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棠几乎不受控制地回想起某些时刻，腿有些发软。
“旎旎——”
门外传来的清脆女声，把初棠瞬间拉了回来。
门还没开，孟瑶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我在楼下又碰到那个卷毛了，他没纠缠你吧。”
门口已经响起了输密码的声音。
孟瑶没进组的时候，经常来初棠这和她一起住，开起门来轻车熟路。
虽然平常，孟瑶总把“是手机不好玩还是外卖不好吃，单身不爽吗，为什么要谈恋爱？”这些话挂到嘴边，但是一涉及到周宴今，她就能立马转个风向。
孟瑶对周宴今有种特殊的感情，不是男女之情，而是想让周宴今当女婿的那种复杂感情。
在她眼里，当年那场分手，初棠是不得已的过错方，而周宴今只是一个无辜的顶顶好男人。
总之，让她看见周宴今又出现在自己家里，会有点麻烦。
初棠左看右看，试图找个能把周宴今藏起来的地方。
客厅一目了然，卫生间也不安全，她环视一圈，目光落在窗户上。
？
四楼还是……高了点。
门已经响起了开锁成功的声音。
“等等——”
初棠没时间再思考，急忙把周宴今往里推。
人着急的时候就容易出错。
不知道是左脚绊到右脚，还是周宴今拖鞋不合脚。
初棠身体失衡，往前扑。
周宴今反应极快，及时揽住了她，却还是因为惯性，两人一起失去重心。
初棠下意识地闭上眼，葡萄柚混着木质调的气息扑了满怀，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旎旎，我回来了。”
伴随着门被打开的声音，孟瑶又说话了，这次近在咫尺。
初棠撑着周宴今想坐起身，抬头的时候，额头猛地撞上他的下巴。
“唔——”
这次是实打实的疼痛，初棠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孟瑶怀里抱着烧烤，身上披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雨衣，哼着小曲开了门。
低头换鞋的时候却愣住了。
鞋架边摆着一双锃光瓦亮的黑色男式皮鞋，边上一双小高跟胡乱倒着，看得出来是匆忙换下的。
“你终于听我劝了，我就说你一个人住这儿不太安全，买点男性物品放门口——”
初棠一时不知道，是该先捂自己作痛的额头，还是去捂孟瑶的嘴。
好在孟瑶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僵硬地转头，发现初棠倒在地毯上，腰上扶着双手，身下明显还压着个人。
一个裸着手臂、肌理分明的男人。
霜色的旗袍和黑色背心交叠在一起。
色差和体型差对比明显，再加上进门时，那声暧昧的闷哼。
“打扰了，打扰了，我走错了。”
孟瑶闭着眼，原路往后退出门外。
退到门口的时候，眼睛还是忍不住睁开一条缝。
正好看清男人抬起来的脸。
“嚯——”
孟瑶倒吸一口气，把烧烤往门口一放。
“你们聊你们聊，烧烤记得趁热吃。”
孟瑶说着撒腿就往外跑，被初棠一把拽回来。
真让孟瑶走了，她今天就说不清了。
初棠抓着孟瑶不肯松手，不忘转头瞪了周宴今一眼。
周宴今慢条斯理地从地上起身，轻轻点头算跟孟瑶打招呼。
孟瑶手被抓着，嘴也被捂着，只能弯了弯眼睛示意。
直到周宴今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初棠才轻呼出口气。
眼看着要关上的门突然被抵住。
“忘了一件事。”
周宴今抵着门，低头看她。
“今天药店买套的钱转我一下。”
“嚯——”
身后孟瑶又忍不住低呼。
初棠咬唇，拉过周宴今的手臂往外走，然后把孟瑶留在了屋内。
楼梯间昏暗无光，初棠蹙眉，点亮手机屏幕。
“把你收款码给我。”
周宴今唇角翘了翘，亮起屏幕的二维码。
初棠没仔细看，扫完才发现他打开的是加好友二维码。
她直接点左上角的返回，然后打开自己的二维码。
“你扫我。”
“我怕你赖账。”
微弱的光映照在初棠脸上，鼻尖小巧挺翘，饱满的唇因为生气而微微嘟起。
潋滟的眼眸明亮得像要喷火，语气也凶巴巴的。
格外可爱。
“你爱扫不扫。”
初棠作势要走，又被人抓住手腕，举起了手中还亮着的二维码。
“嘀——”
空气中响起极轻的电子音，周宴今松开了她的手。
“好了。”
“记得别赖账。”
–
周宴今摸黑走下楼，所幸他夜间视力不错，才一路畅通。
街道并不宽敞，看得出来是翻新过的，但周围都是老旧的楼梯房，初棠住的这栋已经算其中新一点的。
一辆纯黑的库里南安静的停在街角，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
走到车边的时候，周宴今的脸色已经淡了下来。
“周总。”
车上备有周宴今的衣物，助理递了一件衬衫过来。
不远处，初棠的窗台极好认，四楼，她还养了两盆花。
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现在还没到开花的季节。
一直到那扇窗户的灯灭了一盏，周宴今才升上车窗，收回视线。
“回江岸。”
汽车行驶平稳，副驾的助理瞥了一眼周宴今的脸色，低声发问：“需要继续查吗？”
他是周宴今的生活助理，跟了周宴今两年，这是第一次被要求调查一个女人。
准确的说，只是要一个女人的住址。
周宴今眸色复杂，指尖触上了虎口处的牙印。
才三个小时，已经淡了很多。
“不必。”
周宴今在商场上是个优秀的猎人，伺机而动，杀伐果断。
可对于初棠。
他有不同寻常的耐心。
他愿意等。
等她亲口告诉他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