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的落地舷窗之外,是深秋的冷雨。严诗诗看着机翼掠过云层时沾湿的水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上爱德华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美国站的水比欧洲深,盯紧那个叫‘黑水蝎’的音乐团体,他们和Global Sound的残余势力走得很近,最近在纽约音乐圈动作频繁”。
飞机滑行至停机位时,家驹已经抱着吉他包靠在椅背上睡着了。过去一周,他们在欧洲连赶四场演出,从柏林的雨夜到阿姆斯特丹的晚风,几乎每天都在“演出-赶路-调试设备”的循环里打转。严诗诗轻轻将毛毯盖在家驹身上,目光扫过机舱内其他三人:贯中正对着手机屏幕修改吉他SOLO的录音,家强在笔记本上标注贝斯的音色调整方案,世荣则在反复核对鼓组的配件清单——即便在飞行途中,他们的心思也始终系在即将到来的纽约站演出上。
“诗诗姐,海关那边应该没问题吧?”家强抬头时,正好对上严诗诗的视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上次柏林海关的刁难,让他对“入境”这件事始终有些紧张。
严诗诗点头,将手机里的备用材料调出给众人看:“爱德华已经安排了美国律师团队在海关等候,还有纽约华人音乐协会的人会出面担保,签证材料也做了三重公证,应该不会出问题。不过以防万一,待会儿过海关时尽量少说话,有任何情况我来应对。”
走出海关通道时,纽约的冷雨正斜斜地打在玻璃幕墙上。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举着“Beyond”的接机牌站在人群里,看到他们后立刻迎上来:“严小姐,我是爱德华先生的委托律师陈默,负责你们纽约站的法律事务和安全协调。车已经在外面等了,我们得尽快离开,刚才我的人发现‘黑水蝎’的人在机场外徘徊,可能是在盯梢。”
陈默的声音压得很低,手指悄悄指了指机场出口处两个穿着连帽卫衣的男人——他们正拿着相机,镜头隐隐对着Beyond的方向。严诗诗立刻示意安保团队将四人护在中间,快步走向停车场。坐进商务车时,她无意间回头,看到那两个连帽卫衣男人也上了一辆黑色轿车,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他们为什么要盯梢我们?难道还想在海关动手?”贯中透过车窗看着后面的黑色轿车,眉头紧锁。
陈默发动车子,熟练地汇入车流:“‘黑水蝎’不是普通的音乐团体,他们背后有保守派资本支持,一直主张‘欧美音乐主导论’,认为亚洲乐队不该在国际市场分走资源。之前他们就搅黄过好几支亚洲乐队的美国巡演,手段比Global Sound更隐蔽——不是直接阻挠,而是通过破坏设备、散布谣言、甚至制造‘意外’来让演出流产。”
车子行驶至曼哈顿街区时,雨势渐渐变大。严诗诗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招牌,突然想起爱德华提到的另一个细节:“陈律师,你知道‘黑水蝎’的负责人是谁吗?有没有他们近期的活动轨迹?”
“负责人叫格雷格,以前是环球音乐的高管,后来因为理念不合离职,拉了一批人成立了‘黑水蝎’。”陈默从副驾驶储物格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严诗诗,“这是我们查到的资料,他们最近在和纽约麦迪逊广场花园的一个舞台搭建商频繁接触,而那个搭建商,正好是你们纽约站演出的合作方之一。”
严诗诗的手指在“舞台搭建商”几个字上停顿——伦敦站的舞台承重造假、阿姆斯特丹的电源线被剪,都是从“设备”和“搭建”入手,这次纽约站的舞台搭建商与“黑水蝎”有关联,显然不是巧合。
“我们必须重新检查舞台搭建情况,”严诗诗立刻做出决定,“明天原定的媒体采访推迟,我们提前去麦迪逊广场花园,每一个环节都要亲自核对。”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严诗诗就带着Beyond和安保团队抵达了麦迪逊广场花园。舞台搭建已经完成了大半,工人们正忙着调试灯光和音响。一个穿着蓝色工装服、戴着安全帽的男人迎上来,手里拿着一份验收清单:“我是舞台总监汤姆,负责这次演出的舞台搭建和设备调试,这是昨天完成的部分清单,你们可以核对一下。”
严诗诗接过清单,目光扫过“主舞台承重”“灯光架固定”“音响线路铺设”等条目,发现所有数据都符合标准。但当她走到主舞台中央,用脚轻轻敲击地面时,却察觉到一丝异常——地面的回弹感比正常舞台要弱,而且在靠近舞台边缘的位置,能听到轻微的“咯吱”声。
“汤姆先生,主舞台的承重结构用的是什么材料?能不能让我们看一下结构图?”严诗诗不动声色地问道。
汤姆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笑着说:“都是符合国际演出标准的钢结构,结构图在办公室,我这就去拿。”说完便快步走向后台,背影显得有些仓促。
