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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朝辉穿透厚厚的云层,泄了出来洒在大地上。

沈之遥松了手、起了身。

她睥睨着滚在地上、双手捂脸的沈娇,“你最好是别去常安苑招惹我的奶娘,否则我能将你扒皮抽筋了还吊着你一口气让你受疼。”

沈娇发不出任何声响,但这话她听进去了。

沈之遥出了侯府,一路直奔中隆大街尽头的承安门。

因着皇后有交代,值守的东厂提督太监并未阻拦,还命人一路将她护送入了宫。

解扶泽被安置在太和殿偏殿,是他们初次见面的地方。

沈之遥在门口接了张台的银针袋子,道了声谢推门而入,随后,殿门被关的严丝合缝。

殿内亮着蜡烛,沈之遥徒手扒开了解扶泽的上衣。

他翛然睁开眸子,眼中的杀气在看清是她时,顷刻散去。

“身手了得啊?”解扶泽双臂平展在榻上,那双干净的眼始终都盯着沈之遥的脸。

沈之遥快速行针,最后一针落,她抓过解扶泽的手。

纤细手指捏着他的指尖,挤出毒血,“我虽学医,但跟着师傅学的是快准狠的救人手段,世子不是领教过吗?何须多此一问?”

“世子。”这一声叫的急切,似山间湍流的溪。

但解扶泽听着,急中带柔。

他眉眼一挑,示意她继续说。

沈之遥认认真真挤着毒血,“我妹妹又被用刑了,断了腿骨,还被喂了毒药。

若再耽误下去,只怕有命出来,也会落得个早死的下场,她才十二岁。”

“求世子垂怜。”

沈之遥用帕子,包住了他的指尖,让他自己握拳止血。

解扶泽平躺在榻上,那结实精壮的胸肌随着呼吸在起伏。

“你这求人的姿态。”解扶泽薄唇轻启,“硬啊。”

“用毒伤身,世子久经沙场,最是知晓强健体魄的重要,要留在京城,何须做这样损己利人的蠢事?

便是世子不糟践自己,也有的是人盼望着你早死,这世上不乏将人命视作草芥之人。

肃西在你们父子眼中是要守护的山河,在争权夺利的人眼中,不过就是一枚权衡利弊的棋子。”

沈之遥声音很小,即便知道是皇后故意给她和解扶泽行方便,她也小心谨慎。

静的针落可闻的殿内,他们的声音始终都没泄出半分。

东宫空悬、皇上龙体每况愈下、皇后意欲把持朝政。

解扶泽在京城吃得开,那是因为东宫未定,但这只是暂时的。

今日有多少人卖他的面子,来日就有多少人踩他的骨血,不管他肯不肯,这场东宫漩涡,他都已身在其中。

宫里不缺蠢人。

常言道:‘坏人绞尽脑汁,不如蠢人灵机一动。’

沈之遥说:“世子,你和赵小公爷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不也差点折在了昨日?

若无民女相救,你们都已是毒下亡魂了。”

沈之遥没心思跟他说更多,手伸到腰间的药袋子里,去掏炎冰莲了,“世子……”

“拔针。”解扶泽道。

沈之遥也手快,手掌一挥而过,银针已经尽数在她手上了。

“看世子我给你撒泼。”

“跟上。”解扶泽起身的瞬间,已经穿好了袍子,长腿跨开,掀门而出。

沈之遥把掏到一半的炎冰莲放了回去,快步跟上。

“世子,世子,您去哪儿呀?”张台提袍追下台阶,“皇后娘娘问起来,下官不好交代啊。”

明知追不上,他还要追。

沈之遥两步跑到张台前面,拦住他,“张大人,劳烦转告皇后娘娘,民女多谢。”

……

昭明宫里。

皇后邵君朝坐在垫着明黄软垫的椅子上,一旁的宫女给她涂着蔻丹。

张台跪在她脚前,听着她说。

“皇上身子大不如前,张太医的养心丸需抓紧制了,本宫瞧着沈之遥医术不错,不若以后就让她帮你调制养心丸,你觉得如何?”

张台头叩的更低了,恭敬回着:“微臣全凭娘娘吩咐。”

邵君朝语气透着不耐,“你是皇上信任的宠臣,事事都听本宫的是怎么个意思?传出去本宫要无辜背个祸国妖后的罪名了。”

张台额头磕在地板上,“咚”一声响,转而开口道:“娘娘,若微臣能得四小姐相助,定是锦上添花。”

邵君朝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邵祁随后进来,立在旁侧,唤着:“姑母。”

“太子妃可知错了?”邵君朝此时脸上才露出倦色。

“姑母,长姐被父亲宠惯坏了,进了东宫又得殿下恩宠,养成了这样放肆的性子,姑母消消气,臣会好好劝她的。”邵祁回着。

邵君朝恨道:“她怎么就偏生的这样蠢?随了兄长。

兄长若像祁儿你这般让本宫省心,我们邵家也不会白白给人做二十年的杀人刀了。”

不上进就罢了,他还不好色,邵君朝给他强塞小妾都没用,他愣是碰都不碰,导致膝下就一儿一女,要不然,邵君朝何至于在东厂身上下功夫?

东厂是为制衡锦衣卫而设的,原都是启平帝的心腹,她能渗透其中到现在完全掌控,其中苦楚只有她自己夜夜难咽。

“罢了。”良久,邵君朝才捋顺了气儿,“她现在月份大了,你也别太给她添堵。

只是日后你也多个心眼,别让她把你当刀使,若没你,她的毒能那样轻易下到赵安洲身上去?”

邵祁垂首,应着:“是,姑母,臣记住了。”

邵祁从昭阳宫出来,顺道儿去了东宫,皇后告诉他今日北镇抚司乱的很,让他别去蹚浑水。

东宫书房内,太子妃邵阮坐在椅子上,抱着书伏在案上,泣不成声,一声声唤着:“殿下,殿下,你就这么去了,留下阮儿好苦啊,留下阮儿生不如死。”

“长姐说的什么糊涂话?”邵祁责备着。

邵阮起身,倔强的抬袖擦了泪,“往日你们把殿下囚在这冰冷的东宫,现在又要把我囚在这里。

这是我大婚的地方,这是我和殿下恩爱的地方,你们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把这里变成我的炼狱?”

“阿祁,我的好弟弟,你最知我疼我了,你怎么也变的这般狠心?”邵阮忽而哈哈笑出声,“她不是说我没出息,不是说我一事无成吗?

那我听她的话,做她的刀,给她杀赵安洲和解扶泽,怎么你们又要把我囚起来了?”

“你当真是疯了。”邵祁退到门口,“你这样胡言乱语,谁敢把你放出去?你也知道我疼你,那你何苦毁我前程?”

“姑母待你仁慈,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我改日再来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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