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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闵政浩站在京畿道庄园的门前,手中紧握着那张写有地址的纸条,心中百感交集。八年了,他始终以为双亲早已不在人世,这份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既喜且忧。

当他叩响门扉,看到开门的老仆时,声音不禁有些哽咽:”烦请通传,就说…不肖子政浩求见。”

老仆震惊地看着他,急忙奔入院内。不多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在侍女搀扶下快步走出,正是政浩的母亲闵夫人。

“浩儿!真的是我的浩儿!”闵夫人泪如雨下,伸手抚摸政浩的面庞,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景象。

政浩跪地行礼:”母亲大人!儿子不孝,让二老受苦了!”

闵老大人闻声而出,虽拄着拐杖,却仍保持着士大夫的威仪。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眼中闪过复杂情绪,最终化作一声长叹:”起来吧。能活着相见,已是上天恩赐。”

往事如烟

一家人相拥而泣,诉说着这些年的遭遇。原来当年闵家遭难时,几位旧部暗中相助,助二老假死脱身,隐居于此。

“多亏有位善良的姑娘这些年来照顾我们,”闵夫人拭泪道,”她就像我们的女儿一样贴心。若不是她时常来看望,帮我料理家务,陪我说话解闷,我这身子骨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政浩正欲询问,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端着茶点从内室走出。当看清那人面容时,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崔…崔内人?”

崔今英看到政浩,手中的茶盘微微一颤,但很快稳住。她眼中瞬间涌上泪水,却又强自镇定下来,恭敬行礼:”闵大人…许久不见。”

政浩的心情复杂难言。望着今英,他的思绪不禁飘回了多年前。那时他刚刚文科及第,夺得魁首,意气风发。一次随父亲入宫赴宴,在宫廊下遇见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内人。那女孩生得明眸皓齿,看他的眼神中带着羞涩与仰慕。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崔判述的侄女崔今英。此后每每在宫中相遇,她总会恭敬地行礼,称他”闵大人”,但眼中那份情愫却难以掩饰。政浩那时已订下婚事,只将她当作小妹妹般对待,称呼她为”崔内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直到多年后,他在御膳厨房第一次见到长今,那个眼神清澈、执着坚韧的小宫女,不知不觉间吸引了他的注意。而崔今英看长今的眼神,也从那时起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难言的愧疚

政浩从父母处得知,今英在被流放途中得人相救,隐姓埋名生活于附近村庄。一次闵夫人生病,今英前来探望,见她无人照料,便留下来悉心照顾。此后她便常来帮忙料理家务,陪伴二老。

“今英知书达理,这些年来多亏有她。”闵夫人拉着今英的手,满眼慈爱,”她总是记得我爱吃什么,需要什么,比亲生女儿还要贴心。”

犹豫再三,政浩最终还是坦言:”父亲、母亲,儿子已娶妻成家,有一女名晓贤。妻子…是徐长今。”

厅内顿时一片寂静。闵老大人面色沉了下来:”可是那个让你放弃前程,被流放多年的医女?”

“父亲,长今如今已是至善御医,深受大王大妃信任…”

“那又如何?”闵老大人打断他,”她让你险些丧命,让闵家蒙羞!如今你既已回来,当以家族为重!”

政浩跪地道:”儿子与长今历经磨难,情深意重,绝不会负她。”

今英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她悄悄退了出去,政浩注意到她转身时眼中闪过的泪光。这让他想起多年前,今英曾为了他反抗家族,让他们不得对他下手。

硫磺鸭子事件后,政浩被金治成私下囚禁。一天夜里,今英冒着大雨来看望政浩,通过校尉给他送来一盒精致的点心和一件厚厚的冬衣。

“政浩大人,请务必小心。”她总是这样说,眼神中满是担忧,却从不过多表露自己的情感。”这些点心…是我亲手做的,请您保重身体。”

后来政浩才从金校尉那里得知,为了阻止崔家对他下毒手,今英不惜与姑母崔成琴大吵一架。

“我们崔家已经做了太多错事,不能再伤害无辜的人了!”今英当时这样对姑母说,”如果您要伤害政浩大人,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这些往事让政浩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愧疚,但唯独没有男女之情。

回忆亡妻

回到汉阳已有数月,闵政浩在承政院的工作逐渐步入正轨,不久后,闵家正式恢复名誉和地位。家族聚会时,多位长辈向政浩施压,要求他纳妾延续香火。

“政浩啊,你也四十了,该考虑子嗣之事了。”一位伯父说道,”我听说崔姑娘照顾你父母多年,且出身士族,虽曾是罪臣之女,但已得赦免。若纳她为妾,既全了孝道,也续了香火,岂不两全?”

