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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船驶出芦苇荡时,夕阳正把河面染成一片金红。石青握着船桨的手早已酸胀,可看着岸边渐渐后退的树林,还有身边苏柔舒展的眉眼,他心里的疲惫竟消散了大半。苏柔的伤好了许多,正坐在船尾,用手轻轻拨弄着河水,指尖溅起的水花在夕阳下像碎钻一样闪烁。

“按照这个速度,明天傍晚就能到襄阳城了。”苏柔抬头看向石青,脸上带着一丝期待。这一路颠沛流离,从青石镇到黑风岭,再到芦苇荡,他们终于快要抵达目的地。

石青点了点头,用力划了一下船桨:“等到了襄阳城,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再慢慢打听柳门主的消息。”他摸了摸胸口的布包,那枚“碎剑”铁牌隔着粗布硌着心口,像是在提醒他肩上的重担。

当晚,他们把小船停在岸边的一片柳树林里。石青捡了些枯枝,生起一堆火,火光照亮了两人的脸庞。苏柔从包袱里拿出林月如赠送的干粮,分给石青一半:“林阁主真是个好人,若不是她,我们恐怕还困在芦苇荡里。”

“是啊,”石青咬了一口干粮,“她还说襄阳城现在很乱,让我们小心。等找到柳门主,我们得想办法报答她。”

两人聊着天,火堆里的枯枝“噼啪”作响,偶尔有几只萤火虫从身边飞过,夜色显得格外宁静。这是他们逃亡以来,难得安稳的一个夜晚。石青看着苏柔被火光映红的侧脸,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他曾经以为自己的人生只会是打铁、吃饭、睡觉,直到遇到苏柔,遇到吴老丐,他的世界才突然变得波澜壮阔,虽然危险,却也多了许多从未有过的期待。

第二天一早,两人继续驾着小船赶路。河面渐渐变宽,往来的商船也多了起来。到了傍晚时分,远处终于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城池,城墙用青灰色的砖石砌成,高达数丈,城门口人流如织,正是襄阳城。

“那就是襄阳城!”苏柔指着远处的城池,语气里带着一丝激动。

石青也加快了划船的速度,小船很快就靠近了码头。码头上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搬运货物的脚夫往来穿梭,吆喝声、脚步声混在一起,热闹非凡。

两人下了船,背着包袱,朝着城门走去。城门处有几个官兵在检查来往的行人,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进城的人。石青心里一紧,担心官兵会认出他们,赶紧低下头,跟着人流慢慢往前走。

好在官兵只是随意检查了一下,并没有过多盘问,两人顺利地进了城。襄阳城果然名不虚传,街道宽阔,两旁商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街上的行人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穿着绫罗绸缎的富商,有背着刀剑的江湖人,还有推着小车的小贩,一派繁华景象。

“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明天再打听柳门主的消息。”石青对苏柔说。

苏柔点了点头,两人沿着街道往前走。很快,他们就找到了一家名为“悦来客栈”的客栈。客栈看起来很气派,门口挂着两盏大红灯笼,里面人声鼎沸。

两人走进客栈,柜台后的掌柜连忙迎了上来:“两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要两间上房。”石青说。

掌柜点了点头,拿出一本账簿,登记了两人的名字,然后让店小二带着他们上了二楼。二楼的房间很宽敞,家具齐全,还带着一个小阳台,可以看到街上的景色。

“两位客官,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店小二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石青把包袱放在桌子上,走到阳台边,看着街上的人流,心里却没有多少轻松。襄阳城虽然繁华,可正如林月如所说,这里藏着太多未知的危险。毒蝎教、青竹帮的人肯定也在城里,他们必须小心行事。

“我们明天去哪里打听柳门主的消息?”苏柔走到石青身边,轻声问。

石青想了想:“江湖人大多喜欢聚集在酒楼茶馆,我们可以去城里最大的酒楼‘醉仙楼’看看,说不定能听到一些关于柳门主的消息。”

苏柔点了点头:“好,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去。”

