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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我刚在工位坐下。
谢薇薇便带着几名工人,搬进来一大堆花草。
她拍了拍手,引得所有人抬头。
“都停下手头的工作,你们这群人臭熏熏地污染了我的眼睛。”
“现在,所有人都来帮忙栽花。”
她目光一转,精准地落在我身上,嘴角弯起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
“你,过来。”
“把这株兰花的根系,用手完整地挖出来,再移进那个钧瓷盆里。”
“动作轻点,根断了一根,你可赔不起。”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镶钻的腕表。
“给你三分钟时间,绰绰有余。”
那株兰花根系盘根错节,极其发达又脆弱如发丝。
分明是需要极耐心和工具慢慢分株的。
这无疑是赤裸裸的刁难。
我没说话,蹲下身。
指尖小心地探入湿润的泥土里。
尽可能轻柔地分离那些纤细的根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终于快要完成了。
额角沁出了细密的汗。
谢薇薇走过来,只看了一眼,脸色骤然阴沉。
猛地打翻了花盆。
“笨手笨脚,弄得满地都是泥,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她尖声骂道,戴着手套抓起混着潮湿腐殖质和几条还在蠕动的白胖虫子的泥土,狠狠摔到我脸上。
虫子蠕动带来令人作呕的触感。
泥土碎屑呛进呼吸道,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几乎窒息。
“废物,就知道给你机会也没用。”
谢薇薇非但没丝毫歉意,反而抱起手臂,用更加刻薄的语气刁难。
“这兰花可是我托了好大关系才从拍卖会弄来的,这一盆市值少说二百万。”
“你现在把它弄毁了,赔吧。”
她上下打量着我身上简单整洁的职业装,嗤笑一声。
“看你这一身穷酸样,估计实习工资都不够买片叶子的吧。”
“二百万,你拿得出来吗?”
说着,她竟从手包里掏出一小叠百元大钞。
动作侮辱性地拍到我沾着泥土的脸上。
“算了,本小姐今天发发善心,这点钱就当施舍给你了,不用谢。”
钞票的边缘刮过脸颊,带来轻微却极具羞辱性的刺痛。
我猛地抬头,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破膛而出。
就在这时,带我的师傅王姐一个箭步冲上来。
用力拽了我一把,抢先高声训斥道:
“你怎么回事,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陆夫人让你做事是看得起你,这点小事都惹她不高兴,还想不想干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捏我的胳膊。
眼神里满是焦急的警告。
谢薇薇冷哼一声,总算稍稍满意。
午后,司里有一场重要的外宾接待,是核心机密议程。
众人正紧张准备,谢薇薇却又一次出现,理所当然地就要往接待室里走。
我一步上前,抬手拦在她面前,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
“谢小姐,抱歉。”
“这是机密会谈,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谢薇薇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
王姐吓得脸色发白,赶紧又把我拉到一边。
压低声音,又快又急。
“你疯了吗,还敢拦她。”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她可是司长心尖上的人,司长什么都听她的。”
“他们恩爱得很,你得罪她就是得罪司长,不想在这行混了是不是!”
恩爱?
心尖上的人?
我听着,只觉得一股极致的讽刺涌上心头。
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冷笑。
一对狗男女,还真让他们蹬鼻子上脸了。
那一刻,脑海里已经闪过无数种让他们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的法子。
谢薇薇整理了一下衣裙,姿态高傲地走到我面前。
“很好,我记住你了。”
“等着吧,你不怕死,我就陪你慢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