政浩坚决拒绝:”侄儿已有妻室,不会再娶。”

“可那徐长今不能再孕!闵家不能无后!”另一位长辈拍案而起,”你若是执迷不悟,就别怪家族不认你这个子孙!”

政浩面色平静:”即便被家族除名,我也不会辜负长今。”

次日,闵夫人私下找到政浩:”今英的心意,我看得明白。她虽曾是崔家人,但这些年的照顾之情不假。你若纳她为侧室,既全了闵家香火,也不负长今,岂不两全?”

政浩摇头:”母亲,这对崔内人不公平,对长今更是伤害。”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况且,儿子心中只有长今一人。

就像…就像当年对英雅一样。”

提到亡妻,闵夫人的眼神柔和下来:”英雅那孩子…确实是个好媳妇。可惜红颜薄命。”

政浩眼中闪过痛楚:”是儿子没有保护好她。”

金英雅,他的亡妻,右议政金治成的女儿。他们青梅竹马,年少成婚,举案齐眉。她总是能在他读书至深夜时,默默端来参茶;在他为朝政烦恼时,柔声开解。她临终前握着他的手说:”望君再得良配,勿以妾身为念。”

那份宽容与善良,至今想起仍让他心痛。”英雅若在天有灵,也会希望您幸福的。”

政浩轻声道。闵夫人叹息:”是啊,那孩子总是为人着想。”

今英的真心次日清晨,政浩在庄园的花园里遇见了今英。她正在采摘鲜花,准备装饰房间。

“崔内人。”政浩轻声唤道。

今英转过身,略显惊讶:”闵大人。”

“这些年来,多谢你照顾我的父母。”政浩真诚地说,”听说你为了他们,付出了很多。”

今英低下头:”这只是我应该做的。二位老人待我如亲生女儿,我自然要尽孝道。”

政浩看着她,突然问道:”当年…你为什么要冒险帮我?崔家不是要对付我吗?”

今英沉默良久,才轻声道:”因为我相信您的为人。我知道您不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她抬起头,眼中含着泪光,”而且…我不希望看到您受到伤害。”

政浩心中一震。他从未想过,今英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那些糕点…”政浩突然想起,”是你偷偷让人送给我的吧?在狱中的时候。”

今英的眼泪终于落下:”我知道那点心意算不了什么,但…但我只想让您知道,还有人关心您。”

政浩轻声道:”谢谢你,崔内人。这份情谊,我永远记得。”

今英擦去眼泪,强颜欢笑:”大人不必挂心。这些都是我自愿做的。”她顿了顿,”听说您和长今…很幸福。”

政浩点头:”是。我们经历了很多,才终于能在一起。”

“那就好。”今英轻声说,”我祝福你们。”

长今的到来

回到宫中,政浩将见父母的事告诉了长今。长今听后沉默许久,轻声道:”该我去拜见二老才是。无论他们如何看我,这都是我应尽的礼数。”

“可是父亲他…”政浩欲言又止。

长今握住他的手:”正是因为闵老大人对我不满,我更应该去。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政浩凝视着长今,眼中满是心疼。那些年逃亡途中,她常常饥寒交迫,一边照顾幼小的晓贤却还要坚持为人治病。一次大雪封山,她为救一个难产的妇人,在冰天雪地里奔波整夜,自己也因此大病一场,因为胞宫受寒落下了病根。后来虽然调养多年,但大夫说怕是再难有孕了。

“你在想什么?”长今轻声问。

政浩将她拥入怀中:”想起你受的那些苦。若不是因为我…”

“那都是我自己的选择。”长今靠在他胸前,”能与你相守,那些苦都不算什么。”

次日,长今精心准备了礼物,随政浩前往京畿道庄园。她换下官服,特意穿了端庄的礼服,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显得既稳重又得体。

闵老大人态度冷淡,只淡淡说了句”来了”,便不再多言。闵夫人虽礼貌却疏远,接过礼物时也只是客气地道谢。

今英也在场,见到长今时神色复杂,却仍保持着礼节:”长今,许久不见。”

长今微微颔首:”今英,听说这些年来多亏你照顾二位老人,感激不尽。”

今英苦笑:”不过是尽些心意罢了。”

午膳时分,气氛尴尬。长今细心注意到闵夫人用餐时似乎有些不适,便轻声问道:”母亲可是胃口不佳?我看您似乎对油腻的食物不太喜欢。”

闵夫人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是医女,望闻问切是基本功。”长今微笑,”若是母亲不介意,我可否为您把个脉?”

