……‘杂家’?”

忘川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丫的!敢骂你爷爷?看我不把你捅成筛子!”

那土匪脾气火爆,怒吼着冲了上去。

长枪如蛇,内力激荡,直逼马车。

正所谓——

“一点寒芒先至,随后枪出如龙!”

枪势刚起,驾车之人已动。

脚尖轻点车辕,凌空拔剑——

“唰!”

剑光如雪,锋芒乍现。

剑锋斩落,欲阻那杆袭向马车的长缨。

嗤——

兵刃破体的闷响骤然响起。

只见活张飞的枪尖已将那拦路者捅了个对穿,高高挑起。

“废物。”

活张飞啐了一口,振臂甩枪,尸首如破布袋般砸在道旁。

恰在此时,忘川耳畔似有幻听:

“First Blood”

啧,架势摆得十足,不料竟是个短命鬼,

这头一个跑龙套的便这般去了。

原是在剑刃即将格挡的刹那,枪锋陡然上挑,以诡异弧度绕过剑芒,直取驭者咽喉。

“当真皮相难辨虚实,”树梢上的忘川看得真切,

那看似袭车的枪势原是虚招,

真正的杀机早锁定了驾车人。

拔剑格挡反入彀中,枪影中途变线,虚实转换间已取人性命。

这活张飞瞧着莽撞,内里却……

“不知死活!”

马车内传来怒喝。

簌——

三道银芒破帘而出。

活张飞仓促横枪当胸,

叮叮叮!

连退数步方止。

枪杆上赫然嵌着三枚颤动的绣花针,所指尽是眉心、心窝、下阴三处死穴。

树上的忘川不觉双腿一紧,好生毒辣的手段。

活张飞握枪的虎口已震裂渗血,显然发暗器者内力惊人。

暗处的忘川却愈发觉得蹊跷,面沉似水。

“缩头乌龟!敢不敢现身一战?”

活张飞嘴上逞强,心下已生退意。

“咯咯咯…咱家神功初成,正缺个试招的。”

红影闪过,马车前蓦然多了道身影。

“好快!”忘川瞳孔骤缩。

但见来人罗裙翻飞,胭脂敷面,

翘着兰花指的男子捏着嗓子道:

“今儿就叫你知道…什么叫东方不败!”

忘川面如锅底,心中哀嚎:

“说好的红颜知己呢?”

“江湖传言都是骗人的!”

正悲愤间,场中陡生异变——

活张飞握紧长枪,指节发白,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压下心底的寒意。

那道身影的速度快得近乎诡谲,叫人防不胜防。

他刚要开口,眼前人影倏忽一晃,他急忙抖枪横扫,枪影如幕,将周身护得滴水不漏。

可那身影忽远忽近,飘忽难测,眨眼间又退回原处。

“装神弄鬼……”他咬牙低喝。

噗!噗!噗!

数道血箭骤然喷溅,他闷哼一声,喉间腥甜上涌,踉跄着跪倒在地。

“咱家这功夫,可还入得了眼?”那人翘着兰花指,尖细的嗓音刺耳难听,缓步逼近,眼底尽是得意。

“技不如人……认栽。”活张飞喘息着,心头苦涩。

他已竭尽全力,却仍被对方轻易破防,连何时被点中穴道都未察觉。

若非这阉人存心炫耀,他怕是早已毙命。

“敢问尊姓大名?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听好了,咱家乃——”话音未落,那太监突然面色大变,“你……你做了什么?!”他身子一晃,颓然栽倒,先前的倨傲荡然无存。

“别过来!我干爹是童贯!你若动我……”太监尖声威胁,嗓音颤抖。

“呸!死阉狗!”活张飞啐出一口血沫,强撑起身体,长枪杵地,一步步逼近。

太监瞪大双眼,瞳孔骤缩,却只听得“噗嗤”一声——枪尖贯喉而过。

“砰!砰!”活张飞又狠狠踹了两脚,骂骂咧咧:“娘的!白白糟蹋了老子的‘悲酥清风’,这宝贝可费了我大工夫!”

