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茵茵见他迟迟没有回应自己,心里越发着急。
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正要敲门时,门“咔哒”一声打开了。
一股湿热的气浪从浴室里涌了出来,带着浓郁的沐浴露香味,熏得她皱了皱眉。
这是给整个浴室都搓了沐浴露吗?
她一抬眼,就正对上沈砚舟的脸。
平时清亮的眼眸,现在蒙着层水汽,幽暗不清,涌动着她分辨不清的情绪,湿漉漉的发丝还挂着水珠,沿着额角一点点往下滴落。
身上就围了一条浴巾,水珠顺着脖颈往下滚,沿着肌肉的沟壑,没入布料下令人想入非非的地方。
林茵茵微微睁大眼眸,脸蛋烧得比刚才更加严重,雪白的肌肤肉眼可见地变红。
“怎么了?”
沈砚舟的声音沙哑,尾音带着点湿意,又有点说不清的勾人。
林茵茵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别开眼,红着脸磕磕巴巴道:“你……你怎么洗了这么久啊?叫你你也不回话,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抱歉,水声太大,没听见。”
她声音那么大,一门之隔居然没听见?
林茵茵侧过身给他让道,小声嘟囔:“那你好歹把衣服穿好再出来啊……”
沈砚舟还站在原地,并没有踏出浴室。
热气裹着他身上的气息往林茵茵这边飘。
林茵茵的手指蜷了蜷,感觉湿润的空气里,温度好像突然升高了好几度。
沈砚舟的目光紧紧黏在她红透的脸上,喉结微微滚动,随后才低声解释道:“刚才没带干净的衣服进浴室。”
林茵茵:“……行吧行吧,你快点把头发吹干,别再着凉了。”
说完,她快速逃离了卧室。
沈砚舟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沉沉呼出一口气。
……
生鲜店就在小区门口,二十分钟不到,送货员就将东西送到了门口。
林茵茵拿着东西到厨房整理。
她几乎没怎么下过厨,平时都是在外面下馆子,或者点外卖吃速食。
至于厨艺,基本都是在网上刷到做菜教程,纸上谈兵。
但是她看教程挺简单的,估计自己上手也没什么难题。
首先,应该需要先把粥给熬上。
淘米,放水,再放到砂锅里慢慢熬……
一套操作下来,全凭自己的感觉。
就在她洗菜的时候,沈砚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听到厨房的动静,他缓缓走过去。
厨房里的女孩正正手忙脚乱洗着菜,一头长发被她胡乱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让那张漂亮的脸蛋更加温软。
这幅温馨的画面让他心窝发软。
就好像……看到他们结婚后的模样。
不对。
就算结了婚,也该是他下厨。
他轻轻敲了敲墙板。
“是要给我做饭吗?”
林茵茵特别专注地刷着土豆,听到他的声音,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她扭头瞪了一眼倚靠在厨房门口的沈砚舟。
对方已经将头发吹干,换上新的睡衣,整个人都透着慵懒的气息。
她没好气娇嗔道:“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对不起,是我的错,打算做什么呢?”
林茵茵将篮子里的食材拿起来,干劲满满给他看了一眼。
“番茄炒蛋,醋溜土豆丝。”
沈砚舟挑了挑眉,非常捧场道:“这么厉害吗?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林茵茵颇为得意叉着腰自夸:“那是,十年磨一剑,就等着今天给你亮一手!”
沈砚舟轻笑一声,走到她身旁,准备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虽然很想一饱口福,但是厨房油烟味太重了,还是我来吧。”
“看不起谁呢?不是有油烟机吗?”
“……那我来帮你备菜吧,一会儿你直接下锅就好。”
林茵茵的本意就是照顾身为病号的他,怎么可能让他亲自动手。
她把沈砚舟推到门口,拒绝道:“你还在生病呢,先回去休息吧,等我做好再叫你。”
沈砚舟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她态度坚决,还是出了厨房。
“那你有需要叫我,用刀的时候小心一点。”想到什么,又嘱咐了一句,“热油不能沾水,不然会溅油,你注意一点,别被烫到了。”
“嗯嗯嗯,知道啦知道啦!”
