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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起)

楚婉的发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书页夹层?《国朝勋爵录》这等官方编纂的册子,竟然内藏玄机?

圣钦的心瞬间提了起来,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本陈旧泛黄的书册上。他凑近前去,借着窗外投入的愈发昏暗的天光,仔细看去。果然,在楚婉手指按压之处,“鸾台”二字旁的纸张边缘,似乎有极其细微的、不同于正常纸张纤维的叠压痕迹,若非极致专注且心存怀疑,绝难发现。

“可能打开?”圣钦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楚婉没有回答,而是从发间取下一根极其纤细、却异常坚韧的乌木发簪,簪头打磨得光滑锐利。她的动作轻缓得如同呼吸,眼神专注如同进行一场精密的手术。她用簪尖极其小心地探入那几乎看不见的缝隙,屏息凝神,凭借指尖传来的微乎其微的阻力变化,一点点地剥离、挑动。

时间仿佛凝固。圣钦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擂鼓般的声音。

终于,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嘶啦”声响起。那页纸沿着装订线内侧,被完美地分成了极薄的两层!夹层之下,赫然露出了另一片略微发黄、质地似乎更为细腻的纸张,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更加古拙的蝇头小楷!

两人呼吸同时一窒!

然而,还不等他们看清那上面的任何一字,窗外廊下远远传来一阵略显匆忙却又刻意压低的脚步声,正朝着静心斋而来!

“有人来了!”圣钦脸色一变,低喝一声。

楚婉反应极快,瞬间将挑开的书页表层轻轻抚平压实,虽然无法完全恢复原状,但乍一看已难辨异样。她迅速将书合上,塞回书架原位,自己则闪身退至床榻边,拿起一件针线活,低眉顺眼地扮演起哑婢角色。

圣钦则快速坐回案前,随手拿起另一本书,做出阅读状,只是心跳依旧急促难平。

来的是福伯。他脸色有些紧张,进门后先是飞快地扫了一眼屋内,见一切如常,才松了口气,低声道:“公子,老奴有要事禀报。”

(承)

“何事如此慌张?”圣钦放下书,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

福伯喘了口气,道:“方才老奴去大厨房领份例,听到几个管事的婆子在窃窃私语,说……说侯爷今日突然下令,将世子爷名下管着的东郊那处五百亩的桑田庄子、还有西城那两家绸缎铺子的账目和人事权,暂时收归府库统一管核了!说是世子爷近日需静心思过,不宜为俗务所扰!”

圣钦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父亲果然开始动手了!

东郊桑田庄是侯府一项稳定且不小的进项,西城那两家绸缎铺子地段虽非顶好,但收益也颇为可观。这两处产业从圣宣及冠后便一直由他打理,虽未必亲力亲为,但其中安插了多少他的心腹,油水又捞了多少,只有他自己清楚。如今被突然收回,无异于断其一臂!

“可知交由谁暂管?”圣钦追问。

“听说是交给了三房的七爷暂时打理账目,具体经营还是用原来的老人,但采买和出货都得经过七爷点头。”福伯答道。

三房七爷圣瑜,是圣凌的堂弟,为人谨小慎微,能力平庸,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且与世无争。父亲选择他,显然并非看中其才干,而是要找一个绝对听话、不会生出别样心思的傀儡,确保权力平稳过渡,同时狠狠敲打圣宣。

“府里……现在什么反应?”圣钦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表面自然是风平浪静,但私下里都炸开锅了!”福伯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隐秘的快意,“世子爷院里的人一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柳夫人那边据说摔了一套茶具,但又不敢声张。其他几房的爷们心思也都活络起来了,尤其是五爷和八爷,听说下午就往侯爷书房跑得勤快了……”

圣钦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父亲这一手“敲山震虎”、“分权制衡”玩得极其漂亮。既惩戒了圣宣,削弱了他的实力,又顺势将部分权力分散给其他旁支,既能安抚人心,避免一家独大,又能让这些得到甜头的旁支相互牵制,更利于他居中掌控。

好手段!真是好手段!