家驹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舞台地板:“诗诗阿姐,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地板有点薄?之前在伦敦的舞台,地板下面有三层减震垫,这里好像只有一层。”
严诗诗还没来得及回应,就看到陈默快步走过来,脸色凝重:“诗诗姐,刚才我的人查到,汤姆昨天晚上偷偷修改了舞台的承重参数,把原本能承受800公斤的主舞台承重,下调到了500公斤,而且他还删掉了舞台边缘两个固定支架的安装记录——如果演出时舞台上站满乐手和工作人员,很可能会发生坍塌。”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汤姆正和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争执,那个男人的领口处,别着一个银色的蝎子徽章——正是“黑水蝎”的标志。
“拦住他们!别让汤姆跑了!”严诗诗立刻下令。安保团队迅速冲过去,将汤姆和那个男人围在中间。汤姆试图挣脱,却被安保人员按在墙上。那个“黑水蝎”成员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要删除里面的内容,被陈默一把夺过。
“格雷格让你这么做的?他还安排了什么?”陈默打开手机,发现里面有大量汤姆和格雷格的聊天记录,内容全是关于如何修改舞台参数、破坏演出设备的计划。
汤姆的额头渗出冷汗,声音颤抖:“格雷格说如果我不这么做,就会让我失业……他还说,演出当天会有人在音响里放干扰信号,让你们的乐器全部失声。”
严诗诗看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眉头皱得更紧——修改承重参数只是第一步,“黑水蝎”显然还准备了后手。她立刻让陈默联系新的舞台搭建团队,重新更换主舞台的承重结构,同时让安保团队对所有音响设备进行全面检查,确保没有被安装干扰器。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当天下午,负责给Beyond提供乐器的赞助商突然发来消息,说原本要送到场馆的备用吉他和鼓组,在运输途中“意外”丢失了。更棘手的是,晚上有几家纽约当地的音乐媒体突然发布文章,称“Beyond的音乐涉嫌抄袭欧美乐队作品,此次巡演是为了圈钱”,评论区里还出现了大量抹黑乐队的言论。
“肯定是‘黑水蝎’干的,他们一边破坏设备,一边散布谣言,就是想让我们的演出无法进行。”贯中看着手机上的新闻,气得把吉他拨片摔在地上。
严诗诗坐在酒店会议室里,面前摊着一张纽约地图,上面标注着“黑水蝎”近期活动的所有地点。她拿起笔,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将“舞台搭建商”“乐器赞助商”“发布谣言的媒体”这三个点连接起来,发现它们都集中在曼哈顿下城区——那里正是“黑水蝎”的总部所在地。
“我们不能被动防守,”严诗诗抬起头,眼神坚定,“既然他们敢在背后搞小动作,我们就把他们的阴谋公之于众。陈律师,你能不能联系纽约的主流媒体,比如《纽约时报》或者《滚石》杂志,我们要召开新闻发布会,把汤姆的供词和聊天记录公布出来,让大家知道‘黑水蝎’的真面目。”
陈默点头:“我认识《滚石》杂志的音乐编辑,他一直对‘黑水蝎’的做法不满,应该愿意报道这件事。不过新闻发布会要尽快召开,否则谣言扩散得越快,对我们越不利。”
第二天上午,新闻发布会在纽约一家酒店的会议厅举行。当严诗诗将汤姆的供词、聊天记录,以及“黑水蝎”之前破坏其他亚洲乐队巡演的证据一一展示在媒体面前时,全场一片哗然。《滚石》杂志的编辑当场提问:“格雷格先生和‘黑水蝎’是否还会对Beyond的演出采取其他行动?你们有什么应对措施?”
严诗诗拿起话筒,声音清晰而坚定:“我们已经加强了安保措施,重新更换了舞台搭建团队和乐器供应商,确保演出能顺利进行。同时,我们也希望所有热爱音乐的人能看清‘黑水蝎’的真面目——他们所谓的‘欧美音乐主导论’,本质上是对音乐无国界的践踏。音乐不应该有肤色和地域的区别,每一个真诚的音乐创作者,都应该得到尊重。”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黑水蝎”操纵舆论、破坏演出的消息迅速传遍纽约音乐圈。许多欧美音乐人纷纷发声支持Beyond,其中包括曾与家驹合作过的吉他手史蒂夫·范,他在社交平台上写道:“我见过家驹对音乐的热爱和真诚,‘黑水蝎’的做法是对音乐的亵渎,我会去现场支持Beyond的演出。”
然而,格雷格和“黑水蝎”并没有就此收手。演出前一天晚上,严诗诗接到安保团队的报告,说有人试图潜入麦迪逊广场花园的后台,破坏已经调试好的音响设备。幸好安保人员早有防备,将潜入者当场抓获——经审问,此人是“黑水蝎”雇佣的临时工,任务是在音响线路里安装微型干扰器。
“格雷格这是不死心啊,”家驹看着监控里的潜入者,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他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们的音乐呢?”
