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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陈烬的身影在焦灼的大地上疾驰,不再是单纯的速度,更带上了某种玄奥的韵律。每一步踏出,脚下焦土便微微凹陷,旋即被一股无形热力熨平,仿佛从未有人经过。周身空气自然扭曲,将他的形迹与外界紊乱的能量场巧妙融合,难以追踪。

越靠近那片被冰冷死寂能量笼罩的城区,周遭环境越发诡异。

植被彻底消失,只剩下扭曲碳化的树干和灰白的尘埃。建筑残骸如同被巨兽啃噬过,覆盖着一层灰扑扑的、类似菌毯的恶心物质,散发着腐败的甜腥气。空气中那股冰冷的死寂感愈发浓重,如同无形的沼泽,试图吞噬一切热量与生机。

偶尔有扭曲的阴影在废墟间一闪而逝,发出窸窣的爬行声,它们的气息与这片死域同源,对陈烬这团行走的烈火视若无睹,或许是将他视为了环境的一部分。

他的感知如同精密的雷达,避开那些能量淤积的陷阱和潜伏的变异体,精准地向着死寂能量场的核心,以及那一点微弱火焰共鸣的方向靠近。

最终,他停在了一片相对完整的建筑群前。

这里曾是某个老旧的厂区或仓库,如今被厚厚的、不断蠕动的灰败菌毯所覆盖,菌毯上睁开无数只没有瞳孔的、流淌着粘液的苍白眼球,缓缓转动,监视着四周。厂区中心,一栋哥特式风格的小教堂显得格格不入,它被菌毯包裹得最严实,那冰冷死寂的能量场和微弱的火焰共鸣,正源自其内。

教堂尖顶之上,悬浮着一颗不断搏动的、直径约一米的惨白色肉瘤,如同巨大的心脏,延伸出无数脉管状的触须,扎入下方菌毯与建筑之中。它就是这片死域的能量核心,那令人作呕的冰冷死寂感的源头。

“归墟教团……”陈烬眼神冰冷。这种将生机转化为死寂、污染灵脉的手段,令他体内的焱族火种本能地感到厌恶与排斥。

而那点微弱的火焰共鸣,就在教堂内部,正被那惨白肉瘤的力量死死压制、侵蚀,如同风中之烛,随时可能熄灭。

没有犹豫。

陈烬周身那层用于隐匿的能量波动瞬间散去。

轰!

实质般的暗金烈焰自他体内轰然爆发,如同在这灰白死寂的世界中骤然升起的第二轮太阳!炽热、磅礴、充满毁灭性的生机!

嘶嘶嘶——!

覆盖地面的菌毯瞬间焦黑、卷曲、发出尖锐的哀鸣,那些苍白眼球砰砰爆裂,溅出腥臭的脓液!教堂尖顶上的惨白肉瘤猛地一滞,随即疯狂搏动起来,发出一种无声却直刺灵魂的愤怒尖啸!

整片区域的变异体都被惊动了!

无数扭曲的身影从废墟阴影中、从菌毯覆盖下钻出!它们形态各异,有的如同膨胀腐烂的人形,有的则是多足节肢的怪物,共同点是周身都缠绕着那令人不适的灰败死寂能量,如同潮水般向陈烬涌来!

陈烬看也不看这些杂兵,目光锁定教堂大门。

他向前踏出一步。

脚下暗金烈焰如同活物般向前席卷,化作一道奔腾的火浪!

嗤——!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只变异体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在火浪中瞬间汽化,连渣滓都未剩下!火浪去势不减,狠狠撞在教堂那被菌毯层层包裹的大门上!

轰隆!

巨响声中,厚重的大门连同覆盖其上的菌毯瞬间被炸得粉碎,露出内部幽深、散发着更浓郁腐臭气息的通道。

更多的变异体从四面八方扑来,它们喷吐着灰白的能量吐息,挥舞着扭曲的肢体,试图淹没这闯入死域的不速之客。

陈烬面无表情,双手虚抬。

周身飞舞的暗金烈焰瞬间分化,化作数十柄凝练无比的火焰飞剑,如同拥有灵性般,精准地环绕飞射!

咻咻咻——!

剑光过处,变异体如同被热刀切过的黄油,纷纷断成两截,随即被附着的烈焰烧成飞灰!它们的死寂能量在绝对的火元碾压下,不堪一击!

他迈步向前,走入教堂。

内部更加昏暗,墙壁、长椅、祭坛全部被蠕动的菌毯和惨白的脉络覆盖,空气中漂浮着灰败的孢子。那点火焰共鸣在前方祭坛下方,愈发清晰,也愈发微弱。

教堂顶部的惨白肉瘤疯狂搏动,一道道灰白色的、蕴含着强烈腐朽与精神污染的能量光束,如同毒蛇般从肉瘤的褶皱中射出,攒射向陈烬!

