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眉头紧锁。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即便是拜月教教主那样的陆地神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咸阳宫的庭院中,尚且合理。但怎会凭空多出几人?
“是的,随后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走出,如奴仆般引王翦将军入内。此人修为已达宗师之境。”
“又是凭空出现?宗师修为的奴仆?”嬴政微微颔首。天下武学分九境: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后天、先天、宗师、大宗师、陆地神仙。
先天之境,便足以名扬天下。而宗师,放眼四海,也不过寥寥数人。
可公梵高身边,竟有宗师如奴仆般听命。
嬴政百思不解,究竟是何方势力,竟暗中栽培此子?为何不选扶苏?论继位可能,扶苏不该是最佳人选?
“盖聂,日后你需暗中盯紧梵高的一举一动,若有异样,即刻禀报。”压下心中疑虑,嬴政冷声下令。
“遵命。”
盖聂退下,心中暗忖:嬴政已然对公梵高起疑。
—— 之心莫测,嬴政将一切献于大秦霸业。世人难以理解,盖聂亦如此,终将离去——
次日,一道王令震惊朝野。
“即日起,嬴梵高入大秦军中,领百人随行。”
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扶苏轻叹。胡亥等人则嗤笑不已。即便嬴梵高成功使燕,如今却要从百夫长做起,何其讽刺。
群臣暗自摇头:君王对公梵高,怕也是厌弃至极。堂堂公子,从军竟只得百人统领,无异于折辱。
李斯沉吟不语。王翦笑而不言。
此刻,面对这位威严的君王,信口开河的压力令徐福仍感到不适。
“嗯……”嬴政略作沉吟,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嬴政那双威严的龙目俯视着殿下的云中君,心中已有猜测:”可是为阴阳家那位焱妃而来?”
“大王明鉴,阴阳家确为焱妃而来。”徐福恭敬欠身,姿态谦卑:”不敢劳烦大王下令,只求让臣与公梵高一见。”
徐福心知必须展现阴阳家的实力。此刻刚自燕国归来的嬴梵高,正是他最好的垫脚石——他要让嬴政明白,阴阳家才是真正的倚仗。
嬴政目光微动,瞬间了然徐福的盘算:想借阴阳家之势迫使嬴梵高交人。
“此事容后再议,他正随王翦将军历练。”
平淡的语气透着不容置疑。
这扑面而来的 威压让徐福一怔——大王竟在回护这个儿子?
转念又想:若真疼惜,为何只给百人部队,而非将军之位?
“阴阳家愿静候公梵高闲暇。”徐福应下。在他看来,无论何时,阴阳家都有绝对把握让嬴梵高低头。
区区一个无母族扶持的公子,岂敢违逆阴阳家?
嬴政微微颔首,这已是他能给嬴梵高争取的时间。话锋一转:”此番阴阳家进献何物?”
“可支燕国战事的粮草。”
徐福伏拜。
“此话当真?”嬴政眸光骤亮。当前大秦最缺的正是军粮,新粮至少还要半年才能收成。
“阴阳家愿助大秦一统天下。”徐福再拜。
嬴政首次对阴阳家生出一丝好感。当即命徐福退下,急召赵高宣李斯、王翦入宫。
二人刚至殿前,便听嬴政迫不及待问道:”军械准备如何?”
李斯虽疑惑大王为何突然问及此事,仍恭敬答道:”甲胄充足,新铸兵器皆已就绪,足以横扫六合。”
嬴政点头,又看向王翦:”自破韩灭赵以来,我军尚有多少可用之兵?”
“禀大王。”
“雍城屯兵三十万,蓝田大营三十万,函谷关更有日夜操练的三十万精锐。”
“百万雄师,可助大秦奠定万世基业!”
王翦胸有成竹地答道。这支百万大军,足以横扫六国。
万事俱备,只待号令。
想到此处,王翦略感遗憾。
然而无论是王翦还是李斯,都未察觉嬴政眼中闪过的锋芒。只见他斩钉截铁地说道:”阴阳家已为伐燕备足粮草,如今兵器革新,百万虎贲足可一战。”
“天下一统,正当其时。”
“尔等乃寡人肱股之臣,以为如何?”
王翦与李斯呼吸急促,难掩激动。若能成就此番伟业,
二人必将名垂青史,
流芳百世!
“臣等愿随!”二人异口同声。
“就以燕国祭旗。”嬴政拔出天问剑,剑锋所指,空气为之凝滞。
若嬴梵高在此,定会讶异于这番变故。按常理,吞韩灭赵之后,当取魏国。
而今却直指燕国……
王翦稍作思量:莫非因公梵高之故?
燕国易攻!
