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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光幕之上,关于二月的影像最终定格在他沉睡的、带着疲惫与释然的睡颜上。

那场关于“谎言”与“守护”的宏大曝光,其余波仍在每个人的心海中激荡。一个平日里最喧闹的人,却背负着最沉重的寂静。这种极致的反差,让所有人都对“眼见为实”这四个字,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对二月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对他选择的敬佩,也有一种对未知命运的、隐隐的担忧。

就在这份沉静中,光幕再次有了动作。

那片深邃的黑暗,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缓缓汇聚成一个新的漩涡。

【第二位超模怪曝光完毕。】

【即将开始曝光第三位。】

简短的文字,却拥有着让所有人精神一振的魔力。

下一个,是谁?

这一次,又将揭开怎样一段被尘封的、不为人知的过往?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一个优雅的女性剪影,出现在光幕中央。她仿佛正端坐于一架钢琴之前,身形纤细,姿态端庄。

两个娟秀的文字,随之浮现。

【六月】

黑月铁骑的众人,心头齐齐一跳。

是她。

那个总是安安静静,喜欢戴着耳机,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古典音乐少女。

不等他们从这意料之外中回过神,一行更加诡异、充满了艺术与死亡气息的标题,如同用淬毒的羽毛笔,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写下了华丽而不祥的开篇。

【超模怪类别:绝望的死亡咏叹调!】

咏叹调?

死亡?

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甚至截然相反的词汇,被强行糅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充满矛盾的美感。

“这是……什么意思?”

VV学院,九月蹙起好看的眉头,她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一种扑面而来的悲剧气息,这让她心里没来由地一紧。

堕天使的据点,几名成员面面相觑。

“故弄玄虚。一个弹钢琴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名堂?”其中一人低声嗤笑,语气里满是不屑。

他们见识过一月的算无遗策,也见识过二月的君临天下。但眼前这个标题,太过文艺,太过虚无,让他们本能地觉得,这不过是光幕为了吸引眼球而制造的噱头。

光幕的画面,似乎印证了他们的想法。

画面亮起。

那是一间宽敞的音乐训练室,午后的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安静地舞蹈。

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静静地摆放在房间中央。

少女六月就坐在钢琴前,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乌黑的长发如瀑般垂下。一副复古的头戴式耳机,将她与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她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无声地起落,姿态优雅而专注。

没有激昂的旋律,没有震撼的特效。

整个画面,安静得如同一幅油画,美好得不似人间。

“哈,我就说吧。”堕天使中,嘲笑声再次响起,“原来所谓的‘咏叹调’,就是指这个?这光幕是没东西可播了吗?连这种才艺表演都要拿出来?”

“或许,她弹的钢琴曲,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另一人阴阳怪气地附和,引来一阵压抑的哄笑。

这份轻视,并非全无道理。

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这种不具备直接杀伤力的“艺术”,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然而,黑月铁骑的同伴们,却不这么认为。

在某个时空节点,二月看着画面中那个安静的六月,挠了挠头,大声反驳道:“喂!你们别小看六月啊!她可厉害了!”

他像是要证明什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六月的“光辉事迹”。

“我跟你们说,她的耳朵,比我的顺风耳还灵!有一次我买了最新款的游戏机,藏在床底下最里面的箱子里,还用三层毯子盖着!结果我前脚刚出门,后脚她就发消息问我,游戏好不好玩!”

“还有一次,我们去吃自助餐,我想偷偷多拿一盘烤肉,结果隔着老远,就被她用眼神警告了!她肯定听到了我心里在想什么!”

他说的眉飞色舞,却让周围同伴的脸上,都挂满了黑线。

三月无奈地扶住额头,走上前,一把将这个正在丢人现眼的活宝拽到身后。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着光幕的白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理智与严谨。

“六月的能力,不是简单的‘听力好’。”

他的声音不大,却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的听觉精度,是现象级的。她能分辨出不同金属在百万分之一秒的震动中,产生的频率差异。我曾经有一台最精密的陀螺仪,最后的校准程序,就是请她用声波完成的。其误差率,达到了理论上的零。”

三月的解释,让一些懂行的人,脸上的轻视收敛几分。

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不是普通第七感的范畴。

四月也在这时,用她那清冷的声线,补充一句。

“在复杂的环境里,她的侦查能力,无人能及。”

同伴们的维护,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豪言壮语,却从不同的侧面,勾勒出一个“顶级辅助”的形象。

他们为六月的能力感到骄傲,但也下意识地,将她归类于“需要被保护”的后勤人员。

这与光幕给出的那个充满了“死亡”与“绝望”的标题,形成了更加诡异的割裂感。

就在这片或轻视、或维护、或困惑的嘈杂中。

光幕的画面,毫无征兆地,骤然一暗。

所有关于美好的描绘,都在这一刻被黑暗吞噬。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连光线都无法逃逸的地下洞穴。

空气仿佛凝固成实体,充满了潮湿、腐败的气味。

黑暗中,无数细碎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爬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有成千上万只看不见的怪物,正在暗处窥伺。

一股源自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所有声音,都在这一刻消失。

只剩下那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的旁白,在所有人的脑海中,缓缓响起。

【当世界回归混沌,光明不复存在,声音,便是衡量万物的唯一尺度。】

【但倘若……】

【你听到的声音,来自深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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