闵夫人犹豫片刻,还是伸出了手。长今仔细诊脉后道:”母亲这是脾胃虚寒之症,我开个方子,调理几日便好。另外日常饮食可多加些山药、红枣,忌生冷油腻。”

闵老人冷哼一声:”倒是会卖弄医术。”

长今不卑不亢:”媳妇不敢。只是尽医者本分而已。”

今英在一旁默默看着,眼中闪过一丝落寞。

转机

转机发生在一个雨夜。闵老大人旧疾复发,咳嗽不止,甚至咳出血丝。庄园偏僻,一时请不来大夫,众人都慌了手脚。

政浩急忙回宫找长今。长今得知后,立即带上药箱冒雨前往。她为闵老人仔细诊脉,施针开方,一夜未眠地守在病榻前。

“父亲这是肺热壅盛,兼有阴虚之症。”长今对政浩解释,”需清热润肺,滋阴降火。我已施针缓解,但需连续治疗数日。”

接下来的日子,长今每日往返于宫廷和庄园之间,亲自为闵老人煎药施针。她的医术精湛,态度恭谨,不仅治好了闵老人的病,还细心调理他的身体。

闵老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一次,他忍不住问长今:”你这些医术,都是怎么学来的?”

长今恭敬回答:”回父亲,先是师从张德医女,后在济州岛行医时多有实践。这些年来虽在逃亡,却从未放弃研习医术。”

闵老人沉默片刻,叹道:”倒是难为你了。”

更让二老感动的是,长今丝毫不计较从前的不快。她知道闵夫人脾胃不好,特意配制了药膳;见闵老人腿脚不便,又做了药枕和护膝。她的关心无微不至,却从不刻意讨好,只是默默地尽着儿媳的本分。

今英的告别

今英离京前,特意来向长今道别。两个曾经的对手在宫廊下相见,恍如隔世。

“我要走了,”今英轻声说,”去全州开始新的生活。”

长今看着她:”何必远走?你可以留在汉阳。”

今英摇头:”这里太多回忆,好的坏的都有。我需要一个干净的地方,重新开始。”她顿了顿,”你知道吗?我从小就知道,宫女是不能嫁人的。可十岁那年见到政浩大人,还是忍不住动了心。这些年来,这份心意从未改变过。”

长今沉默不语。

“但我现在明白了,”今英继续说,”有些缘分是强求不来的。政浩大人看你的眼神,和看别人时都不一样。”她微微一笑,”我祝福你们。”

长今握住她的手:”谢谢。你也值得幸福。”

新的开始

今英离开后,闵家二老彻底接受了长今。他们甚至主动提出要见见孙女晓贤。

当活泼可爱的晓贤出现在面前,甜甜地叫着”祖父祖母”时,二老的心都被融化了。闵夫人抱着晓贤不舍得放手,闵老人虽然还端着架子,但眼中的慈爱却藏不住。

“这孩子长得像政浩小时候,”闵夫人对长今说,”特别是这双眼睛。”

长今微笑:”性子却像我,调皮得很。”

政浩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眼中满是幸福。他悄悄握住长今的手,轻声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长今靠在他肩上,眼中闪着泪光:”是啊,终于…”

虽然家族中仍有微词,但政浩态度坚决,长今又以医术和德行赢得了尊重,渐渐的,那些声音也小了下去。

而曾经骄傲的崔今英,也在全州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新生活,开了一家小店,教授宫廷糕点制作。偶尔,她会想起汉阳的往事,但心中不再有怨恨,只有释然和平静。

有时,她会收到长今的来信,信中提及宫中的近况,总是以”妹妹”相称。今英回信时,也会亲切地称呼”长今姐”。

月下缱绻

夜幕低垂,政浩回到住处时长今刚整理完医案。他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砚台,指尖轻抚她微红的指节:”又忙到这么晚?”

