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把黑曜城的轮廓磨成模糊的黑影时，梦棣已在往西的山道上掠了两个时辰。她换了身深灰劲装，布料贴肤，方便腾挪，脸上蒙着浸过避瘴药汁的面巾，只露双眼睛，在月光下亮得像寒星。
怀里的暗影玉简被她攥得发烫，上面标着“腐叶谷”三个字——黑瘴林的门户，也是她找断魂木的必经路。谷里毒瘴浓，还藏着腐骨妖藤，低阶修士进去十有九死。可她没得选，云衍的追踪像条尾巴，不尽快拿到断魂木心，迟早被追上。
天快亮时，她终于摸到腐叶谷口。风裹着股腐甜的味，吸一口都觉得喉咙发紧。她含了颗自己炼的避瘴丹，灵力在体表凝出层薄光，像裹了层水膜，才抬脚往里走。
谷里暗得很，参天古树的枝桠缠在一起，把天光挡得严严实实。地上的腐叶积了半尺厚，踩上去“噗嗤”响，黑汁从叶缝里渗出来，沾在鞋面上，发着微弱的腐蚀光。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她忽然停住——左耳尖捕捉到丝极细的“沙沙”声，从左脚边的腐叶下传来。
没有犹豫，她左脚猛地往后蹬，身体像片纸似的往右侧飞掠！
“噗！”
刚站稳，她刚才站的地方就炸开团黑绿毒液，腐叶被蚀得冒白烟，一条胳膊粗的黑藤从叶下钻出来，顶端的花苞张得像嘴，尖刺在暗处闪着冷光。
“腐骨妖藤。”梦棣眼神一凛。这东西最会装死，毒液能蚀穿炼气期的护罩，难缠得很。
没等她反应，周围的腐叶突然全动了！七八条黑藤破土而出，有的抽向她的腰，有的卷向她的脚，顶端的花苞全张着，毒液“滋滋”往外渗。
梦棣脚尖点地，身体在藤缝里钻。她没硬拼，只在闪避时指尖弹出缕血煞灵力——混了蚀灵散的火毒，精准扎在藤条的关节处。
“嘶！”
被扎中的藤条瞬间焦黑，汁液顺着伤口流出来，臭得刺鼻。可妖藤的生命力太韧，没断的藤反而更疯，一条藤鞭绕到她身后，直抽她的脚踝！
梦棣腰肢一拧，身体在半空翻了个跟头，避开藤鞭的同时，右脚尖对着另一条扑来的藤芽狠狠点下！
“嘭！”
血煞灵力顺着足尖炸开，藤芽瞬间碎成黑渣。她借力落地，刚站稳，就发现鞋面上沾了滴毒液，正往布料里渗，连灵力护罩都挡不住。
“麻烦。”她皱眉，干脆弯腰脱了鞋。
一双玉足露在外面。足趾纤长，足弓弯出柔美的弧，皮肤白得晃眼，和脚下的黑腐叶形成刺目的反差。她运起灵力，足尖的污渍瞬间被震掉，就那么赤着脚踩在腐叶上——冰涼的触感从脚底传来，混着点毒素的麻意，却被她强悍的肉身轻易挡在外面。
赤足反而更灵便。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腐叶下的震动，提前避开妖藤的偷袭。又过了三息，最后一条藤条被她的血煞灵力烧断，剩下的藤根缩回叶下，没了动静。
谷里重归安静，只剩毒液腐蚀树叶的“嗤嗤”声。梦棣喘了口气，灵力消耗了近三成——这黑瘴林，比她想的还险。
她没停留，赤着脚继续往里走。足尖踩过腐叶，留下浅淡的印子，很快又被新的落叶盖住。只是没人看见，她脚踝处的皮肤下，有丝极淡的血煞灵力在慢慢流转，修复着刚才被毒液轻微侵蚀的地方。
半个时辰后，谷口来了两个人。
云衍一身月白法衣，连衣角都没沾灰，和周围的脏污格格不入。他站在谷口，指尖绕着缕极淡的剑意，那剑意像根细针，往谷里探了探，又缩了回来。
“气息到这儿就散了。”他低声说，眼底的温和淡了点，多了层兴味，“她进了腐叶谷？倒是敢。”
身后的护卫躬身：“少主，谷里毒瘴重，要不我们绕路？”
“绕什么。”云衍笑了，抬脚往谷里走，“越险的地方，才越有意思。”
走了没几步，他停住，目光落在地上一片被腐蚀的腐叶上。那片叶子旁边，有个几乎被掩盖的足印——很小，足弓的弧度很柔，一看就知道是女子的脚。
云衍蹲下身，手指没碰那足印，只是隔空比了比，眼底的兴味慢慢变成了痴迷。“真是双好脚。”他轻声叹，语气里带着点灼热，“竟舍得踩在这种地方…暴殄天物。”
他站起身，脸上又恢复了温和，可眼神里的占有欲藏不住了。“走吧，跟上。别惊动她，我们慢慢看。”
两人的身影钻进谷里，脚步很轻，却精准地踩着梦棣留下的微弱痕迹，像两条藏在暗处的蛇，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
腐叶谷深处的毒瘴更浓了。梦棣赤着脚，在一棵歪脖子树下停下，正准备调息恢复灵力，忽然觉得后颈一凉——像是有双眼睛，正盯着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