当晚,两人在客栈里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各自回房休息了。石青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他想起吴老丐临终前的嘱托,想起苏柔父亲的仇,想起一路上的追杀,心里沉甸甸的。他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打听出柳门主的消息,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危险。

第二天一早,两人洗漱完毕,便朝着醉仙楼走去。醉仙楼位于襄阳城的中心,是一座三层高的木楼,楼外挂着许多红灯笼,看起来很是气派。两人走进醉仙楼,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大多是背着刀剑的江湖人,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论着江湖上的新鲜事。

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店小二很快就走了过来,递上菜单。石青点了几个简单的小菜,便和苏柔一起,仔细听着周围人的谈话。

“你们听说了吗?铁剑门的柳长风最近在襄阳城出现了!”一个穿着灰色短褂的汉子说。

石青和苏柔对视了一眼,心里一阵激动。石青赶紧竖起耳朵,继续听着。

“真的假的?铁剑门不是被朝廷查封了吗?柳长风怎么敢出来?”另一个汉子问。

“当然是真的!我昨天在城西的破庙里看到他了,他还和毒蝎教的人打了一架呢!”灰色短褂的汉子说。

“什么?和毒蝎教的人打架?他没事吧?”

“没事,柳长风的武功那么高,毒蝎教的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打跑了。”

石青和苏柔心里一阵高兴——终于有柳门主的消息了!

“这位大哥,请问城西的破庙具体在什么地方?”石青站起身,走到灰色短褂的汉子身边,笑着问。

汉子上下打量了石青一番,疑惑地问:“你找柳长风干什么?”

“我们是他的朋友,有要事找他。”石青说。

汉子点了点头:“城西的破庙就在城西的山脚下,很好找。不过你们要小心,毒蝎教的人肯定还在附近盯着,想要抓住柳长风。”

石青感激地说:“多谢大哥提醒。”

说完,石青和苏柔赶紧结了账,朝着城西的方向走去。城西的街道相对冷清一些,两旁的房屋也比较破旧。两人沿着街道往前走,很快就来到了山脚下。山脚下果然有一座破庙,庙门已经破旧不堪,上面的牌匾也掉在了地上,只剩下“观音庙”三个字的残痕。

两人走进破庙,破庙里很荒凉,地上长满了杂草,神像也已经残破不堪。石青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柳长风的身影。

“柳门主?柳门主您在吗?”石青朝着破庙里喊了几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苏柔皱了皱眉:“难道消息是假的?”

石青摇了摇头:“应该不会,那个汉子说得很肯定。说不定柳门主出去了,我们再等等。”

两人在破庙里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耐心地等待着。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石青和苏柔赶紧站起身,朝着门口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男子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眼神锐利,腰间别着一把长剑,正是铁剑门的门主柳长风。

“你们是谁?找我有事吗?”柳长风看着石青和苏柔,警惕地问。

石青赶紧走上前,恭敬地说:“柳门主,我们是吴三通吴老丐的朋友,他让我们把一样东西交给您。”

柳长风听到“吴三通”三个字,眼神一凝:“吴三通?他怎么样了?”

石青的眼神暗了下来:“吴老丐他……他已经去世了。他临终前,把这块铁牌交给我,让我务必送到您的手里。”说着,石青从怀里掏出那个布包,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碎剑”铁牌。

柳长风看到铁牌,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接过铁牌,仔细看了看,眼里闪过一丝悲伤:“三通,是我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

过了一会儿,柳长风才缓过神来,看着石青和苏柔,说:“多谢你们把铁牌送来。你们叫什么名字?和三通是什么关系?”