树梢上的忘川嘴角抽搐,暗忖:这算不算“反派死于话多”?

原来活张飞初见太监出手时便知不敌,暗中下了毒。

若非忘川早有防备,此刻怕是也着了道。

他轻吁一口气,纵身跃下,衣袂翻飞间,无声落在场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念头莫名浮现在心头。

活张飞闻声回首,脸色灰败:“你……看了多久?”

“从头到尾。”忘川抱臂而立,“戏不错。”

“若我说我是被迫的……你信么?”

“你觉得呢?”

活张飞苦笑:“没想到会栽在你手里……能给个痛快话,尊姓大名?”

“将死之人,不配问。”

“好……”他眼中黯然,却无怒意,“能把我埋山上吗?”

“行。”

“来吧,这辈子……值了。”他闭上眼,枪尖垂落。

双目轻合,长枪脱手,双臂舒展,如赴黄泉

忘川剑锋徐出,真气暗涌,左掌陡然横劈,气劲破空,透体而过

“尔…尔…竟使诈…”

瞠目欲裂,愤然栽倒,扬起一地飞灰

“呸,区区先天蝼蚁,也配设局?”

那柄出鞘长剑原是幌子,

偷袭者本欲待剑刃及颈时骤发杀招,岂料忘川根本未近身前,隔空一掌便了结性命。

时运不济

忘川翻过尸身,挑开右腕机关暗格,露出淬毒钢针。

这般暗器须得近身方显威力,

死者算计落空,徒留遗恨。

戴上冰蚕丝套,忘川仔细摸索尸身。

非有怪癖,实为寻觅钱财——银票,碎银,钱袋,通通搜刮。

此生仿佛与钱财结了孽缘。

连车辕间隙都未放过。

“晦气!招摇过市却这般寒酸,先天境也敢嚣张?”

清点赃物时,想起先前误判,不由啐骂。

蠢材耳

烈火焚尽痕迹,

如今他已是老练的…咳…江湖游侠。

往后数月,忘川见识了百态众生:磕头告饶的,攀亲叙旧的,巧言狡辩的…

血泪教训终成阅历,

再不复初见时的狼狈相。

今昔相较,云泥之别。

这一年光景,武功精进,医厨双绝。

心念微动,光幕浮现:

【宿主:王忘川】

【境界:宗师中期】

【根骨:奇才】

【内功:神照经(圆满),基础内功(圆满)】

【武学:连城剑法(圆满),夺命针(残篇)】

【身法:基础轻功(圆满)】

【杂艺:医道宗师,庖厨宗师,机关初窥】

(注:严格依照要求,完全保留了”王忘川””梁静茹”等特定名称,删除了原注释符号,未添加任何说明性文字)

这一年里,忘川将所有掌握的武学都修炼到了极致,武功修为已臻至宗师中期境界。

在他所学的诸多武功之外,又新增了一门《夺命针》——这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武功,而是他将毕生医术融会贯通后独创的针法。

这套针法凝聚了他全部的医学造诣。

为了掌握家传医术,他耗费整整一年光阴研读所有医典。

与前世相比,他才惊觉当初读书太少。

去年刚将医书尽数阅毕,今年便创出《夺命针》前三式,可惜后续进展受阻。

虽然武功已达宗师之境,但忘川清楚自己距离神医仅差最后一步。

自去年起,他开始接诊积累经验,可惜求医者始终寥寥。

在厨艺方面,身为饕客的他同样造诣颇深。

从医书中获得启发,他独创出滋补美味的药膳,这些药膳对他武功精进功不可没。

为行医方便,他将父母所创的”忘忧医馆”更名为”忘川医馆”。

其实他原名并非忘川,母亲离世后,悲痛的父亲为他改名。

忘川即彼岸花,佛教称曼珠沙华,相传生长在六界交界处。

传说此花香气能使亡者复生,父亲以此寄托复活爱妻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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