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东沙岛港湾,朝阳穿透薄雾,将海面染成一片金红。火轮船 “靖海号” 的钢铁舰身泛着冷光,舰首雕刻的虎头纹饰在晨光中更显威严。陈墨带着三名军工所的弟兄蹲在锅炉舱门口,手里拿着扳手,反复检查着管道接口:“压力表指针稳定,蒸汽输出正常,船桨传动装置也没问题,堂主,今日试航能全力测试性能!”
林越站在舰桥甲板上,海风掀起他的青色外袍,手中的望远镜正对着外海方向。苏婉清站在他身侧,手里捧着一本摊开的海图,指尖落在标注着暗礁区的位置:“按陈先生说的,咱们先往东南方向航行五十里,那里海面开阔,适合测试火炮射程,而且避开了商船航线,不会惊扰旁人。”
赵六则在下层甲板来回踱步,二十名装备后镗枪的弟兄正分成四组,沿着船舷列队。他们身着统一的灰色短衫,腰间系着皮质子弹袋,手中的后镗枪已装填好弹药,枪托抵在肩窝,眼神专注地盯着海面 —— 这些弟兄都是从两百人队伍里挑出的精锐,经历过东沙岛反海盗、清溪酒楼救援等战役,早已褪去最初的生涩,多了几分战场磨砺出的沉稳。
“全员注意,启航!” 随着陈墨在锅炉舱发出的号令,“靖海号” 的烟囱突然喷出浓黑的烟雾,锅炉运转的轰鸣声从舰身内部传来,震得甲板微微发麻。船身缓缓调转方向,螺旋桨在水下转动,激起白色的浪花,朝着东南外海驶去。
“航速十节!比预计快一节!” 负责观测的弟兄站在桅杆瞭望台,手里拿着测速仪,高声汇报。甲板上的弟兄们纷纷凑到船舷边,看着海岸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后退,脸上满是惊叹 —— 以往乘坐传统商船,要想达到这样的速度,必须得有顺风相助,可这火轮船不靠风、不划桨,单凭烧煤就能跑得这么快,简直是闻所未闻。
苏婉清扶着船舷的护栏,指尖轻轻触碰冰凉的钢铁,眼中满是震撼:“小时候听爹说过,海外有能‘自动航行’的怪船,我还以为是骗人的,没想到今日真的见到了。有了它,咱们往后运送弹药和士兵,再也不用怕遇到逆风耽误行程了。”
林越放下望远镜,刚想回应,瞭望台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喊:“堂主!东南方向十里处发现船队!数量至少十艘,船上插着黑色骷髅旗 —— 是倭寇!”
这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甲板上的欢呼声瞬间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东南方向。林越快步登上瞭望台,接过望远镜仔细观察:十艘倭寇快船呈 “一字长蛇阵” 驶来,船体狭长,船身两侧各有十余名倭寇正弯腰划桨,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常年在海上劫掠的惯匪。最前方的领头船上,一个头戴斗笠、身披黑色披风的倭寇首领正站在船头,手中的武士刀斜指海面,似乎已发现 “靖海号”,正下令加速靠近。
“倭寇把咱们当成普通商船了。” 林越放下望远镜,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们的快船灵活,但船身是木质的,防御力差;咱们的‘靖海号’是钢铁舰身,还有火炮加持,正好趁这个机会,实战检验下火轮船的战斗力!”
他快步走下瞭望台,站在甲板中央,声音洪亮地发布指令:“陈墨,立刻将航速提升到十五节,迎上去!锅炉舱全力运转,确保蒸汽供应充足!”
“赵六,带十名弟兄守左舷,另外十人守右舷,后镗枪子弹上膛,瞄准靠近的倭寇快船,五十步内再开枪,节省弹药!”
