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宴心头大怒,恨不得杀了李凡。可是在李虚的面前,却装出兄友弟恭的姿态,叹息道:“大哥,你太固执了。”
李凡说道:“不是我固执,是你自以为是。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和你这样的站在一起,我都要离你远一点。”
李宴下意识道:“为什么?”
李凡冷笑道:“我怕挨着你太近,你遭雷劈的时候牵连到我。劝人大度,你不大度。劝人向善,你凶狠恶毒。你还想着参加殿试,我劝你别祸害百姓。”
“够了!”
李虚上前一步,呵斥道:“李凡,发疯要有个度。你,可认错?”
“不认!”
李凡昂着头,掷地有声道:“没有错,为什么要认错呢?”
李虚指着荣嬷嬷垂下的双臂,愤怒道:“荣嬷嬷是家里的老人,你一个小辈,打断长辈的双臂,真的没有错?”
李凡冷声道:“一个奴仆,算什么长辈?这样的老畜生,我恨不得杀了她。断她双臂,已经很仁慈了。”
说话时,李凡把李萱牵出来。
当着所有人的面,李凡撩起李萱的衣袖,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眼。
李凡目光锐利,质问道:“李侍郎,萱儿的伤,都是老畜生用针扎的,你作何感想?”
李虚也愣了下。
密密麻麻的针眼,实在是碍眼。
荣嬷嬷哭泣道:“小姐愚钝,怎么教都学不会。老奴这么做,都是为了小姐好。”
柳如烟柔声解释道:“老爷,柳家一直是这么管教女儿的。女儿在家里管不好,嫁人后失了分寸,丢脸的是老爷,这是规矩。”
李虚深以为然,点头道:“听到没有,这是规矩。”
“去你妈的规矩!”
李凡大骂道:“李虚,你不是蠢,是单纯的坏,一味的偏袒。柳如烟哼哼唧唧两声,你就不管自己的女儿,枉为人父。”
对于渣爹,李凡彻底失望了。
真是人渣!
李虚被骂得狗血淋头,勃然大怒道:“对自己的母亲,竟然直呼其名。你母亲养你长大,对你这么好,却换来你的仇视,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柳如烟哽咽道:“老爷,都是妾身做得不好。”
李虚道:“你已经很好,是这个狗东西养不熟。”
李凡神情愈发冰冷,感慨道:“李虚,说你不蠢,你其实真的蠢,既蠢又坏。”
“柳如烟对我好?”
“好到她的亲儿子,穿着锦衣华服,我和妹妹连破旧的衣裳都没有,只有打满补丁的粗布麻衣。”
“好到她的亲儿子,一顿饭吃几十两银子,我和妹妹连窝窝头都没有,连馊了的白米饭都没有。”
“好到她的亲儿子,用的是几百两银子的笔墨纸砚,而我和妹妹连厕纸都没有,只能在沙子上写字。”
“我有干不完的活,挨不完的骂,连府上丫鬟的吃穿用度,都比我和妹妹好。”
“你的枕边人真厉害啊,让你坚信不疑。”
李凡嘲讽道:“这样心如蛇蝎的贱女人,整天虐待你结发妻子的儿女,你不撑腰就罢了,反而说儿女不孝。我李凡,从未见过你这样厚颜无耻之人。”
柳如烟拿起手帕抹泪,连忙道:“老爷,妾身没有亏待他们。府上的丫鬟们,都可以作证,终究是妾身不好。”
李虚拉着柳如烟的手,深情道:“我相信你!”
李凡啧啧道:“奸夫淫妇,你们真是天生一对。可怜我那母亲,瞎了眼啊。”
“疯了,你真是疯了!”
