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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龙墓之外的甬道,气氛骤然紧绷如弦!

睚眦巨斧横陈,煞气几乎凝成实质,将幽暗的海水都染上一抹血色。狴犴面沉如水,周身法则锁链虚影环绕,气机死死锁定着被囚牛护在身后的陆明渊。一众龙族精锐侍卫更是刀兵出鞘,寒光烁烁,将这偏僻角落围得水泄不通。

“囚牛!你竟敢私放要犯,窃取先辈圣骸!还不速速跪下请罪!”睚眦声如炸雷,在这深海之中滚滚回荡。

囚牛脸色发白,却寸步不让,龙首人身微微低伏,做出防御姿态,声音带着决绝:“二位弟弟!陆道友绝非奸恶之徒!他所行之事,乃是为了我龙族万世基业!让我带他去见烛龙陛下,一切自有分晓!”

“冥顽不灵!与这窃骨贼子同罪论处!拿下!”睚眦早已按捺不住杀意,暴喝一声,巨斧便要劈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平静到近乎淡漠,却仿佛蕴含着时光厚重感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每一个生灵的心底响起:

“住手。”

二字既出,言出法随。

那即将劈落的巨斧硬生生凝滞在半空,睚眦周身沸腾的煞气如同被无形之手抚平。狴犴凝聚的法则之力悄然消散,所有龙族侍卫都不由自主地垂下兵刃,躬身向着虚空行礼。

氤氲的时光雾气弥漫开来,烛龙那对足以令日月失色的眼眸缓缓自虚空中浮现,淡漠地扫过现场。他的目光在囚牛决绝的脸上和陆明渊手中的玉盒上停留一瞬,最终落在那依旧保持着劈砍姿态、满脸不甘的睚眦身上。

“此事,吾已知晓。”烛龙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囚牛,带他过来。睚眦,狴犴,尔等退下,今日之事,不得外传。”

“烛龙陛下!他窃取…”睚眦急道,试图争辩。

“退下。”烛龙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仿佛源自时光本身的威严。

睚眦与狴犴面色变幻,终究不敢违逆这位执掌时序的龙族至尊,只能狠狠瞪了陆明渊一眼,带着满腔怒火与不解,引着侍卫悻悻退去,身影消失在幽暗的甬道尽头。

囚牛长长舒了一口气,龙爪下意识地抚过胸口,仿佛要按住那颗狂跳的心脏:“多谢烛龙陛下!”

陆明渊亦是心弦一松,知道最关键的第一关算是过了,躬身郑重道:“谢陛下解围。”

“随吾来。”烛龙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向前飘去,无视了龙宫的物理结构,直接没入一道荡漾着水波状时光涟漪的墙壁。囚牛连忙示意陆明渊跟上,两人紧随其后,穿过了那玄妙的时空屏障。

眼前豁然开朗,已非龙宫景象。这是一片光怪陆离、无法用常理度量的奇异空间。无数条闪烁着各色光晕的“河流”在空中缓缓流淌,那是具象化的光阴之河。大小不一的时空碎片如同星辰般悬浮,映照着过去未来的模糊景象。此处,便是烛龙潜修之所——时序之穴。在这里,过去、现在、未来的界限变得模糊不清。

“将你在祖龙殿中的推演,以及你关于敖墟骸骨的设想,详尽道来,不得有半分隐瞒。”烛龙的身影悬浮于一条最大的光阴之河上方,开门见山,那双日月之眸仿佛能看透人心。

陆明渊定下心神,意识高度集中,与鸿蒙系统深度连接。他再次将那份关于三族内战、天地崩坏、魔神窃取果实、最终引来天道无情清算的未来图景,以更细致、更富逻辑链条的方式阐述出来。他特意强调了“失衡”而非“强大”才是祸根,并将敖墟那具蕴含混沌特性的龙骸,描绘成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一个能将昔日英雄的遗泽和仇敌的力量融为一体,创造出对抗混沌新希望的奇迹工坊。他言辞恳切,逻辑严密,始终将动机锚定在“对抗魔神”与“保全龙族”之上。

烛龙静静地聆听着,周身时光雾气随着他的思绪缓缓流转,眼中日月运行的轨迹时而迅疾如电,时而缓慢如蜗,显然在进行着极其复杂深奥的推演与权衡。

良久,那仿佛亘古不变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你的推演…与吾于万千时光支流中所窥见的诸多悲惨结局,确有诸多暗合之处。天道循环,报应不爽,大规模业力缠身,确非族群之福。至于创造生命,驾驭混沌…”

就在烛龙的话语似乎流露出认可与深入探讨的意向时——

“烛龙!”

一声蕴含着震怒的龙吟如同九天惊雷,悍然撕裂了时序之穴的宁静!浩瀚磅礴的至尊龙威瞬间充斥这方空间,让那些流淌的光阴之河都为之凝滞一瞬!

祖龙的身影裹挟着无尽怒火骤然降临,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其身后,跟随着数位同样气息渊深、满脸怒容的龙族古老长老。显然是退去的睚眦或狴犴,以某种方式迅速将消息捅到了祖龙那里。

“你竟真将此亵渎先祖之徒带至我龙族核心之地?!”祖龙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金色闪电,劈向陆明渊,恐怖的威压让其周身骨骼都发出轻微脆响,“还有你,囚牛!吃里扒外的东西!”

“大哥。”烛龙的声音依旧平稳,试图缓冲,“此事或有非常之机,且…”

“非常之机?!”一位须发皆张、脾气暴烈的长老直接打断了烛龙的话,龙爪直指陆明渊,怒吼声震得时空碎片簌簌抖动,“有何机巧?窃取英烈遗骸,挫骨扬灰,此乃万死难赎之罪!烛龙陛下,岂可因外人几句巧言令色而动摇族规根本?!”

祖龙一步踏前,周身龙威如同亿万顷海水般压向陆明渊,声音冰寒彻骨:“小辈,给你最后一次开口的机会。若说不出足以颠倒乾坤的道理,今日便是道祖亲临,也休想让你活着离开龙宫!”

面对祖龙携整个龙族高层之怒的滔天威势,陆明渊只觉如同怒海孤舟,但他神魂深处的鸿蒙系统疯狂运转,强行维持着他意识的绝对冷静。他深吸一口气,顶着足以碾碎地仙的威压,艰难却依旧清晰地开口:

“祖龙陛下,诸位长老,请息雷霆之怒。在下此举,绝非亵渎,实乃欲助龙族延续辉煌,亦为洪荒万灵争一线生机!”

“助?毁我先辈龙骨是助?”另一位长老厉声冷笑。

“正是!”陆明渊猛地抬头,目光灼灼,竟毫无惧色地与那位长老对视,“敖墟先辈当年为何而战?为何而殇?其所承受之混沌侵蚀,是何等痛楚?难道我等后辈,就任由先辈遗骸在墓中与仇敌之力永恒纠缠,不得安宁,甚至那混沌之力还可能缓慢扩散,侵蚀龙墓净土?这岂是孝道?岂是告慰英灵之道?!”

他声调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狂热:“何不化悲愤为力量,化诅咒为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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