此等军功……
“臣愿亲率大军,为陛下踏平燕国!”王翦躬身 。
嬴政颔首,随即转向李斯:”李卿。”
“臣在。”
“密切留意魏、楚、齐三国动向。”嬴政沉声吩咐。
“遵命。”
“燕丹遣荆轲行刺,灭燕乃天理昭彰。”嬴政威严道。
二人对视一眼,默然垂首。
嬴政忽然神色一缓:”老将军,破燕之后,烦请寻访一对母子,抑或母女。”
王翦与李斯心下了然。当年旧事,举国哗然,
唯有那女子离去,方得平息。
这些年来,后宫佳丽无数,却无一人能得后位,
想必仍在等待那人。
骊姬仅因形似,便得另眼相待。
若那人归来,且当年腹中骨肉尚在……
二人暗自交换眼色:若真如此,
大秦储君之位,
纵扶苏贤德,胡亥机敏,梵高出众,
皆成泡影。
“老臣定当竭尽全力。”王翦拱手应命。
但人海茫茫,
又岂敢断言必能寻得?
时隔多年,
那对母子恐已……
王翦心中并无十足把握。
“你…罢了,就这样吧。”嬴政察觉王翦的迟疑,最终轻叹一声。
只要未收到她的死讯,
嬴政便不愿放弃希望。
统一六国,
既为实现历代先王遗志,
亦为完成自身抱负。
更为了寻得她的下落!
年少时在赵国的岁月历历在目,
与燕丹受人欺凌时,
那个为他包扎伤口的身影始终难忘。
昔日的嬴政、她与燕丹,
原是形影不离的挚友。
后来,
三人各奔前程。
如今她,
或许就在燕国?
这个念头近来常在嬴政心中浮现。
收敛思绪后,他对李斯吩咐:”去准备吧。”
“遵命。”
李斯躬身退出大殿。
嬴政又将目光转向王翦:”昨夜你见过公梵高,觉得寡人这个儿子如何?”
“颇为特别。”王翦谨慎作答,深谙言谈分寸。
“特别?”嬴政眉梢微挑:”愿闻其详。”
“小小年纪却能在臣面前从容自若,这等胆识在同龄人中实属罕见。”
王翦不由露出赞许之色。
“他可堪为将才?”
嬴政继续追问。
他给予嬴梵高的机遇,
目前仅在军旅之道。
至于王位传承,
尚需观其日后表现。
虽最宠爱扶苏,
但心中最牵挂的始终是她所生的子嗣。
若那是个公子……
嬴政自知难以公允处之。
他坦然承认自身并非完人。
“确有潜质。”
王翦目光微凝,郑重回应。
“但愿梵高不负寡人期望。”
嬴政语意悠远。
从嬴梵高身上,
他只看到”深不可测”四字。
那份胆识确实出众,
只是”地圆之说”实在荒谬。
嬴政希望他经世事后能改正谬误。
犯错无妨,
但不可执迷不悟。
片刻后,
王翦亦告退离去。
刚出咸阳宫,
便见李斯候在宫门外。
“丞相专程等老夫?”王翦开门见山。
“老将军果然爽快。”李斯先是一赞,继而忧心忡忡:”方才殿中情形,老将军想必也看出大王始终难忘旧情啊。”
王翦报以沉默一笑。
李斯只得继续道:”当此大秦一统天下之际,本该君臣同心。可若那女子再现,恐生变故…”
王翦突然驻足。
“老将军明鉴,只怕这千秋大业会因一女子而受阻啊。”
李斯满面愁容地说道。
他为大秦而谋。
为君王嬴政。
也为老将王翦,
更为自己。
此刻千秋霸业,正逢风云变幻之际。
岂能因儿女私情,扰乱朝局,令大秦这条黑龙停滞不前?
“容后再议罢。”
王翦这般老成持重之人,亦不多言,深知言多必失,当即告退。
李斯却已明白,王翦将他的话听进了心里——眼下非诸公子争权、文武夺利之时,当君臣同心, 大秦宏图。
(我认为李斯并非奸佞之徒,他虽有私心,但更重天下大局。)
(此为———
(大秦即将兴兵!
嬴梵高命金乌留守府邸看守焱妃,自携针毛鬼、雷鬼与河伯,至王翦府上。
“这些是老夫的亲兵。”
“任选九十余人便可。”
虽可统领百人,却无百夫长之实职。王翦心知肚明——嬴政既要此子与军方亲近,又不愿其彻底扎根行伍。若真成了军中将领,日后如何与文臣周旋?
老将军不由暗叹君王深谋:长公子扶苏与那位未曾露面的皇子,皆是变数。嬴政不过为嬴梵高铺了条路,至于最终是王侯将相,尚未可知。
此刻嬴梵高扫视阶前数百精兵,皆是从灭韩伐赵之战中淬炼出的锐士。
而他们回望这位公子时,眼中俱是无声恳求:
莫选我……
谁愿跟着养尊处优的贵胄白白送死?
王翦正欲出言相助,忽见——
【拜月教主融合度16%】
万妖幡骤现新文:【靖海侯豹兵】
【拜月化身:靖海侯】
【典出:古载靖海侯驯养人面豹身之兽为兵,终因桀骜招致杀身祸】
嬴梵高轻笑拱手:“老将军不必费心,我的兵……早已备妥。”
“嗯?”
王翦目光一凝。嬴政虽未明言,遣其来选百战老兵自有深意。
此话是看出士卒抵触后的托辞,
还是真藏着百人奇兵?
若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