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陈卫民的咒语有效果了,反正池棠没捉到蜻蜓,他倒是抓到一只红尾巴的小辣椒。
“你想要吗?”陈卫民将手里的蜻蜓举到池棠眼前,有得瑟的嫌疑。
池棠盯着扇动着透明翅膀的蜻蜓,迟疑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
“给你。”陈卫民献宝似的把小辣椒递给她,拍着胸脯说道,“等着,我再给你抓个蚂灵王。”
陈卫民牛皮吹的挺响亮,不过一直到上船也没能抓到。
这一次萧雩和池棠没有坐在船舱里,而是和村长他们爷仨坐在上面一层的甲板上。
“萧雩,你来岛上也有十来天了,怎么还不去学校呢?”陈大生吧嗒着嘴里的旱烟,“这人呐,还是得读书,有学问才行。你说你一个大城市来的孩子,脑子又灵光,要是耽误了学习那多可惜啊。”
“嗯。”萧雩点了下头,“等过几天我爷爷奶奶回来了,有人照顾棠棠,我就去学校报到。”
萧雩倒是不急着上学,毕竟就小学那点课程闭着眼睛都能考初中。
但不上小学就考不了初中,所以就算做样子也得去学校。
“要不然就把池棠送我家去,让你婶子给看着。”陈大生提议道,“早上你上学的时候把她送过来,晚上放学再把她接回去。”
不等萧雩拒绝呢,一旁的陈卫民倒是欢呼雀跃起来,“好啊好啊,让池棠去我们家,我陪她玩照顾她。”
陈家老二陈卫国瞪了一眼自己的傻缺弟弟,“你那么兴奋干啥?又不是给你找的童养媳。”
陈卫民一脸的好奇,“啥是童养媳?”
“谢谢村长叔叔,但不用麻烦了。”萧雩适时的打断他们的对话,说道,“我自己能照顾好池棠。”
九月里阳光正好,海风吹在身上不冷不热的。
萧雩拿过池棠手里的红蜻蜓,翅膀已经被揉碎了,托在手掌心里也飞不起来了。
“以后抓蜻蜓的时候不能死捏着翅膀,等你想放它走的时候它也没有生存能力了。”
萧雩将手臂抬高,恰好一只海鸥飞过掠走了他掌心里的蜻蜓。
“唔!”池棠惊讶了一下,随后又露出失落的表情。
“等回岛上我给你抓,刚才那只蜻蜓太丑了,咱不要。”萧雩如此的安慰。
一直竖着耳朵偷听萧雩说话的陈卫民气的跳脚,跑到他面前吱哇乱叫的,“蚂灵怎么会丑呢,都长的一个样。而且我抓的是小辣椒,是最好看的那种。”
萧雩似笑非笑,“那可能是被你传染了吧。”
萧雩这个人,看着阳光温顺的,内心阴暗又小心眼。虽然陈卫民只是个七岁的小孩儿,但他打击起来是一点儿不留情。
毕竟自己的棠棠现在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他绝不能容忍什么青梅竹马的戏份在池棠和陈卫民之间发生。
回到家将书包放好,萧雩到院子里用一根细长的木棍做了个抓蜻蜓的网兜。
之后萧雩就去厨房做晚饭了,池棠一个人在院子里捉蜻蜓捕蝴蝶,玩的满头大汗。
两个孩子饭量不大,萧雩抓了一把晾晒的小鱼干用温水泡上,而后裹上一层干面粉酥炸。
将剩下的面粉添少许水搅拌,然后从黄瓜架上摘下个老黄瓜种,切片后下锅添水,做了两碗酸溜溜的疙瘩汤当主食。
萧雩的厨艺还不错,每次池棠都吃的津津有味,还学着萧雩的样子竖起大拇指夸赞。
翌日清晨,早霞铺满了金色的沙滩。
踩着浪花留下的潮湿,萧雩带着池棠过来赶海了。
村里人对赶海这种事已经麻木到甚至有些厌烦,若不是为了捡点海鲜回去当晚饭,基本没人来海边转悠。
但萧雩毕竟是在内陆长大的,对赶海还保持着高度的新鲜感。池棠从前跟在养母身边别说赶海了,一年四季几乎都不出院子,所以赶海的时候也很兴奋。
两人提着小水桶,用赶海专用的钳子在沙滩上寻宝似的翻翻捡捡。
“哈!”池棠忽然眼前一亮。
她弯下身从礁石的缝隙里抓出来一只粉色的海螺。
粉色海螺罕见,不仅外面的螺壳有一圈粉色,就连螺壳里面也是粉红的。
池棠献宝似的把粉色海螺放在掌心里递给萧雩。
“真漂亮啊。”萧雩对着晨光照了照,海螺泛出柔和的粉色光晕。
这只海螺萧雩可舍不得下水煮了,回到家后他把螺肉一点点的剜出来,打算把螺壳清洗干净留着给池棠当个小摆件。
结果,剜出螺肉的同时竟然发现一颗包裹在里面的淡粉色珍珠。
天然的海水粉珍珠是极为稀有的,虽然只有一颗,拿到珠宝行去卖少说也能卖个上百块。
不过萧雩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钱,以后自己可以赚,但这样的粉珍珠恐怕一辈子都难以再遇见,他想留下给池棠做纪念。
萧雩是个行动派,想到了就跑去村长家里借磨砂纸和打孔针。
村长陈大生是个糙汉子,手比脚也灵活不了多少,平时也不会做什么手工,家里哪有那些细致东西啊。
就让萧雩去村里的姜长海家看看。
姜长海不在家,只有他小女儿姜丽丽和同村的王海燕在家里跳皮筋呢。
“你借那些东西干嘛?”姜丽丽问着。
“我想打磨个贝壳当饰品。”
“借你也行。”十岁的姜丽丽迎着太阳光只感觉脸上微热,她说道,“那你答应给我也磨一个,我就借你。”
“哦。”萧雩点点头,“也行。”
打磨珍珠是个细腻的活儿,要保持住珍珠的圆润与光泽。
白天萧雩要织毛衣,晚上就一个人坐在楼下的厅里细细的打磨珍珠,经常熬到后半夜才睡。
用了三个晚上,他将打好孔的珍珠和放在阳光下色彩流溢的心形贝壳用粉色的毛线串好。
贝壳比珍珠大一点点,放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像是珍珠躺在贝壳里,漂亮又不失和谐感。
萧雩也没忘答应姜丽丽的,随手捡了个贝壳敲碎,挑出一块接近于圆形的随意打磨了几下,钻个孔就算完事了。
敷衍又不失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