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第一次公开演出与突如其来的“意外”)
经过近一年的埋头苦练,Beyond乐队终于迎来了第一次像样的公开演出机会——一个在社区礼堂举办的小型摇滚音乐节。虽然只是暖场性质,但对他们而言,已是迈向舞台的关键一步。
消息传来,几个少年兴奋不已,排练得更加废寝忘食。家驹几乎投入了全部心血,对每一首歌、每一个细节都精益求精,那种追求完美的“霸道”气质愈发明显,有时甚至会因为队友的失误而严厉批评,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为了乐队好。
严诗诗替他们感到高兴,但内心深处那根警惕的弦绷得更紧。她动用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做准备:检查所有乐器和线材、提前勘察后台和电路、甚至悄悄准备了应对突发情况的简单工具包。
演出当晚,礼堂里坐满了期待已久的观众,气氛热烈。Beyond作为开场乐队登场,少年们的脸上混合着紧张和兴奋。家驹站在麦克风前,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台下,最终与侧幕的严诗诗对视了一眼。严诗诗用力点了点头,握紧了拳以示鼓励。
音乐响起!家驹的嗓音还带着少年的清亮,却已充满了穿透力和情感。吉他、贝斯、鼓声交织在一起,虽然技巧尚显青涩,但那股原始的生命力、澎湃的激情和与众不同的原创旋律,瞬间点燃了现场!
观众们的反应从好奇到惊讶,再到被彻底感染,跟着节奏摇摆起来。严诗诗在侧幕看着,眼眶有些发热,这就是Beyond的魅力,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用音乐抓住人心。
然而,就在演出进行到高潮,家驹即将演唱一首情绪爆发的原创歌曲时,意外发生了!
“滋啦——嘭!”
一声刺耳的电流噪音猛地从家驹的麦克风传出,紧接着,他和他那把宝贝电吉他的声音,连同主音线路,瞬间从音箱里消失了!只剩下节奏吉他、贝斯和鼓声茫然地继续着,场面瞬间陷入尴尬的寂静。
家驹愣住了,下意识地拍打麦克风,拨弄吉他接口,但毫无反应。台下开始出现窃窃私语和不解的议论。黄贯中、叶世荣和黄家强也慌了神,节奏开始混乱。
严诗诗的心猛地一沉!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不是意外!她像猎豹一样冲向后台音控台,只见负责调音的工作人员正手忙脚乱地拨弄着推子,嘴里嘟囔着:“冇理由嘎…明明检查过…”(没理由啊…明明检查过的…)
严诗诗一眼就看到,连接家驹通道的那路推子下方的接口处,有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松动痕迹,像是被人故意拔松后又轻轻插回,造成接触不良!
“让开!”严诗诗顾不了那么多,一把推开那个调音师,从自己的工具包里迅速掏出一把小巧的螺丝刀(来自未来,设计精良),以最快的速度拧紧接口,并快速检查了其他线路。
“OK了!推上去!”她朝台上大喊。
几乎是同时,家驹的声音和吉他声猛地重新炸响在礼堂里!他几乎没有丝毫停顿,甚至利用这短暂的沉默积蓄了更大的能量,一个高亢的滑音接上,仿佛之前的中断只是一个刻意设计的停顿,歌声更加投入,更加充满力量!
台上的其他成员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默契地跟上。音乐再次汇成一股洪流,而且因为这个小插曲,反而增添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感,感染力更胜之前!
台下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和欢呼!观众们以为这是特别的舞台效果,纷纷为乐队的“临场应变”和爆发喝彩。
演出在近乎沸腾的气氛中结束。后台,几个少年激动地抱在一起,庆祝这惊险又成功的首秀。
“刚才吓死我了!”黄家强后怕地说。
“係诗诗阿姐!”黄贯中眼尖,看到了从音控台走回来的严诗诗,“诗诗阿姐搞掂嘅!(是诗诗姐姐搞定的!)”