“苏婉清,你去弹药舱协助清点炮弹,让弟兄们把备用的实心弹和霰弹都搬到火炮旁,随时准备补充!”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陈墨三步并作两步冲进锅炉舱,对着负责烧煤的弟兄喊道:“加煤!把风门开到最大,一定要把航速提上去!” 锅炉舱内的温度瞬间升高,弟兄们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滴落,却没人停下手中的动作,铁锹铲煤的声音与蒸汽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
赵六则带着弟兄们迅速到位,左舷的五名弟兄半蹲在甲板边缘,枪口对准海面;另外五名弟兄站在他们身后,手中拿着备用弹药,随时准备递枪换弹 —— 这是林越根据现代战术改良的 “轮换射击法”,能保证火力持续输出。右舷的弟兄也以同样的阵型列队,目光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倭寇船队。
苏婉清跟着两名负责弹药的弟兄走进下层弹药舱,舱内整齐堆放着木箱,打开的箱子里,黑色的实心弹与裹着帆布的霰弹排列有序。她一边帮忙清点数量,一边叮嘱弟兄们:“把霰弹放在前面,若是倭寇快船靠近,用霰弹能覆盖更大范围,杀伤力更强。”
“靖海号” 的速度越来越快,烟囱喷出的黑烟在海面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如同一把黑色的利剑,朝着倭寇船队冲去。倭寇首领站在领头船上,看着这艘 “造型怪异” 的船不仅不逃,反而加速冲来,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被贪婪取代 —— 他以为 “靖海号” 是满载货物的商船,只是船身坚固些,只要冲上去登上船,就能抢到大批财物。
“加速!靠近后登船劫掠!” 倭寇首领拔出武士刀,高声下令。十艘快船同时加快速度,划桨的倭寇们发出低沉的呐喊,船身两侧的浪花飞溅得更高,朝着 “靖海号” 的左侧包抄过来。
“距离八里!七里!六里!” 瞭望台的弟兄不断报出距离。林越站在舰桥,紧盯着倭寇船队的动向,手指轻轻敲击着护栏:“陈墨,火炮舱准备!左舷三门火炮瞄准领头船的船身中部,实心弹装填!”
“火炮舱收到!实心弹装填完毕,瞄准完毕!” 火炮舱传来回音。负责操控火炮的弟兄们正趴在炮位上,通过炮尾的准星对准倭寇领头船,炮长手中的红旗高高举起,随时准备下令开火。
“距离三里!进入火炮射程!”
“放!” 林越的声音落下,炮长的红旗猛地挥下。
“轰!轰!轰!” 三声巨响几乎同时响起,左舷的三门火炮喷出橘红色的火焰,炮身因后坐力向后退了半尺,甲板上的弟兄们都能感受到明显的震动。三枚实心弹裹着硝烟,呼啸着掠过海面,在空中划出三道弧线,精准地朝着倭寇领头船飞去。
“砰!” 第一枚实心弹擦着领头船的船舷飞过,砸在海面上,激起数丈高的水花;第二枚实心弹直接命中船身中部,木质船板瞬间碎裂,木屑飞溅,一个正在划桨的倭寇被碎片击中,惨叫着掉进海里;第三枚实心弹则穿透船身,在船舱内炸开,海水顺着破口疯狂涌入,船身开始缓缓倾斜。
“中了!” 甲板上的弟兄们齐声欢呼。倭寇首领看着船身的破口,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仍不死心,下令道:“继续靠近!用火箭攻击!” 几名倭寇立刻拿出绑着燃烧物的火箭,点燃引线后朝着 “靖海号” 射来。
火箭拖着长长的火尾,在空中划过弧线,却因距离太远,大多落在 “靖海号” 周围的海面上,只有一支火箭落在甲板边缘,被早已准备好的弟兄用木桶里的水浇灭。
“距离两里!倭寇快船开始分散包抄!” 瞭望台喊道。林越立刻下令:“右舷火炮准备!瞄准右侧靠近的两艘快船,霰弹装填!赵六,右舷弟兄准备射击!”