长今为他整理衣襟:”冬日将至,得备好防治风寒的讲义。”她的动作熟练自然,带着经年累月的默契。

政浩将她轻轻抱起,长今顺势倚进他怀中。烛光熄灭,月光为室内铺上一层银辉。他的动作从容熟练,指尖轻解她的衣带,掌心抚过熟悉的曲线。

“母亲今日气色好多了,”长今轻声说着家常,”说是药枕很管用。”

政浩低笑,吻了吻她的肩颈:”是你配的药方好。”他的吻细细落下,每个触碰都透着珍重。

他们的结合如水到渠成,透着多年默契。政浩深深望着妻子,指尖与她十指相扣。长今迎着他的目光,眼中盛满信任。

云雨初歇,政浩仍轻轻拥着她:”晓贤今日又问起祖父祖母了。”

长今靠在他怀中:”那孩子很得二老欢心。”

“这些年,辛苦你了。”政浩将她搂紧。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所有的磨难与等待,最终都化作了相守的甜蜜。

崔今英的独白

初入宫廷时,我不过十岁。那日春光正好,我跟着姑母崔成琴穿过重重宫门,心中满是惶恐与不安。当时姑母还不是御膳房的最高尚宫,但对我却极为严厉。

“从今往后,你要记住,你是崔家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崔家的颜面。”姑母的声音冷峻,”在宫中,没有朋友,只有对手。”

我低头称是,心中却涌起一阵孤独。偌大的宫廷,虽然金碧辉煌,却让我感到窒息。好在不久后,我认识了长今和连生。长今聪明伶俐,连生活泼可爱,她们让我的宫廷生活有了一丝温暖。

“今英,你看这花开得多好。”长今常常拉着我去后苑赏花,”听说这些花都是中殿娘娘最喜欢的。”

我微笑着点头,心中却暗自羡慕长今总能注意到这些细微的美好。她的眼神总是那么清澈,仿佛从不被宫廷的阴暗所污染。

味觉之争

随着祖姑母的退位和郑尚宫的继位,宫中的局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姑母被打压,我的天才味觉也被否定。那次味觉比试,我至今记忆犹新。

“今英的味觉确实敏锐,但过于匠气。”郑尚宫评价道,”而长今的调味,却有着让人感动的力量。”

我站在那儿,脸上火辣辣的。从小到大,我的味觉一直是姑母最引以为傲的,如今却被如此否定。更让我难过的是,长今看我的眼神中带着歉意,仿佛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今英,我…”比试结束后,长今想对我说什么。

我打断她:”不必多说。这次是你赢了,但下次不会了。”

我承认,我嫉妒长今的才华,也不甘落后于她。但我从未想过要用卑劣的手段赢过她。尤其是那次她帮我找到了金鸡,却因此无法按时入宫,被赶去了多栽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暗暗决定:我会把长今当成最可敬的对手,同时她也永远会是我的好朋友。

情根深种

第一次见到闵政浩大人,是在一次宫宴上。他刚刚文科及第,夺得魁首,身着青色官服,面如冠玉,谈吐得体,无不透露着士大夫的温文儒雅。我年龄尚小,当时远远地望着他,心中已泛起涟漪。

“那位就是新科状元闵政浩大人。”姑母在我耳边低语,”听说家世显赫,才学出众。”

我低头掩饰心中的悸动,却不料这一幕被姑母看在眼里。

“今英,”姑母的声音冷了下来,”记住你的身份。宫女入宫后就是王上的女人,一生不嫁。”

我的心沉了下去。是啊,我是宫女,怎能对朝中官员动心?可是感情这种事,又岂是理智可以控制的?

此后,我常常在宫中遇见闵大人。他总是客气地称呼我”崔内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而我,只能将这份心意深深埋藏。

直到我发现,闵大人看长今的眼神与众不同。那里面有欣赏,有关心,甚至有…爱慕。

“闵大人似乎很关心长今呢。”一次,我忍不住对连生说。

连生天真地回答:”是啊,闵大人真是个好人,经常帮助长今呢。”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痛。明明是我先爱上他的啊,为什么他的眼中只有长今?

