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姑娘嘟囔了一句，追出去。
“你以后还会来黑市卖东西嘛？”
“会。”林军说。
“你闷得很，问一句说一句。”
短发姑娘两只手插在风衣口袋，像鸟儿展翅一样一扬一扬的。
她身上有股兰花香，很是好闻。
姑娘抽出一手，向林军伸去。
“于妙荷，你呢？”
林军轻轻地握了握。
于妙荷的手轻盈的，指若削葱根，肤如凝羊脂。
在老秋渐凉的天气中，她似乎血循环不是很好，手有点儿冷。
林军不由自主捏紧了些，才松开。
于妙荷下巴埋在风衣的领子里，眼巴巴盯着林军的大手。
“所以你叫啥名？”
“林军。”
“林军……”于妙荷重复了这个名字两遍，还想和林军说话。
“妙荷！”家常饭店弥勒佛探出脑袋。
“来啦！”于妙荷答应，对林军说：“我回去了，下回再聊！”
林军点头，默默地走远。
于妙荷望了眼林军的背影，心里想：“他手好烫！男人血烫，身体棒棒！”
弥勒佛本名于卫华，正在清点账本，“妙荷，帮忙看看这些账。”
“离开我，你可怎么办呀爸！”于妙荷做了个夸张的动作，坐在柜台啪嗒啪嗒地打算盘。
对于上到高二的她来说，这些简单的算术不是问题。
“爸，你想要女婿不要？”
于妙荷石破天惊问了句，惊得于卫华一口茶水喷出来。
“臭丫头片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不一直说生意忙不过来，想要女婿来帮忙吗？”
“这是说要能要的啊？谈男朋友了？”
“没有，物色中。”
“一天天的。”于卫华管不了鬼灵精怪的女儿，擦了擦额头的汗，“别哪天我回来，家里多个男人就行。”
“说不定呢？”于妙荷在老父亲死亡凝视中，浅浅一笑，转移了话题。
“爸，这条鱼弄来干啥呀？”
他们饭店规模不大，平常也不会进这种上百斤的大鱼，卖不出去。
“哦，糖厂的人招待领导，在我这儿订了包间。”
二楼是有三间包房的，菜色多是更好的野味，价钱也更高。
……
林军离了饭店，没想到和兄弟撞上了。
吴天宇提了提腰带，步子有些虚浮，摸着后腰的位置在街边打哈欠。
“军子！”吴天宇一乐，有点儿意外，“这么早来镇里，干啥呢？”
“卖些山货。”林军笑着说，“睡到现在才起来？”
“你别说我！”吴天宇胸膛拍得震震响，“那娘们儿现在还睡着呢！被我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走，吃饭去，要饿死了。”吴天宇甩甩长头发，揽过林军肩膀，找块儿地方吃饭去。
两人勾肩搭背时，林军不露声色地回头望了眼。
不远处的有两个人一直跟着林军。
其中一个是被林军捏手腕，贼眉鼠眼的小子。
还有个瘦瘦高高，脸白得和娘们儿屁股一样，后腰别着一把刀。
“大哥，又多出一个人呢。”鼠眼说。
“他手上鱼都卖完了，身上钱多着呢，这票得干。”白脸说，“新来那小子看着就虚，没事儿，咱继续跟。”
鼠眼和白脸一路尾随，吴天宇带着林军到了一处馄饨摊。
三口大锅，包好的馄饨干干净净码着。
老板娘体格丰满，汗水从白皙的脖子上滑过。
走起路来扭腰晃腚的，少妇味十足，熟稔地应对摊位上男客们的调侃。
“来啦？”老板娘看了两人一眼，目光在吴天宇脸上多停留了会儿。
“两份大碗馄饨，啥都加。”
“好嘞，马上就好。”
吴天宇凑过来，对林军挤眉弄眼的，“这是我爸一老相好。”
林军轻笑。
其实他知道这人，有时候吴叔和婶子吵架了，就会来这儿过夜。
少妇是结了婚的，老公做羊皮子生意，一年有大半都在路上。
不多时，两碗馄饨就上来了。
就这一碗馄饨五角钱，就不是他们普通山里人舍得吃的。
吴天宇刮着筷子，递了一双给林军，“吃，味道真挺不错，暖和舒服。”
吴天宇爱喝醋，林军则加了些辣子。
这馄饨用的是家猪肉，肥还香。
不多时，两人都吃完了一碗十多个馄饨，端起碗来把汤汤水水都喝了。
吴天宇想掏钱，林军则按住他，“今天我来。”
吴天宇想到兄弟昨天干下的灰狗子，露出的那几手，“好，下回我来。”
林军掏出钱过去，少妇老板娘摇摇头，“不用。”
她指了指坐位置上的吴天宇，“他爸付过了，不用给钱。”
少妇老板娘在林军脸上停留了几秒，“你是他朋友？一个屯的？”
感觉林军这小子长得好生厉害，做男做女都精彩。
是一张引动少女春心的脸，幸好女儿今天没在这儿帮忙。
“嗯。”
“他爸回来没？”老板娘停了手里动作，认真地盯着林军。
林军这会儿卡壳了一两秒。
他不知道吴叔和少妇有没有约定什么，一时犹豫咋说。
少妇秒懂，也不用林军回答了。
她顾盼流转，回身揭开锅盖盛馄饨，心里想着吴云涛还是先去看家里的婆娘了。
看着少妇老板娘脸上表情，林军知道吴叔下回来，估计少不了一阵数落。
吴叔，真怪不得我，女人这方面你应该应付得过来吧？
林军放下钱，用碗压住。
“怎么去了那么久？”吴天宇递过去一根烟。
“没啥，找零钱。”林军说。
“走吧，陪我去供销社一趟。”林军说，“买点儿东西。”
“好。”
两人抽完一根烟，起身往供销社去。
老鼠眼和白脸还在锲而不舍地跟着，两个人都没吃饭。
刚才是吞着口水，看林军和吴天宇吃馄饨的。
这会儿他们又跟着到了供销社外边。
怕被发现不敢进去，只能蹲外边环着袖子挨冷风吹。
被风冻得逼儿der的，直流清鼻涕，冻在了外边。
“让你们得瑟，待会儿给我等着……”老鼠眼恨恨地说。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林军和吴天宇就提着大包小包的黄油纸出来了。
林军买的东西不少，有鸡蛋糕、槽子糕等吃的零嘴，也有奢侈点儿的黄桃罐头、麦乳精。
还有抹皮肤的蛤蜊膏，让妈和小妹的皮肤受风吹不开裂。
大米细粮、油、肉啥的林军打算去大集买，比城里便宜。
老鼠眼和白脸对视一眼，苍蝇搓手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