家驹看向严诗诗,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眼神却亮得惊人,里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无尽的感激。“又一次,”他走到她面前,低声说,“多谢你,诗诗阿姐。”
严诗诗笑了笑,摇摇头:“是你们自己把握住了。唱得很好。”她没有说出接口被动过手脚的怀疑,不想在这个时候破坏他们的喜悦,但心里已寒霜遍布。对手的手段,越来越阴险了。
(第二节:舆论风波与绝地反击)
第一次演出的成功,为Beyond带来了一点小小的名气,也开始有零星的演出邀请。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一家小报突然刊登了一篇乐评,矛头直指Beyond。文章并非讨论音乐本身,而是用极其刻薄的语言,攻击他们的外形“土气”,嘲讽家驹的唱腔“像没吃饱饭”,甚至暗示他们的原创作品是“抄袭”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国外地下乐队,只是香港听众孤陋寡闻没听过云云。
这在资讯相对闭塞的80年代,几乎是致命的打击。刚刚对他们产生兴趣的演出方开始犹豫,一些原本友好的音乐同好也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
少年们的气愤可想而知。“胡說八道!我哋嘅歌明明係自己寫嘅!(胡说八道!我们的歌明明是自己写的!)”黄贯中气得差点撕了报纸。
“点解要咁寫?我哋得罪咗边个?(为什么要这么写?我们得罪了谁?)”叶世荣感到不解和委屈。
家驹沉默着,脸色阴沉得可怕。这是他热爱并视为神圣的音乐,却被人如此轻易地践踏。这种来自“权威”媒体的否定,比面对面的冲突更让人难受。
严诗诗拿起报纸,仔细阅读那篇充满恶意的文章。她几乎可以肯定,这绝非简单的乐评,而是有针对性的诋毁。文笔老辣,知道如何最能打击一支新乐队的信心和形象。
“家驹,”她冷静地开口,“呢个世界,有时候你做得好,并唔代表所有人都会为你鼓掌。相反,可能会招来嫉妒同恶意。呢篇嘢,唔係乐评,係武器。(这个世界,有时候你做得好,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会为你鼓掌。相反,可能会招来嫉妒和恶意。这篇文章,不是乐评,是武器。)”
“难道就任由他们乱写?”家强忿忿不平。
“当然不。”严诗诗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来自未来的她,太知道如何应对舆论危机了。“佢哋用笔,我哋就用行动同音乐反击。(他们用笔,我们就用行动和音乐反击。)”
她给乐队出了主意:第一,绝不公开争吵,保持风度,专注于音乐本身。第二,加快创作和排练,拿出更多、更高质量的原創作品,用实力说话。第三,她让家驹想办法联系一切可能的朋友、乐迷,将他们演出时观众反应热烈的现场录音(用简陋的录音设备录下的)或者甚至是一些私下交流的真诚评价,想办法传递给其他更客观的乐评人或音乐杂志,哪怕只是在小圈子里流传,也要发出不同的声音。
最重要的是,她鼓励家驹,将这份屈辱和愤怒转化为创作的动力。
家驹听进去了。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一夜,出来时,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却带着一种淬炼过的坚定。他拿出了一首新歌的手稿。
歌词直面质疑与嘲讽,旋律充满了不屈的力量和抗争的斗志。他在排练室里,几乎是嘶吼着唱出那些句子,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在回击那篇恶意的乐评。
其他成员也被这种情绪感染,排练变得前所未有的投入和充满怒火。
同时,严诗诗通过昌哥的关系,巧妙地将一些现场录音片段和乐队真诚的背景故事(强调他们的年轻、原创和努力)透露给了一位以公正著称的音乐电台DJ。