家族的重压

最让我痛苦的是,姑母竟然让我将诅咒中殿娘娘腹中孩子的符咒放入退膳间。更让我震惊的是,姑母明确告知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崔家,原来只是帮权贵做事,生死荣辱完全依附于权贵,并非凭借自身的实力。

“我们崔家的荣华富贵,都是靠着为权贵办事得来的。”姑母冷冷地说,”男性长辈如此,先代尚宫们如此,我也是如此。如今,该你接过这个担子了。”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姑母:”可是…我们靠着才华也能成为最高尚宫啊!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事?”

姑母冷笑:”你以为光靠才华就能在宫中立足?太天真了。若不是崔家在朝中有人,你以为我们能走到今天?”

我痛苦地低下头。我的自尊和自信在这一刻崩塌了。最终,我还是妥协了,按照姑母的要求去做。但因为长今的介入,事情败露,我和长今被关到了退膳间,犹如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在黑暗的退膳间里,长今突然问我:”今英,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我苦笑道:”有时候,人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你有韩尚宫娘娘护着,有闵大人帮着,可我呢?我只有崔家这个枷锁。”

长今沉默片刻,轻声道:”其实你可以选择的。”

是啊,我可以选择,但我没有勇气。这是我最大的悲哀。

沉沦与挣扎

出狱后,我和长今已经无法再回到从前了。每次看到闵政浩和长今在一起,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痛。一点一点地,我放弃了残存的自尊和自信。

我开始默认令路帮助姑母对长今和韩尚宫娘娘的一次次陷害,甚至主动献计让被迫出宫养病的郑尚宫娘娘病情加重。但我同时又想靠自己的手艺打败长今,想让所有人,尤其是闵政浩大人知道,我比长今更加优秀。

“今英,你的手艺越来越精湛了。”一次,闵大人在品尝我做的点心后称赞道。

我心中窃喜,却故作镇定:”多谢大人夸奖。不知大人可尝过长今做的?”

闵大人微笑:”长今的手艺自然也好,但各有特色。”

这样的对话让我既满足又痛苦。满足的是得到了他的称赞,痛苦的是他始终没有把我放在长今之上。

当长今和韩尚宫娘娘因硫磺鸭子事件被流放济州岛时,我以为机会来了。没有了长今,我和闵政浩大人的关系应该能更进一步。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追到了济州岛!

“为什么?”我忍不住拦住正要出发的闵政浩,”为了她,值得吗?”

闵政浩看着我,眼神坚定:”崔内人,有些事,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

我鼓起勇气,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他表白:”大人可知道,我对您…”

“崔内人,”他温和却坚定地打断我,”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为好。对你对我,都好。”

我的心彻底碎了。为了保住他的性命,我不惜和家族作对,可在他心中,我什么都不是。

教导与反思

家族送了一个名叫思莲的女孩进入宫廷,按辈分,我是她的姑母。在教导思莲时,我没有用姑母教导我的方式,而是采用了韩尚宫教导长今的方式。

“为什么要从食材的源头教起?”思莲不解地问。

我耐心解释:”只有了解食材的本性,才能做出真正美味的料理。这就像做人一样,要知道自己的本心。”

姑母得知后严厉地训斥了我:”你这是在教她什么?我们崔家有的是秘方,按着做就是了!”

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反驳姑母:”如果我们能力胜过她们,就不需要依附权贵,不需要做这些肮脏的事!”

姑母冷笑:”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还对闵政浩抱有奢望吧?”

我哑口无言。是啊,我之所以不甘心,之所以痛苦,都是因为还对那个男人抱有不可能的幻想。

最后的荣光与坠落

依靠家族和权贵的庇护,我成为了最高尚宫,姑母成为了提调尚宫,连生成为了承恩尚宫,而长今还在济州岛。我以为这就是结局了。

直到有一天,中殿娘娘突然小产,我被召见与内医院、内侍府一起研讨中殿娘娘的病情和产后调理方针。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再次见到了长今,而这次,她不再是御膳厨房的宫女,而是内医院的使唤医女。

“崔尚宫。”长今恭敬地行礼,眼神却不再有从前的亲近。

我冷冷地点头,心中却翻江倒海。为什么她总是阴魂不散?为什么每次我以为已经摆脱她的时候,她总会以另一种方式出现?

