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婶。”
面对两人的苦苦哀缠,杨政南仍旧冷漠的过分。
“这些钱,你们可以拿去请个好律师,没必要在我身上白费功夫。”
这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他在单位这些年,从来不会为任何人找关系开后门,没有谁能够例外。
裴晚晴跟安婶对视一眼。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被安婶抓住胳膊阻拦。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不为难你了。晚晴啊,把东西收好,咱们走吧。”
好不容易抓到一个靠谱的关系,不好好求一求,裴晚晴心有不甘。
可安婶已经说了要走,她也不能让她为难。
两个人道了别,走出门去。
待上了电梯,安婶揽着她的肩膀跟她解释:“他这个人,你越催得急,他越反感,万一撕破脸,就没任何余地了。”
“我知道。”
裴晚晴咬了咬嘴唇。
“安婶,他说让我们请律师,没说去医院和解。昨天我在派出所遇到的那个警察,也不让我去医院。”
“傻丫头,那帮人就是想害你才被你哥打的,你现在去医院找他们,不就等于自投罗网吗!”
安婶按了电梯,两个人一路往下。
裴晚晴颓丧的靠在电梯壁上,完全没了来时的精气神。
安婶心疼她这副模样,却也无能为力。
派出所和检察院的人都不让去医院,说不定,他们都是一丘之貉,早串通好了的。
这样的情况,请再好的律师有什么用!
安叔开车载着她们刚走,后脚杨政南也从楼上下来。
他换了身黑色休闲装,比平时少了威严,多了几分散漫。
好友李晏阳的车就等在小区门外,见他出来,忙解锁车门。
杨政南习惯性走到后排,刚一拉开,李晏阳的吐槽声就传到耳边:“过来坐前面,真把我当你司机了!”
杨政南嗤了声,挪动脚步,坐到副驾上。
李晏阳神色晦暗的朝路边努了努嘴,“这么漂亮的姑娘,被刘宏达盯上,真是倒了大霉!”
“什么姑娘?”
杨政南揣着明白装糊涂。
李晏阳刮了他一眼:“你昨晚不还跟刘宏达一块吃饭,怎么,没察觉出点动静来?”
杨政南摇摇头:“别人的私事,我懒得打听。”
李晏阳看不惯他这一副假清高的样子,偏要说给他听。
“局里刚接的案子,昨晚有人在路边拿扳手逞凶,把伤者打得昏迷不醒。”
“这么严重。”
杨政南靠在椅背上,故意大惊小怪,“那就是你们的错了,治安这么差,说出去都丢人。”
“……”
李晏阳无语的捏了把方向盘,“算了算了,走吧,不提了。”
“去哪?”
“去美膳居,刘宏达请客吃饭。”
杨政南系安全带的手顿了一下:“我不去,不是一路人,你少跟他玩。”
“你这人还挺记仇。”
李晏阳笑着侧过头,“他跟我说了,说你是个驴脾气,昨晚在车上跟他斗了两句嘴,一晚上都没给他好脸色。”
“就凭他也配!”
杨政南不屑的撇了撇嘴,“反正我不去,靠边停车。”
“你还真是头驴。”
李晏阳拿他没办法,只好在辅道上停住。
“政南,你要不去,他的事儿我一个人也办不了。实话跟你说,昨晚挨打的那个,就是他的人,还跑掉几个,派出所正在追。”
杨政南当然知道。
“他的事我不会管,你也不准管。该怎么处理怎么判,相关部门自有决断。”
“相关部门?”李晏阳哂笑一声:“咱俩可不就是相关部门吗?”
“你这是典型的监守自盗,小心自身难保。”
杨政南的铁面无私向来是出了名的。
李晏阳烦躁的抓了抓头皮:“那我有什么办法,他岳父在市委,谁敢得罪他。”
“我敢。”
杨政南解了安全带,一脚踹开车门,“你要是害怕,你就惯着他,反正等案子到了检察院,他也过不了我这关。”
“政南。”
李晏阳拉住他,“刘宏达是幕后操控者,那几个人不会把他供出来。他找咱们的目的,无非也就是想把凶手多判几年……”
“他凭什么把人家多判几年!”
杨政南没多拉扯,直接迈开长腿下车,“我告诉你,他有错在先,人家被认定正当防卫也不是不可能。你劝他收着点,少再动些歪心思,害己害人!”
