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隔间门的时候,厕所外那刺耳的休息结束铃声,仿佛是为我胜利归来的凯旋曲。
主管正站在厕所门口,双手叉腰,那张便秘似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他看到我施施然地走出来,立刻就炸了毛。
“林峰!你他妈把厕所当你家了是吧?迟到几分钟了?啊?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他的咆哮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震得墙上的瓷砖都嗡嗡作响。
放平时,我肯定得点头哈腰,说尽好话。
但现在,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甚至连眼皮都没多眨一下。
我没说话,只是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径直走向洗手池。
我打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洗了洗手,又用冷水拍了拍脸,让自己因为极度兴奋而发烫的脸颊降降温。
我的无视,是比任何顶嘴都更具侮辱性的反抗。
主管彻底被激怒了,他几步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我跟你说话呢!你他妈什么态度!”
我缓缓地转过身,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我的眼神很冷,冷得像APP里荷官发牌时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把你的手拿开。”我一字一句地说。
我的平静,让他愣住了。
他或许习惯了我的唯唯诺诺,却从没见过我这副模样。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嗡”地震动了一下。
我掏出我那崭新的爱疯18 Pro Max,解锁。
屏幕上,一条短信通知赫然在目。
【工商银行】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9月9日15:16入账人民币10000.00元,活期余额10221.50元。
来了。
我的底气,我的弹药,我的一切,都回来了。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主管,在他眼前晃了晃。
“看见了吗?”我问。
他看着那一长串数字,瞳孔猛地一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是我刚才在厕所里,十分钟赚的。”
我轻描淡写地说道,然后把手机揣回兜里,
“现在,你告诉我,你一个月累死累活,能拿多少钱?”
主管的脸,由红转紫,再由紫转青,像是开了个染坊。
“你……你……”他指着我,手指都在发抖,
“你被开除了!林峰!你现在就给我滚蛋!”
“开除?”
我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得整个产线的人都朝我们这边望了过来。
我走到我的工位前,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摘下防静电手环,扔在桌上。
然后,我拿起那把焊了我成千上万个焊点的电烙铁,直接把电线给拔了。
我转身,面对着产线上几十号目瞪口呆的工友,也面对着那个气得快要心肌梗塞的主管。
我清了清嗓子,用这辈子最大的声音喊道:
“这破地方,这狗屁工作,老子早他妈就不想干了!”
“从今天起,你们继续在这里焊主板,而我,要去享受人生了!”
说完,我拿起桌上那台价值一万的手机,头也不回地朝着车间大门走去。
整个车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看着我。
当我走到门口时,一个身影突然从人群里冲了出来,是老王。
“峰哥!峰哥!你去哪儿啊!带上我啊峰哥!”
他脸上又是激动又是羡慕,看我的眼神,已经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尊行走的财神爷。
我停下脚步,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说:
“老王,安心上班。这个世界的财富,是属于少数人的。而我,恰好就是那个少数人。”
说完,我在他和其他几十名工友那混杂着崇拜、嫉妒、茫然的复杂目光中,潇洒地挥了挥手,走出了这个我待了两年,也厌恶了两年的地方。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但空气,是那么的自由,那么的香甜。
我脱下那身蓝色的工服,随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再见了,流水线。
再见了,我的过去。
我回到宿舍,里面空无一人。
我看着这间不到十平米,充满了汗臭和压抑气息的小房间,感觉恍如隔世。
我的东西不多,几件廉价的衣服,一双开胶的运动鞋,几本看过的旧书。
我把它们一股脑地塞进一个黑色塑料袋里。
至于那张咯吱作响的木板床,和那床散发着淡淡脚臭味的被子,就留给下一个追梦的年轻人吧。
拎着我全部的家当,我走出了宿舍楼,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片灰色的厂区。
我没有丝毫的留恋。
我掏出手机,熟练地点开那个APP。
余额:3590.45。
银行卡余额:10221.50。
两边加起来,我现在的总资产,接近一万四千块。
这点钱,或许在真正的有钱人眼里,连一顿饭钱都不够。
但在我林峰眼里,这就是我征服世界的启动资金。
我需要一个新的据点,一个配得上我身份的地方。
我打开一个租房APP,把筛选条件从“合租”、“月租500以下”,直接改成了“整租”、“精装修”、“近市区”。
屏幕上,立刻弹出了一堆我以前连看都不敢看的漂亮公寓。
就在这时,微信响了。
是苏沫。
“你……在忙吗?”
看着这几个字,我笑了。我的新生活,总得有个女主角才算完美。
我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着,回了她一句:
“不忙。刚把之前那个没前途的工作辞了,准备换个新地方住。”
“我的投资项目最近收益不错,正准备全职做。有空吗?陪我一起去看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