李虚杀气腾腾道:“不敬母亲,忤逆父亲,对弟弟们没有半点友好之心。”
“今天,我要行使家法。”
“来人,把李凡拿下,拉去祠堂杖责三十棍,给我狠狠的打,往死里打。”
李虚已经存了杀心。
李母这个总是说教他,还瞧不起他的人该死,生的儿子也该死。
这是个最大的错误。
话音落下,十余个家丁围了上来,瞬间有人低吼一声冲上来,要率先拿下李凡。
李凡神色从容,从衣袖中取出了一柄短刀。
这是在厨房拿的。
李凡提着刀冲了上去,挥刀乱砍,只听阵阵惨叫声响起,鲜血四溅,有的家丁躺在地上哀嚎,有的家丁纷纷躲避,眼中满是惊悚和惧怕。
李虚没能拿下李凡,又丢了面子,更觉得李凡是孽畜。
孽畜,该死!
李虚冷冰冰道:“原本想着,打你一顿就算了,让你知道忤逆的后果。现在看来,你已经无可救药。今天我要把你逐出家门,开除族谱。”
李凡心中冷笑。
他是一定要离开李家的,待在这样的禽兽之家,实在不舒服。
可是离开前,要让李虚和柳如烟等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尤其是原身母亲留下的嫁妆,也要一一讨回来。
原身和妹妹受了这么多的苦,李凡不会就这么算了。曾经,是原身讨好所有人。现在,他要变成李家的梦魇。
李凡感慨道:“李侍郎动不动,就要用家法。动不动,就要把人逐出家族。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离开就是。”
李虚不屑道:“你以为在李家过得艰难,却不知外面的残酷。没有李家,你连路边的一条野狗都不如。”
李凡笑道:“皇城外不错,我带着妹妹去歇脚。”
“萱儿,我们走!”
李凡说了声,牵着李萱的手就大步往外走。
李宴神色大变,连忙提醒道:“父亲,一个月后我要参加殿试。一旦他们兄妹去皇城外住着,进进出出无数人注意到,李家的脸丢光了,我还怎么考状元?”
李虚也明白过来,立刻喊道:“站住!”
李凡转身停下,问道:“李侍郎喊我,有什么事吗?”
李虚咬牙道:“不准去皇城外,从今天起,你好好待在府上,不准再外出。”
“这是求人的态度?”
李凡啧啧两声,嘲讽道:“李侍郎好歹身居高位,连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都不会了啊?”
“我光脚不怕穿鞋的,凭什么不去皇城外睡觉?”
“我就要去!”
“难不成我和萱儿出了门,李侍郎要派人当街截杀?”
李凡掷地有声道:“可惜我不怕,我活不活无所谓,我要你丧尽颜面,我要你生不如死。”
嘶!
李虚倒吸了口凉气,惊悚的看着李凡。
他越看李凡,越觉得李凡像那死去的贱人,一样的刚烈泼辣。他心中升起浓浓的憎恶,咬牙道:“你要怎么样才愿意留下?”
李凡吩咐道:“萱儿,去房间把母亲的灵位拿出来。”
“好嘞!”
李萱飞快跑了进去。
不一会儿,李萱抱着李母的灵位出来了。
李凡双手捧着灵位,沉声道:“想让我留下,李侍郎和柳如烟对着母亲的灵位,三鞠躬道歉。李宴也走到母亲的灵位面前,跪下来喊母亲。”
“不可能,绝不可能!”
柳如烟咬着牙回答,一脸的怨毒神色。她用了手段对付李母,让李母绝望,最后活生生气死了。
她岂能向贱人道歉!
李虚也是大袖一拂,强硬道:“我绝不可能道歉。”
“你们不道歉,我无所谓。”
李凡左手抱着灵位,右手牵着李萱,沉声道:“萱儿,我们去皇城根儿住下,再买点钱纸香烛,烧给母亲。”
李萱点道:“我都听哥哥的。”
两人直接就往外走。
李虚看着李凡离去的背影,眼中有愤怒、不甘和杀意,神情一变再变。可是,想着自己的脸面,在李凡要走出院门时,李虚喊道:“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