沈砚舟又不放心看了她两眼,看她自信满满,才缓缓转身离开。
厨房只剩下林茵茵一个人后,她才慢悠悠打开某软件上收藏的视频,跟着教程一步一步走。
就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出锅后,卖相看起来和教程里的不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无关系……
林茵茵迟疑片刻,还是下了筷子尝了尝味道。
味道还好,没有想象中的奇怪,但也不好吃。
只能说没有翻车。
最后只剩下粥了。
林茵茵拿起抹布打开砂锅的盖子,一股米香随着蒸汽扑面而来。
她抬手扫了扫特腾腾的蒸汽,这才看清,自己水放得有点少,粥熬得特别浓稠,介于米饭和粥之间的状态。
感觉可以再加一点水。
根本难不倒她!
林茵茵非常有信心。
但最后盛粥时,却发现糊锅了……
……
看着坐在餐桌对面的沈砚舟,林茵茵内心坎坷道:“这是我第一次做饭,你不要对我有太高的期待啊……如果不好吃,就不要硬吃……”
沈砚舟微笑道:“看着很不错,第一次做饭就是给我做的,我很开心。”
林茵茵表情微妙。
沈砚舟的眼睛真的没问题吗?
这菜看着都要糊了,哪里不错了?
她干巴巴笑了笑:“那、那你尝尝吧……”
沈砚舟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品尝过后,非常真诚地夸赞:“很好吃,第一次做饭就能做成这样,茵茵在这方面非常有天赋。”
要不是林茵茵事先尝过,差点就要信了。
大概率是因为生病味觉失灵了吧……
一顿饭下来,林茵茵没怎么动筷,大多数都是进了沈砚舟的肚子。
吃完饭,林茵茵要起身收拾了碗筷。
刚拿起沈砚舟面前的空碗,手腕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握住。
手腕上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
感觉比她下午来的时候更烫了。
“我来收拾就好。”
沈砚舟撑着桌子站起来,声音涩哑,伸手要去拿她手上的空碗。
看着他有些虚浮的脚步和迷蒙的双眸,林茵茵心头一紧。
“沈砚舟,你是不是烧得更厉害了?”
刚刚在浴室里待了半个小时,应该是又着凉了。
沈砚舟愣了下,低声道:“没事,一会儿吃个药就好。”
说着,他要继续收拾。
林茵茵可做不出虐待病号这种事,拦下他的动作。
“你快别动了,先去量个体温,一会儿好吃药。”
沈砚舟的头脑沉甸甸发胀,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又道:“碗放在厨房就好,我明天再洗也不迟。”
“你就别操心这些了,先去卧室里躺着吧。”
……
林茵茵快速将碗筷收拾好,回到卧室的时候,沈砚舟靠躺在床头,屋内只开着一盏橙黄的小灯。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低声想询问:“怎么样了,量好体温了吗?”
沈砚舟从腋下抽出体温计。
39.4℃。
他指尖微顿,刚想开口说没事,一旁的林茵茵已经凑过来看清了数字。
“这么高?!”她声音陡然拔高,脸色瞬间变了,要去给他找衣服,“起来换衣服,我送你去医院。”
“别。”
沈砚舟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力道依旧大得惊人,但声音却因为烧得厉害而有些缥缈,带着股执拗。
林茵茵被他拽得有些疼,更急了:“都快四十度了!不看医生怎么行?”
沈砚舟眸色暗下几分。
“不用。”他松开林茵茵的手,别开脸,喉结滚动了下,“我吃完药睡一觉就好。”
看着他紧绷的侧脸,林茵茵缓缓攥紧自己的手。
沈砚舟的心结始终无法解开。
高三那年,沈砚舟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在医院坠楼,死在自己的面前,从那以后他就抗拒与医院有关的一切。
为此还做过两年心理治疗。
直到这两年才慢慢走出来。
她一直以为沈砚舟已经克服心理的难关,没想到这个阴影始终伴随他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