“我叫石青,她叫苏柔。我是在青石镇遇到吴老丐的,当时他受伤了,我救了他,他就把铁牌交给了我。苏柔是苏振海苏大侠的女儿。”石青说。

柳长风听到“苏振海”三个字,脸色更加凝重了:“振海……他也不在了。当年我们三人一起寻找碎剑残经,却没想到会落到这般田地。”他叹了口气,又说,“你们跟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完,柳长风转身朝着破庙的后院走去。石青和苏柔赶紧跟了上去。破庙的后院有一间小小的柴房,柳长风打开柴房的门,里面竟然是一个密室。

三人走进密室,柳长风关上房门,才说:“铁剑门被朝廷查封后,我就一直躲在这里。毒蝎教的人一直在找我,想要夺取碎剑残经的信物。”

“柳门主,碎剑残经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大家都在争夺它?”苏柔问。

柳长风叹了口气:“碎剑残经不仅记载着绝世剑法,还藏着一笔宝藏的线索。这笔宝藏是当年谢惊鸿为了抗击外敌而积攒的,里面有无数的金银珠宝和兵器甲胄。毒蝎教的教主想要得到宝藏,招兵买马,称霸江湖,甚至推翻朝廷。”

石青和苏柔心里一惊——没想到碎剑残经竟然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石青问。

“现在铁牌在我手里,青竹帮手里有半张地图,浣花阁手里有玉佩。我们必须尽快集齐这三件信物,找到碎剑残经,阻止毒蝎教的阴谋。”柳长风说,“不过青竹帮的赵无忌野心勃勃,想要独吞宝藏,浣花阁的林月如虽然是正道中人,可也未必完全可信。我们必须小心行事。”

就在这时,密室的门突然被“砰”地一脚踹开,几个穿着黑衣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毒蝎教的教主。

“柳长风,没想到你竟然躲在这里!”毒蝎教教主冷笑一声,“把铁牌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柳长风脸色一沉,拔出腰间的长剑,挡在石青和苏柔面前:“毒蝎老怪,想要铁牌,就先过我这一关!”

“哼,就凭你?”毒蝎教教主不屑地说,“今天我不仅要拿到铁牌,还要把你们全部杀了!”

说完,毒蝎教教主朝着柳长风冲了过来,手里的毒蝎镖直刺柳长风的胸口。柳长风挥舞着长剑,挡住了毒蝎镖,两人很快就打在了一起。

石青和苏柔也拔出武器,和其他的毒蝎教教徒打了起来。密室里空间狭小,打斗起来很不方便。石青虽然不懂武功,可他力气大,挥舞着木棍,也能勉强抵挡一阵。苏柔的剑法很灵动,很快就打伤了两个教徒。

可毒蝎教的教徒越来越多,柳长风也渐渐有些招架不住。毒蝎教教主的武功很高,手里的毒蝎镖更是厉害,柳长风一不小心,被毒蝎镖划伤了胳膊,伤口很快就变得乌黑。

“柳门主,你中毒了!”苏柔大喊一声,想要上前帮忙,却被一个教徒缠住了。

石青看着柳长风的伤口,心里一阵着急。他想起吴老丐交给自己的那包草药,据说能解百毒。他赶紧从怀里掏出草药,朝着柳长风扔了过去:“柳门主,这草药能解毒!”

柳长风接住草药,赶紧放在嘴里嚼碎,敷在伤口上。草药刚敷上,伤口的乌黑就淡了一些。柳长风的力气也恢复了一些,他挥舞着长剑,朝着毒蝎教教主刺了过去。

毒蝎教教主没想到柳长风竟然能解毒,心里一阵惊讶。他赶紧后退,想要躲避柳长风的攻击。柳长风趁机上前,一剑刺中了毒蝎教教主的肩膀。

毒蝎教教主惨叫一声,捂着肩膀,对身后的教徒说:“我们走!”

说完,他就带着教徒们,狼狈地逃离了密室。

柳长风看着毒蝎教教主的背影,松了口气,可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他看着石青和苏柔,说:“多谢你们,刚才要是没有你们,我今天恐怕就危险了。”

石青摇了摇头:“柳门主,您太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柳长风点了点头,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毒蝎教的人肯定还会再来。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石青和苏柔点了点头,跟着柳长风,从密室的另一个出口走了出去。出口外面是一片树林,三人沿着树林,朝着襄阳城的另一个方向走去。他们不知道,毒蝎教和青竹帮的人已经在襄阳城里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而碎剑残经的秘密,也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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