……
裴晚晴回到家,拿安叔的钱又如数奉还。
接下来的几天,她一直在家里等。
等医院的消息,等派出所通知。
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没有任何动静。
她按捺不住,又跑到派出所打听。
民警告诉她,那人的伤情鉴定已经出来了,重伤无疑。
接下来,要一层一层审核,定裴俊辰的罪。
家属要想从轻处罚,就得请求受害人,出具谅解书。
这可让裴晚晴作了难。
那帮人本就是冲着她去,她现在主动找上门,不得任由他们拿捏。
纠结了两天,还没等她拿定主意,就有一个陌生女人,给她打过来电话。
那女人自称是伤者老婆,约她到某处饭店,谈赔偿和解的事。
裴晚晴不敢轻举妄动,想了想,她只得再去求助安叔作陪。
可好巧不巧,安叔刚好出了门。
她打电话过去问,原来安叔在老家的父亲,骑电动三轮翻沟里,摔断了腿。
安叔急着赶去医院照顾。
逼不得已,她又去往派出所询问。
民警告诉她,既然对方找上门,那就是想主动和解,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裴晚晴虽半信半疑,可还是赴了约。
哥哥为她惹下这么大的事,她还有什么理由豁不出去呢!
时间定在晚上。
由于对方是个女人,裴晚晴多少有些放松警惕。
一个人来到指定的饭店,她坐进了包间里。
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一男一女。
女的二十多岁年纪,浓妆艳抹,花枝招展。
男的目测三十多,外观不错,只是眼神里,总带着点猥琐。
裴晚晴第一次应对这样的场合。
讨好人的话术她不会,但态度足够诚恳。
问了下,没有旁的人,她便招呼服务员点菜。
再怎么说受伤的是人家的家人,她作为“行凶”的一方,得恭谨。
哑巴亏,吃了就吃了。
就眼下的形势,她能怎么办呢!
按照三个人的标准点好菜,服务员又拿来一瓶酒。
裴晚晴急忙摆手:“我们没有点酒……”
“是我点的。”
那位男士开了口,“裴小姐,请人吃饭,怎么能少得了酒呢?”
“可是我不会。”
裴晚晴拒绝的干脆,“这位大哥,咱们今天来,主要目的是谈事,如果想喝酒的话,可以下回。”
“裴小姐,鄙人姓刘,你叫我声刘哥就行。”
刘宏达色眯眯的笑着,伸手拧开了瓶盖。
“妹妹,你年纪小,饭桌上的规矩你可能不懂。求人办事,酒水得先行。”
裴晚晴看着面前被斟满的玻璃杯,彻底慌了神。
“刘哥,我真不会喝,这样吧,我以茶代酒敬您怎么样?”
说着,她主动去拿桌上的茶杯。
刘宏达握住她的胳膊:“裴小姐,你要是没诚意,咱们就先不谈了。”
“我不是没诚意。”
裴晚晴盯着面前的白酒,实在不敢下口。
刘宏达却已经等不及,直接举杯送到她嘴边,想要硬灌:“听话,喝了这杯,咱们立马谈和解的事。”
“我不喝,你这是干什么!”
裴晚晴执意不肯,激动之余,抬手打掉酒杯。
刘宏达看着滚落在地的酒水,脸上笑意敛去了几分:“妹子,你要想捞你哥,就只有这一条路,把老子陪好了,你哥的事才好说。”
“我不谈了,我不要和解了。”裴晚晴着急忙慌的推开他,起身要走。
刘宏达哪里肯松手,一把把人拽进怀里,“来都来了,谈不谈由不得你。”
“你别碰我,你放我走!”裴晚晴忍着恶心用力推他。
可百十来斤的女孩子,哪里是壮年男人的对手,刘宏达双手在她腰间来回摩挲,不过三两下,就把她身上的裙子扯烂了。
“你别碰我,别碰!”
裴晚晴彻底失控。
她一只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在他脸上乱撕乱抓,“你放开我,你这个王八蛋,禽兽!”
“对,王八蛋,禽兽,你想怎么骂都行。”
刘宏达早已迷了心窍,只发情似的往裴晚晴脖子里拱。
“救命啊,救命!”
裴晚晴见推他推不动,只好绝望的呼救。
可乍一抬眼,发现刚才还坐在她旁边的女人,早已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