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千万巨奖与死亡审判
爸爸遗言里的“幸运星”和妈妈口中的“灾星”，这两个截然相反的定义在我脑中激烈地碰撞，几乎要将我撕裂。手腕上来自爸爸的平安扣，成了我溺水时抓住的唯一一根浮木，给了我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勇气。
自从休学后，妈妈便将我的生活费克扣到了极致，美其名曰“清贫养德，可抵灾厄”。
那天，我去银行查询被她冻结的、爸爸留给我的教育基金，果然查询失败。我摸遍了所有口袋，只剩下最后两枚硬币，孤零零地躺在掌心。
回家的路上，我路过一家彩票店。红色招牌在阴沉的天色下显得格外醒目。
我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
店里烟雾缭绕，墙上挂着大大的开奖号码走势图。我看着那些红红绿绿的数字，脑子里突然想起了爸爸的那个平安扣。
我掏出那两块钱，走到柜台前，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机选……不，我自己选。”
我报出了一组数字——平安扣上刻着的爸爸的生日，和我自己的生日。
我从没想过会中奖。这更像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无声的、对这荒诞命运的挑衅。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将我和爸爸连接在一起。
晚上，我回到家，已经做好了接受妈妈对我“私自动用钱财”惩罚的准备。或许是跪碎瓦片，或许是饿上三天。
客厅的电视开着，正在播放晚间的彩票开奖直播。妈妈坐在沙发上，一边敷着面膜，一边悠闲地看着。
当主持人用激昂的声音，一个一个念出那串我无比熟悉的数字时，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恭喜这位幸运的彩民，喜中本期一等奖，奖金，1000万！”
一千万……
我中奖了。
这不是好运，这是索命的催命符。
我几乎能立刻想象到妈妈会如何“被我偷走生命”，而我又将面临怎样惨烈到无法想象的“还债”。
巨大的恐惧淹没了我。我吓得把那张薄薄的彩票死死攥在手心，转身冲进卫生间，把它藏在了鞋垫底下。我一遍遍用冷水泼在脸上，试图让自己从这惊天噩耗中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客厅里突然传来妈妈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
“啊——！”
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我心脏狂跳，猛地拉开门冲了出去。只见妈妈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嘴里、鼻孔里都溢出鲜红的血迹，刚敷好的面膜被血染红，衬得那张脸惨白如纸。
她根本没有看电视开奖，但她伸出颤抖的手，死死地指着我，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惊恐与怨毒。
“孽障……你……你这次……偷走的是我整条命！”
她挣扎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沫。
“我感应到了……一股足以改天换命的滔天大运……你……你闯下了滔天大祸！”
话音刚落，她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很快，她那些神通广大的信徒们就赶到了，开着豪车，将她火速送进了本市最昂贵的私人医院。
第二天，我被几个黑衣保镖“请”到了VIP病房。
妈妈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心电监护仪上的波纹微弱起伏，仿佛随时会拉成一条直线。
她的首席大弟子，一个脑满肠肥、戴着金表的男人，被信徒们尊称为“张总”。他满脸悲愤地挡在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白眼狼！林仙姑为了你耗尽心血，你却在外面招惹这么大的运势来反噬她！”
我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总压低声音，用一种审判的口吻对我说：“林仙姑说了，你这次窃取的阳寿和气运，足以让她在一个月内油尽灯枯。除非……”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阴冷而贪婪。
“除非，进行终极献祭。”
我抖得更厉害了，牙齿咯咯作响：“什么……是终极献祭？”
病床上，妈妈“虚弱”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不再慈爱，像淬了毒的刀子，锋利得能将我凌迟。
她一字一顿，声音透过氧气面罩传出来，显得沉闷而诡异。
“第一，立刻办理永久休学，斩断你和外界一切可能带来‘好运’的连接。”
“第二，将你未来五十年的所有收入、财产，包括你名下所有资产，全部以‘孝道契约’的形式，转赠于我，用你的财运，补我的命。”
“第三……”她顿了顿，看向旁边的张总，“嫁给张总的儿子。他命格至阳，八字刚硬，可以镇压你身上的邪煞之气。将你的‘灾星命’，彻底转移到他家。这是你唯一能为我续命，也为自己赎罪的机会。”
我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张总的儿子！那个在圈子里出了名的虐待狂、疯子！圈内传言，他玩死了不止一个女孩，都被张总用钱压了下去！
这是要我用一辈子的地狱，去换她虚无缥缈的“命”！这是要我的钱，要我的未来，要我的人，最后还要我的命！
我被逼到了悬崖边上，退无可退。
要么，我立刻承认我中了千万大奖，坐实自己“偷母寿命”的罪名，然后被他们像榨甘蔗一样榨干我的一切，最后被送进那个疯子的魔爪。
要么，我抵死不认，然后眼睁睁看着妈妈在我面前“被我害死”，让我背负上弑母的骂名，被她身后那群疯狂的信徒追杀到天涯海角，永无宁日。
就在我彻底绝望，嘴唇哆嗦着，准备开口承认一切的时候——
我的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来自一个加密信道，内容只有短短一句话：
“别怕，月月。那不是你的运气，是爸爸留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