右舷的三门火炮迅速装填霰弹,炮口转向右侧海面。与此同时,三艘倭寇快船已冲到距离 “靖海号” 一里的位置,船上的倭寇们举着长刀,准备随时跳上甲板。
“右舷火炮,放!”
“砰!砰!砰!” 三门火炮同时发射,霰弹在空中散开,如同一阵铁雨,朝着三艘倭寇快船笼罩过去。靠近的第一艘快船瞬间被霰弹覆盖,船上的倭寇纷纷中弹倒地,惨叫声此起彼伏,船桨失去动力,在海面上打转;第二艘快船的船帆被霰弹击中,帆布撕裂,速度瞬间减慢;第三艘快船见势不妙,连忙转向躲避,却被一枚流弹击中船尾,舵轮损坏,只能在海面上漂流。
“右舷弟兄,射击!” 赵六的声音响起。右舷的十名弟兄同时扣动扳机,“砰砰砰” 的枪声连成一片,后镗枪的子弹朝着剩下的倭寇快船射去。一名正准备发射火箭的倭寇被子弹击中胸口,当场倒地;另一名倭寇想跳上 “靖海号”,刚抓住船舷的护栏,就被子弹击中手臂,惨叫着掉回船上。
倭寇首领看着己方的快船接连被击中,伤亡惨重,心中终于生出恐惧 —— 他意识到这艘 “怪船” 不仅速度快,火力还如此强大,根本不是普通商船。他连忙下令:“撤退!快撤退!”
可此时想撤退,已经晚了。“靖海号” 凭借速度优势,早已绕到倭寇船队的后方,切断了他们的退路。林越看着四散逃窜的倭寇快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陈墨,左舷火炮换霰弹,瞄准逃窜的快船!赵六,左舷弟兄自由射击,尽量多俘虏些倭寇,说不定能从他们口中问出更多情报!”
“左舷火炮霰弹装填完毕!”
“放!”
又是一轮火炮齐射,霰弹覆盖了更大的范围,一艘正在逃窜的倭寇快船被击中,船上的倭寇死伤过半,剩下的人纷纷举手投降。左舷的弟兄们则用后镗枪精准射击,将试图反抗的倭寇一一击倒,同时对着投降的倭寇高喊:“放下武器!趴在船上!否则格杀勿论!”
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海面上漂浮着倭寇快船的残骸与尸体,海水被鲜血染成暗红色。十艘倭寇快船中,三艘沉没,五艘失去动力,只有两艘侥幸逃脱,却也伤痕累累。三十余名倭寇被俘,双手被绳索捆住,跪在 “靖海号” 的甲板上,头埋得低低的,再也没有了最初的嚣张。
赵六带着弟兄们逐一检查俘虏,将其中几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倭寇单独看管起来,准备后续审讯。苏婉清则帮忙救治受伤的弟兄 —— 有两名弟兄在战斗中被倭寇的流弹擦伤,她小心翼翼地用清水清洗伤口,再敷上草药,动作轻柔却熟练。
夕阳西下,“靖海号” 拖着缴获的五艘倭寇快船,缓缓驶回东沙岛港湾。码头上早已挤满了等候的弟兄,看到归来的巨舰与甲板上的俘虏,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陈墨站在锅炉舱门口,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脸上满是自豪:“堂主,这次试航不仅测试了航速和火力,还缴获了这么多战利品,值了!”
林越走到甲板边缘,看着欢呼的弟兄们,又看了看身边的苏婉清,眼中满是坚定:“这只是开始。有了‘靖海号’,咱们就能掌控这片海域,接下来,咱们要尽快量产火轮船,组建一支强大的舰队。到时候,无论是倭寇还是清军,都别想再在海上阻拦咱们!”
海风吹拂,“靖海号” 的旗帜在暮色中猎猎作响,映照着甲板上的血迹与战利品,也映照着青木堂众人眼中的希望 —— 属于他们的海上征程,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