(转)

福伯汇报完,便匆匆离去,他不能离开岗位太久。

屋内再次剩下圣钦与楚婉两人。方才的发现和福伯带来的消息交织在一起,让圣钦心潮澎湃。

他重新取出那本《国朝勋爵录》,与楚婉再次小心翼翼地将那夹层挑开。这一次,他们终于能看清那隐藏文字的内容。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那并非什么惊天的秘密清单或藏宝图,而更像是一份私人笔记的片段。字迹古朴潦草,充满了愤懑与不甘:

‘…太祖信重,委以鸾仪,暗察百僚,本为护国…然飞鸟尽,良弓藏…谗言如刀,字字诛心…虞某无愧天地,然圣心难测…鸾台焚毁之夜,血雨腥风…吾儿切记,匣中之物,关乎国运,亦乃催命之符,非天命所归之人,切不可擅启,慎之!慎之!…若后人得见此书,吾虞氏一族,恐已…’

笔记到此戛然而止,后面似乎还有内容,但却被彻底撕去,只留下毛糙的边缘。

虽然只有片段,但信息量巨大!这似乎是虞国公在家族覆灭前夜写下的绝笔!提到了太祖皇帝的信任、鸾仪卫的职责(暗察百僚)、以及因谗言而获罪。最关键的是,“匣中之物,关乎国运,亦乃催命之符”!这无疑指向了某个极其重要且危险的东西!

而“若后人得见此书,吾虞氏一族,恐已…”这句未尽之言,更透露出无尽的悲凉与不祥。

“这书……怎么会藏在官修的《勋爵录》里?”楚婉蹙眉疑惑。

圣钦沉吟道:“编纂此类勋爵录,往往需调阅各家族遗留的档案文书。或许当时某位参与编纂的官员,与虞家有旧,或是心生怜悯,亦或是另有所图,才冒险将这片虞国公的绝笔残页,巧妙地藏入了记录虞家罪状的官书之中,以期有朝一日能重见天日?”

这个推测合情合理。这也解释了为何赵先生能在旧账本中看到虞家的记载——总有一些碎片,会散落在历史的尘埃里。

(合)

虞国公的绝笔,父亲削权之举……两件事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却让圣钦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压力。权力的博弈,秘密的争夺,从未停止,只是在不同层面以不同方式进行着。

父亲今日能削圣宣的权,他日若自己触及其底线,下场只会更惨。而虞家的前车之鉴更是血淋淋的警示——知道得太多,拥有得太多,而又没有足够的力量守护,便是取死之道。

他必须更快地积蓄力量!

“福伯提到的东郊桑田庄和西城绸缎铺……”圣钦目光闪烁,看向楚婉,“父亲此举虽是敲打圣宣,但也确实露出了破绽。三房七爷圣瑜庸碌,只懂看账,不通经营。那两处地方的原有管事,多是圣宣心腹,骤然失势,必定心怀怨怼,账目也未必干净……”

楚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趁机安插人手,或者……找到他们的把柄?”

“不止。”圣钦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我们需要一个完全由我们掌控的、能够自由进出、传递消息、甚至训练人手的据点。那东郊庄子,地处偏僻,范围又大,岂不是绝佳的选择?”

但要如何将手伸进去,而不引起父亲和圣宣残余势力的注意?这需要极其精密的谋划和可靠的人选。

(悬念) 就在这时,院外又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这次不是脚步声,而是极轻微的“叩叩”两声,像是啄木鸟在敲击树干——这是他与赵先生约定的另一种紧急联络信号!

圣钦与楚婉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疑惑。赵先生此时传来急讯,所为何事?

圣钦迅速走到院墙根下的一处裂隙旁,那里是他们传递微小物品的通道。他从里面摸出一个小巧的、用油纸包裹的细竹管。打开竹管,里面是一小卷纸条。

展开纸条,上面是赵先生匆忙而略显激动的笔迹:‘公子,西市暗线急报!今日午后,有一形迹可疑之外乡人,于多个药铺急切求购‘百年以上赤血藤’及‘冰山雪蛤膏’,此二物皆乃续接经脉、治疗极重内伤之圣药,有价无市!其人形容憔悴,衣袖隐有血渍,口音似带东南沿海腔调!疑与近期风波有关,特急报!’

圣钦瞳孔骤缩!治疗极重内伤?外乡人?东南沿海腔调?他猛地看向楚婉。

楚婉的脸色也在瞬间变了,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赤血藤……雪蛤膏……那是……那是能救祖母重伤的……唯一希望!东南沿海……祖母她……年轻时曾在那里隐居过一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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