陈烬甚至没有格挡。

那些灰白光束在靠近他周身三尺范围时,便被那纯粹而霸道的暗金火焰力场自行湮灭、净化,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他抬起手,对准祭坛上方那不断发出攻击的惨白肉瘤。

五指猛地一握!

轰!

一只完全由暗金火焰构成的巨掌凭空出现,如同捏碎一颗腐烂的果实般,将那颗惨白肉瘤连同其延伸的无数触须,狠狠攥在手心!

噗嗤——!

令人牙酸的挤压碎裂声响起!粘稠的、暗绿色的腥臭液体四处飞溅,却被火焰瞬间蒸发!

肉瘤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尖啸,彻底爆碎开来!

随着核心被毁,整个教堂内的菌毯和脉络如同被抽去了生命力,迅速枯萎、干瘪、化为飞灰。那令人窒息的冰冷死寂能量场开始快速消散。

陈烬走到祭坛前,一脚踏碎那枯萎的祭坛。

下方露出一个地窖入口,阴冷的气息从中涌出,那微弱的火焰共鸣正源于此。

他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地窖不大,同样布满枯萎的菌毯残留物。中央,一个由惨白骨骼构成的禁锢法阵正在失去光泽,法阵中心,禁锢着一团仅有拳头大小、明灭不定的金红色火焰!

火焰之中,隐约包裹着一枚残破的、刻有火焰纹路的金属碎片。

它似乎拥有灵性,感受到陈烬身上那同源却强大无数倍的气息,微微颤抖起来,发出既亲近又畏惧的波动。

而在火焰下方,法阵的边缘,竟还倒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破烂冲锋衣、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的年轻女人。她显然不是归墟教团的人,更像是误入此地的幸存者。她的右手紧紧握着一柄已经卷刃的战术匕首,匕首上沾满暗绿色的粘液,身旁还有几只被击杀的弱小变异体残骸。

令人惊异的是,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那金红火焰同源的能量,正从火焰中溢出,如同纤细的丝线,勉强连接着她的心口,吊住了她最后一口气。正是这丝联系,让他没有被这里的死寂能量彻底吞噬。

也正是她,在无意识中,用自己的生机和某种特异的体质,温养了这枚即将熄灭的火焰碎片,与之产生了微弱的共鸣,才让陈烬得以感知。

陈烬目光一扫,瞬间明了。

他挥手驱散那已然无用的骨骼法阵,伸手一招,那团明灭不定的金红火焰便温顺地落入他掌心,其中的金属碎片触手微温,传来一种古老的悲怆感。

随即,他俯身查看那名昏迷的年轻女人。

伤势极重,生命之火如同风中之烛,不仅肉身受到重创,灵魂更是被死寂能量侵蚀,若非那火焰碎片吊命,早已死去多时。

陈烬略一沉吟。

此人能与焱族遗物产生共鸣,心性似乎也不坏(从战斗痕迹看,她挣扎过)。

他伸出手指,点在那年轻女人的眉心。

一缕精纯无比的、蕴含着勃勃生机的暗金火元,如同最温和的泉水,缓缓渡入其体内。

所过之处,侵蚀的死寂能量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瓦解。破损的内脏被滋养修复,枯竭的生机被重新点燃。

年轻女人苍白的脸上迅速恢复了一丝血色,微弱的呼吸也变得有力起来。

但陈烬并未彻底治愈她,只是稳住了她的伤势,清除了异种能量。

做完这一切,他提起依旧昏迷的年轻女人,如同拎着一件行李,身影一闪,已出了地窖,消失在教堂外的废墟阴影之中。

片刻之后。

数道穿着与山扉截然不同、带着某种宗教神秘风格服饰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化为废墟的教堂之外。他们检查着战斗痕迹和那颗被捏碎的肉瘤残骸,面色凝重。

“好纯粹……好霸道的火焰力量……竟然能完全克制‘母巢’的腐朽之力……”为首者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惊惧。

“祭司大人,残留的能量频谱……与总部要求密切监控的‘S-7深渊目标’高度吻合!”另一人手持着古怪的仪器,低声道。

“是他……他竟然离开了地底,还主动破坏了我们的‘饲节点’……”为首的祭司眼中闪过贪婪与忌惮交织的光芒,“立刻上报!‘圣火碎片’也被夺走了!计划必须提前!绝不能让他干扰‘圣主’苏醒!”

几条幽影迅速融入死寂的废墟,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陈烬,已带着一人一碎片,远离了这片死域,正寻找着一处暂时的落脚点。

他掌心那枚残破的金属碎片,正微微发热,传递着一段更加清晰、却也更加零碎的画面碎片——那似乎是一场更加远古、发生在星辰之间的恐怖大战的惊鸿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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