严诗诗递给家驹一杯热咖啡:“因为他害怕我们的音乐打破现有的格局,害怕亚洲乐队在国际市场上获得认可。不过现在我们有这么多人支持,他想再搞破坏,已经没那么容易了。”
演出当天,麦迪逊广场花园外挤满了歌迷。有穿着BeyondT恤的华人留学生,有举着“音乐无国界”牌子的欧美年轻人,还有带着孩子来的中年夫妇——他们都是被Beyond的音乐打动,特意来现场支持的。当严诗诗和Beyond四人走上舞台时,台下的欢呼声几乎掀翻了场馆的屋顶。
家驹拿起吉他,轻轻拨动琴弦,《海阔天空》的前奏缓缓响起。当他唱到“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时,台下的歌迷不约而同地跟着合唱,声音整齐而响亮。严诗诗站在后台,看着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四人,看着台下挥舞的各色国旗,突然觉得之前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然而,就在演出进行到一半时,意外还是发生了。舞台左侧的灯光架突然开始晃动,上面的一盏聚光灯摇摇欲坠,随时可能掉落——台下的歌迷发出一阵惊呼,家驹也停下了演唱,抬头看向灯光架。
“快让歌迷往后退!”严诗诗立刻大喊,同时让安保团队冲上台,疏散舞台附近的工作人员。就在聚光灯即将掉落的瞬间,一个穿着工装服的工人冲过去,用身体顶住了灯光架——他是新换的舞台搭建团队成员,一直在后台待命,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经检查,灯光架的固定螺丝被人松动了——显然,“黑水蝎”还是派人混进了场馆,试图制造意外。但这一次,他们的阴谋再次落空。
演出继续进行,当《继续前行》的歌声响起时,台下的歌迷再次沸腾。家驹站在舞台中央,看着台下的人群,突然拿起话筒,用英语说道:“今天,我们站在这里,不仅是为了唱歌,更是为了证明——无论有多少人想阻止我们,无论有多少困难在等着我们,我们都会继续前行,因为音乐是我们的信仰,是连接世界的桥梁。”
演出结束后,格雷格和“黑水蝎”的成员被警方带走调查——由于证据确凿,他们涉嫌破坏公共安全、操纵舆论,将面临法律的制裁。而Beyond的纽约站演出,也成为了纽约音乐圈的一段佳话,被《滚石》杂志评为“年度最具意义的演出”。
回到酒店时,已是凌晨。严诗诗看着窗外纽约的夜景,手机突然收到爱德华发来的消息:“诗诗,恭喜你们纽约站演出成功。不过‘黑水蝎’只是冰山一角,接下来的洛杉矶站和多伦多站,可能还会有其他势力阻挠,你们要继续保持警惕。”
严诗诗回复“收到”,然后将手机放在桌上。她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帝国大厦的灯光,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力量——虽然前路依旧充满挑战,但只要他们初心不改,用真诚的音乐面对一切,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
家驹突然敲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乐谱:“诗诗阿姐,这是我今天在舞台上想到的新歌,叫《纽约的雨》,我想把它收录到这次巡演的Live专辑里。”
严诗诗接过乐谱,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笑着说:“好啊,这首歌一定很好听。等巡演结束,我们就把它录出来,让更多人听到。”
家驹点点头,目光望向窗外:“其实今天演出时,我看到台下有个小女孩,她才五六岁,跟着我们一起唱《真的爱你》,虽然她听不懂粤语,但她的眼神里满是喜欢。那一刻我就觉得,我们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严诗诗看着家驹眼中的光芒,心中突然明白——所谓的“破局”,从来不是靠技巧或手段,而是靠真诚的音乐和坚定的初心。只要这份初心还在,无论遇到多少迷局,他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
第二天清晨,Beyond一行离开纽约,前往洛杉矶。飞机起飞时,家驹靠在舷窗旁,看着纽约的城市轮廓渐渐变小。他拿出吉他,轻轻弹起了《纽约的雨》的旋律,清澈的琴声在机舱里回荡。严诗诗坐在旁边,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知道这场关于音乐、梦想与坚守的旅程,还在继续。而接下来的洛杉矶站,又将有新的挑战在等着他们——但这一次,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用音乐作为武器,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