几天后,这位DJ在他的节目里播放了Beyond的现场录音片段,并客观地评价了他们的音乐,虽然没有直接反驳那篇报道,却为听众提供了另一个角度,并鼓励大家关注音乐本身。
虽然影响范围有限,但这股小小的清流,让Beyond成员们感受到了支持,信心大增。
而他们用音乐进行的“反击”则更为有力。在新的一次演出中,当他们唱起那首充满力量的新歌时,台下观众的共鸣和欢呼是最好的答案。
这场舆论风波,非但没有击垮他们,反而让他们的音乐拥有了更深刻的内涵,乐队成员之间的凝聚力也变得空前强大。家驹的眼神里,少了一丝少年的彷徨,多了一份战士的坚毅。
(第三节:资源争夺与奇谋胜出)
随着Beyond逐渐崭露头角,他们开始触碰到一些原本被其他地下乐队视为“地盘”的资源。一次难得的机会降临——一家新开的、规模不小的Livehouse征集驻场乐队,报酬和曝光度都相当诱人。
消息一出,几乎本地所有有点实力的地下乐队都蠢蠢欲动。竞争异常激烈。Beyond也报了名,但很快发现他们似乎被针对了。
负责遴选的是一个颇有声望但也颇为固执的音响师兼经理人“坚叔”。他早年玩过乐队,自诩眼光毒辣,对音乐有“传统”的坚持,尤其看重技术功底和“资历”。而Beyond的音乐在他看来,过于“毛躁”、“情绪化”,缺乏“学院派”的规整。
更麻烦的是,另一支资历较老、技术也确实扎实的乐队“黑洞”,其队长阿King似乎与坚叔私交不错,并且明显对Beyond这个迅速崛起的“新人”充满敌意和嫉妒。严诗诗几乎可以肯定,之前演出中的“意外”和那篇恶意乐评,即使不是他们直接所为,也必然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遴选当天,Livehouse里挤满了各路乐队和乐迷。“黑洞”乐队率先表演,他们的技术确实娴熟,编曲复杂,演奏精准,充满了炫技的快感,赢得了不少喝彩。坚叔在台下频频点头,面露赞赏。
轮到Beyond上场时,气氛明显变得不同。阿King和他的队友们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眼神轻蔑。坚叔也换上了一副更为挑剔的表情。
家驹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身后的队友,点了点头。音乐响起,他们依然选择演唱自己的原创作品,充满了澎湃的激情和生命力。然而,演奏到一半,坚叔就皱起了眉头,甚至有些不耐烦地摇了摇头。
表演结束,台下喜欢他们的乐迷报以热烈掌声,但坚叔的表情却很不以为然。
“技术唔够扎实,(技术不够扎实),”他直言不讳,“花巧太多,底蕴不足。重有,你哋啲歌,太吵了,商业性唔够。(还有,你们的歌,太吵了,商业性不够。)”
家驹的脸色瞬间白了白,他试图解释:“坚叔,我哋嘅音乐係想表达…”
“表达都係要建立在技术基础上!”坚叔打断他,“你睇下人哋‘黑洞’,嗰种功底,先叫专业!(你看人家‘黑洞’,那种功底,才叫专业!)”
阿King在一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眼看机会就要溜走,严诗诗知道不能再沉默。她从人群中走出来,不卑不亢地对坚叔说:“坚叔,可唔可以俾多一次机会佢哋?或者,换一首歌试下?(坚叔,可不可以多给他们一次机会?或者,换一首歌试下?)”
坚叔打量了一下严诗诗,觉得她面生:“你係边个?(你是谁?)”
“我係佢哋嘅朋友。我觉得,评价一队乐队,唔应该只係睇技术,更应该睇佢哋嘅灵魂同未来可能性。(我是他们的朋友。我觉得,评价一支乐队,不应该只看技术,更应该看他们的灵魂和未来可能性。)”
“灵魂?可能性?”坚叔嗤笑一声,“细路女,呢个圈好现实嘎。冇技术,乜都係假!(小姑娘,这个圈很现实的。没技术,什么都是假的!)”
“咁如果佢哋可以证明,佢哋不仅只有激情,亦有驾驭唔同风格嘅能力同技术呢?(那么如果他们可以证明,他们不仅只有激情,也有驾驭不同风格的能力和技术呢?)”严诗诗毫不退缩地反问。
“哦?”坚叔挑了挑眉,似乎被勾起了一点兴趣,“点证明?(怎么证明?)”
严诗诗快步走到家驹身边,低声而迅速地说:“家驹,唱那首!我上次哼给你听的那首Blues风格的,记得吗?加一段你最厉害的Solo!”
