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
苏建军摇头大声否认。
“我没偷过供销社任何东西。”
苏建军不敢偷国家的东西,他害怕自己出事,没人照顾妹妹。
他最经常光顾的是柳树沟不姓李的人家。
偷摸顺个鸡蛋,拿根葱而已。
村里的婆娘见他们可怜,嘴上骂的厉害,从来没真追究过。
有的时候,还会故意堵着给他东西。
如果不是这些人,苏建军不可能在老太去世后,把妹妹养大。
柳树沟还是好人多,所以即便李家再压迫他,他也很少动真正离开的念头。
他心里知道好赖,柳树沟的人对他好,他以后一定会还,除了李家。
“我哥没做过,你们放了他。”苏郁然爬起来拦在前面。
“你们说了不算,带走。”
苏郁然再次被甩在地上。
“阿然,你先去找春妮。不要一个人独处。”苏建军连忙喊道。
他刚出来,李家就敢网罗罪名把他再次抓进去。
苏建军不担心自己,更担心独自在外的妹妹。
李家的人心黑。
“等我救你。”苏郁然连忙喊道。
恰在这时,火车鸣着笛,突突突驶进站台。
苏郁然看都没看一眼,急匆匆地跑向公安局。
她得去找王局。
公安局门口,李黑子抬着下巴,叼着烟,慢慢走出来。
见到全身脏兮兮的苏郁然,慢慢踱步过去。
“啧,真狼狈。”
他摇着头,凑近轻声道:“想离开,我看没我允许,你们兄妹走得了走不了,哈哈。”
“又是你做的。”苏郁然厌恶地看了他一眼。
一个浑身散发恶臭的男人。
李黑子得意的笑起来,掐着苏郁然下巴,“你跟我回家,让我玩够了,我让人放了苏建军。”
“滚开,啪。”苏郁然一巴掌打在他脸上,“恶心。”
李黑子被打的头一歪,火辣辣的疼,“贱人,贱人,贱人,我告诉你,苏建军一定要被枪毙,你也别想好。”
说着,他扬起手要打苏郁然。
苏郁然脑袋一缩,向他身后喊道:“王局。”
李黑子立刻放下手,表情收敛起来,笑着向后转身。
哪知身后空无一人。
再回头,苏郁然已经一溜烟跑远。
“该死的,贱人。”李黑子一脚踹在门口的石狮子上,“啊。”
他疼的抱着脚嗷嗷叫,“苏郁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玩够了就把你先送给别人,再卖进山里。我要让你一辈子……”
李黑子咬牙切齿的诅咒苏郁然来减轻脚上的疼痛。
苏郁然敲响王局的门。
王局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张德胜把我哥又抓回来了。”
王局一听脸色变了,拍着桌子,怒气冲冲道:“胡闹,简直胡闹,他们把公安局当什么?”
“他们说我哥偷供销社的铜线。”苏郁然摇着头。“他不会的,为了我他不会。”
“铜钱?”王局眉心一跳,手指僵在半空。
他刚以证据不足把苏建军放出去不到半天,李局那边转头就以偷盗国家资产的罪名,把人抓回来。
明摆着打他的脸。
怪不得,让出利益的时候好说话,原来在这等着他。
李局电话接通的瞬间,王局的声音冷冰冰的。
“李局,苏建军刚从这儿走,你们又以偷盗抓人,供销社的铜线案,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插手了?”
李局慢悠悠笑着,“王局,这是群众报案,杜主任亲自指认,人证物证都齐了,我总不能哑着不办吧。
至于你说的刚出去,又抓回来,完全是巧合嘛!”
供销社的铜线案曝出半个月时间,一直毫无进展,现在突然有了人证物证,王局十分怀疑这件事本身和李局有关。
“人证是谁?物证在哪?”王局追问。
“人证是废品回收站老周,说前段时间有人夜里去卖过铜线,让他帮忙销赃。
卖铜线的人我们也找到了,他亲口说是苏建军和他一起去的,废品回收站也是苏建军告诉的。
至于物证吗,老周交了半截铜线,上面有供销社的标记。”
李局靠在椅子上,好心劝王局,“案子板上钉钉,你就别掺和了。”
王局啪的一声挂断电话,胸口气的剧烈起伏。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苏郁然,“这应该是个局。”
苏郁然浑身一僵,“果然,他们诬陷我哥!”
“事情不好确定,我先看看情况。”王局起身来回踱步,“供销社丢了一大批铜线,上面盯得紧着呢。”
苏郁然始终相信苏建军,“我哥不敢碰国家的东西。”
王局叹口气,“我先去看看证人怎么说。”
王局出去了一趟,很快回来,“走,带你去见苏建军,看能不能问出点别的线索。”
苏建军被铐在铁椅子上,脸上添了新的淤青。
看见苏郁然,问道:“阿然,你没事吧?”
“他们怎么又打人。”苏郁然气的不行。“哥,他们说你偷铜线,一定是假的对不对?”
苏建军用力摇头,眼睛通红,“我没偷,供销社的门我都没进。”
王局坐在对面椅子上,劝道:“苏建军,你妹妹很担心你,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实话实说,我们才能想办法救你。”
“我没偷。”苏建军重复道。
“你没偷,一定也和这件事有过交集,不然不会找到你身上。”
王局拿出证词,“卖铜线的人叫段码,他说你叫他一起去的供销社,老周的废品回收站也是你告诉他的。”
苏建军猛地抬头,“他说的不对,明明是他叫我去的。”
苏郁然身子僵住,“哥,你真去了?”
“我没进去,我没进去。”苏建军不断强调道,“我没偷。”
“你将事情讲明白。”王局冷着脸。
“哥,你没偷,咱就不怕,实话实说。”苏郁然劝道。
她相信苏建军说的是真的。
苏建军沉默片刻,低着头说起那天的事。
“段码说供销社有铜线可以偷出来卖,铜线值钱一七八块钱,我想偷一两斤。到了供销社门口,我害怕了,没有进去。段码自己进去,只偷了半截铜线。”
苏建军仔细回忆当时的情况,“他出来的时候骂骂咧咧,说里面毛都没有,他找了半天才找到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