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说什么?”
她猛地推开怀里的云墨,眼中燃起两簇火焰。
“残骸?陆清河他惯会耍这些博取同情的把戏!”
她的声音冰冷,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定是他又用了什么金蝉脱壳的障眼法,想逼着我亲自去找他!”
她心中笃定我爱她入骨,怎么可能会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这一定是我为了让她低头,演的又一出苦肉计。
一旁的云墨掩唇惊呼,眼中却闪过一丝快意。
“是啊,月瑶姐姐,师兄会不会是假死想让您妥协。”
他的话更加坚定了林月瑶的判断。
这次,竟然玩起了假死的把戏!
真是越来越不知分寸了!
她冷哼一声,决定亲自去揭穿陆清河这场可笑又拙劣的闹剧。
她要让他知道,他的这些小把戏对她已经没用了。
然而当她亲眼看到那具被腐蚀得残缺不全的骸骨时,刺骨的寒意直冲天灵盖。
骸骨的大部分血肉都已经被腐蚀殆尽,森森白骨暴露在外,上面还挂着几缕破烂的布条。
可那布料……
林月瑶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认得那衣料。
那是由千年冰蚕丝织就的云锦,是她下山历练时费尽心力寻来,亲手为他炼制的法衣。
法衣的袖口处,绣着一个她亲手绘制的同心结。
而现在,那同心结的位置只剩下一个被腐蚀出的破洞。
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不……不可能……
这一定是假的,是陆清河的又一个把戏。
林月瑶失魂落魄,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她想要上前去仔细辨认,可一个身影比她更快。
“师兄——!”
是凤婉!
她疯了一样地冲到池边,不顾池水的腐蚀性从那堆骸骨中捧起了一块尚未完全化尽的腕骨。
在那截森白的腕骨之上,一枚几乎被腐蚀成黑色的银铃若隐若现。
银铃上依稀可以辨认出一个被精心刻下的“河”字。
那是凤婉在百年前送给我的生辰贺礼。
她说,铃铛响,故人归。
可现在,铃铛还在,故人却成了一堆残骸。
凤婉再也忍不住,抱着那块腕骨嚎啕大哭。
她将腕骨紧紧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它。
她没有看林月瑶一眼。此刻,她的世界里除了怀中那块冰冷的骨头,再无他物。
那份撕心裂肺的绝望与悲恸有力地宣告着一个冰冷的事实——陆清河,真的死了。
不是演戏,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耍的手段。
是真的死了。
魂飞魄散,连一具完整的尸身都没有留下。
林月瑶僵在原地,如坠冰窟。
四肢百骸,一片冰冷。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凤婉那令人心碎的哭声和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声。
不可能。
她下意识地在心里反驳。
陆清河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她想开口呵斥,想让凤婉别演了,可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那截腕骨上,那样的……熟悉。
她甚至能想象出这截腕骨原本所在的那只手,是怎样为她沏茶,为她抚琴。
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意识到。
那个只要她一回头就永远会站在原地等她的陆清河……
可能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不……”
林月瑶踉跄了一下,凤婉的哭声逐渐变得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