家驹愣了一下。严诗诗确实偶尔会哼一些奇怪的旋律片段,其中有一首带着浓郁布鲁斯风味的慢歌,旋律简单却极其考验情感表达和吉他即兴能力。他当时觉得有趣,私下研究过,还即兴加入了一段非常精彩、技术含量极高的吉他独奏。
此刻,没有时间犹豫。家驹看了一眼严诗诗坚定的眼神,瞬间做出了决定。他对坚叔说:“坚叔,请再给我三分钟。”
他转过身,对队友们快速低声交代了几句。黄贯中和叶世荣虽然惊讶,但出于对家驹的信任,立刻点头。家强也握紧了贝斯。
灯光再次聚焦在家驹身上。他调整了一下麦克风,没有过多的言语,手指在吉他琴颈上轻轻一拨,一段低沉、舒缓、带着明显布鲁斯味道的旋律流淌出来。与他之前激烈昂扬的风格截然不同。
他的嗓音也沉了下来,带上了一丝沙哑和沧桑感,将歌曲中的无奈与深情演绎得淋漓尽致。所有熟悉他们的人都惊呆了,包括“黑洞”乐队的人。
然后,到了间奏部分。家驹闭上眼睛,手指开始在吉他上飞舞。一段即兴的吉他Solo喷薄而出!不再是单纯的炫技,而是完全融入歌曲情绪的技术展示。推弦、揉弦、点弦、快速的琶音…技巧华丽且精准,情感饱满而富有层次,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在诉说故事,将现场气氛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
这段Solo,甚至比“黑洞”乐队刚才所有的技术展示加起来还要精彩和打动人心!
当最后一个音符缓缓消散在空气中,现场出现了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发自内心的掌声!连坚叔都看呆了,脸上的挑剔和不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讶和欣赏。
阿King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家驹喘着气,放下吉他,看向坚叔。
坚叔沉默了几秒,终于鼓起掌来:“好!好!真係睇唔出!后生可畏!呢段Solo,有技术,有感情!好!(好!好!真是看不出!后生可畏!这段Solo,有技术,有感情!好!)”
他走到台前,拍了拍家驹的肩膀:“个机会,係你哋自己争取返来嘅!下个月开始,周末晚嘅驻场,就係你哋Beyond嘅了!(这个机会,是你们自己争取回来的!下个月开始,周末晚的驻场,就是你们Beyond的了!)”
(第四节:淬火成钢)
赢得Livehouse驻场的机会,对Beyond而言是一个巨大的飞跃。他们有了稳定的排练和表演场地,曝光度大增,粉丝群体也开始慢慢扩大。更重要的是,这次胜利极大地增强了他们的信心。
他们不再害怕挑战和质疑。每一次磨难,无论是技术上的瓶颈、外界的否定、还是同行的挤压,都被他们当成了磨刀石。
家驹的创作灵感喷涌而出,风格愈发多变且成熟。他不仅写充满力量的摇滚,也开始尝试更旋律化、更注重内心表达的作品。他对乐队的掌控力更强,在音乐上说一不二,那种专注和认真时散发出的气场,让严诗诗常常恍惚看到未来那位舞台王者影子。
黄贯中的吉他技巧在家驹的带动下飞速进步,叶世荣的鼓点更加稳健且富有创意,黄家强的贝斯也成了音乐中不可或缺的低沉脉搏。四个人的默契达到了新的高度。
严诗诗看着他们,欣慰无比。她依然扮演着“守护者”和“灵感催化劑”的角色,但更多的时候,她开始退后一步,让他们自己去闯,去碰壁,去解决难题。她知道,真正的强大,必须来自于他们自身。
然而,她并没有放松警惕。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这次失败了,但绝不会善罢甘休。她能感觉到,那双嫉妒而愤怒的眼睛,依然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等待着下一次机会。
但此时的Beyond,已非吴下阿蒙。历经坎坷,一次次战无不胜,他们就像经过烈火淬炼的真金,光芒初绽,锋芒毕露。他们的音乐,他们的梦想,以及他们之间坚不可摧的羁绊,已经做好了迎接更大风浪的准备。
严诗诗站在Livehouse的角落,看着台上纵情歌唱、挥洒汗水的四个少年,看着台下为他们欢呼雀跃的观众,嘴角露出了笑容。
磨难未曾击倒他们,反而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而她的守护之路,也将继续下去,直到宿命中的那个时刻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