为了赶她出宫,我默认并参与了针对她的一次次陷害计划,甚至从她身边的人下手。但她如有神助,一次次躲过了明枪暗箭。当然,这也离不开闵政浩大人的保护。

长今的一次次出众表现,赢得了上殿的一致认同。右相大人失势,加上硫磺鸭子事件的深度参与者内医正的指认,我知道大势已去。

姑母意外离世后,崔氏家族的财产被上缴国库,相关人员也被重罚。作为崔家的一员,我自然也不能幸免。

在即将出宫之时,我和长今做了最后的告别。我将她母亲的信交还给她,这封信姑母让我烧掉,但我并没有那么做。

“为什么?”长今惊讶地问。

我苦笑:”我就是这么矛盾。我是崔家人,却不是完整的崔家人;我想做完整的崔家人,却做不到。”

最后见到闵政浩大人时,他对我说:”很抱歉。”我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如果还有来生,我真的希望他不再和我说抱歉;如果真的还有来生,我希望能是徐长今,而不是崔今英。

走出宫门的那一刻,我回头望了望这座困了我大半生的宫殿。阳光照在琉璃瓦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我知道,属于崔今英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新的开始

南下全州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自己的未来。没有了崔家的光环,也没有了宫廷的束缚,我第一次真正地为自己而活。

在全州,我开了一家小餐馆,专门制作宫廷料理。出乎意料的是,生意很不错。当地人都好奇宫廷的味道,而我也乐于与他们分享这些美味。

“老板娘,你这手艺是从哪儿学来的?”常客好奇地问。

我总是微笑回答:”曾经在宫里待过一段时间。”

我不再是崔尚宫,而是餐馆老板娘今英。这个身份简单,却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有时,我会听到从汉阳传来的消息:长今成为了至善御医,闵政浩官复原职,他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每当这时,我心里不再有嫉妒,而是真诚地为他们高兴。

一年后,餐馆里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李尚宫娘娘,她也曾是御膳厨房的最高尚宫,和闵桂烈私交甚好,后来还把最高尚宫的位置让给了闵尚宫。她看起来苍老了许多,但眼神依旧慈祥。

“今英,”她微笑着说,”听说你在这里过得很好。”

我惊讶地看着她,连忙行礼:”李尚宫娘娘,您怎么…”

“我现在已经不是尚宫了,”她拉着我的手,”就像你一样,我只是个普通的老妇人。”

原来李尚宫娘娘离开宫廷后,一直在各地游历,传授厨艺。听说我在全州,特地来看望。

那日,我们聊了很多。关于过去,关于现在,关于未来。

“其实我一直很欣赏你的才华,”李尚宫娘娘说,”只是当时的环境…”

我打断她:”娘娘不必多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李尚宫娘娘在全州待了一段时间,我们经常一起研究食谱,交流厨艺。她教我很多从前不会的东西,我也与她分享这些年的心得。

“你知道吗?”有一次韩尚宫娘娘对我说,”食物最重要的不是技巧,而是心意。当你怀着关爱之心烹饪时,食客是能感受到的。”

我若有所思。从前在宫中,我太过执着于胜负,却忘记了烹饪的初心。

李尚宫娘娘离开后,我重新整顿了餐馆。不再追求华丽的宫廷菜式,而是专注于用当地食材做出温暖人心的料理。出乎意料的是,生意反而更好了。

有时,我会想起姑母的话:”我们崔家有的是秘方,按着做就是了。”现在我才明白,比起秘方,更重要的是对食物的理解和热爱。

一天,一个小女孩跑来我的餐馆,眼睛亮晶晶地问:”老板娘,我能跟你学做菜吗?”

我看着她渴望的眼神,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于是,我收了她做学徒,不像姑母教我那样严厉,而是像当年韩尚宫娘娘教导长今那样,从食材的源头教起,从做人的道理教起。

“料理如做人,要真诚,要用心。”我常常对小学徒说。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但学得很认真。看着她,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原来传授知识比争夺权力更让人快乐。

时光流逝,我在全州的生活越来越充实。虽然偶尔还是会想起宫廷的往事,但那些爱恨情仇都已经变得遥远而模糊。

有时,我会站在餐馆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食客,心中充满平静与满足。我不再是那个纠结于爱恨情仇的崔尚宫,而是找到了自我的今英。

人生的路很长,重要的是最终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方向。而我,终于在跌跌撞撞中,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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