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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顾子墨和苏晴开直播了。
这是他们人设崩塌后的第一次直播。
直播间里，两人都素着脸，眼睛红肿，憔悴得像是两天没睡觉。
没有卖货，也没有搞怪。
顾子墨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
“家人们，对不起，这两天让大家担心了。”
“网上的事情，我都知道。我承认，我在电话里对我妈说话的态度，确实不对。我在这里，向我妈，也向所有关心我的人，郑重道歉。”
他站起来，对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
苏晴也在旁边抹着眼泪。
“我当时也是太着急了，口不择言，伤害了阿姨。阿姨，对不起。”
演，真会演。
要不是我亲身经历过，我差点都要信了。
接着，顾子墨话锋一转，开始卖惨。
他拿出一沓厚厚的单据，对着镜头。
“我知道，很多人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今天，我就告诉大家真相。”
“这些，是我从十八岁开始，欠下的债。”
“我爸走得早，我妈一个人拉扯我长大不容易。但她对我，有着近乎偏执的控制欲。她给我规划好了人生，上什么大学，找什么工作，娶什么样的媳妇。”
“我稍有反抗，她就会用眼泪来绑架我。”
“我受够了那样的生活。为了逃离她，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我瞒着她，申请了助学贷款，创业贷款……我想做出一番事业，让她看看，我不是她手里的提线木偶。”
“可创业哪有那么容易。我失败了很多次，欠的债也越来越多。这些年，我一直拆东墙补西墙，过得生不如死。”
“我和晴晴在一起后，她不仅没有嫌弃我，还陪着我一起还债，一起做直播，没日没夜地拼。”
“我们只是想靠自己的努力，过上好日子，然后堂堂正正地站在我妈面前，告诉她，我长大了。”
“可她不给我们这个机会。”
顾子墨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那天在派出所，我不是不想管她。是我真的怕了。我怕我一出现，她又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责我，否定我。我怕我刚刚有起色的事业，会因为她的不理解，再次毁于一旦。”
“我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直播间里，风向彻底变了。
弹幕上，全是原来如此、错怪你了、子墨不哭。
苏晴在旁边适时地递上纸巾，哭着说：“我们真的太难了。那些债务，就像一座大山，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我们不敢停，不敢休息。”
一场直播下来，两个人不但洗白了自己，还顺便固了一波粉，甚至还接到了几个同情心泛滥的网友打赏。
我关掉直播，面无表情。
很好。
既然你们喜欢演，那我就陪你们，把这场戏演得再大一点。
我没有在网上发任何回应。
我只是默默地去了银行，把我给顾子墨转账的所有记录，都打印了出来。
从他上大学开始的生活费，到他毕业后啃老时，我给他的每一笔钱。
再到他要做直播，我一次性打给他的二十万创业启动资金。
每一笔，都有明确的日期和金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