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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人口丁册: 截至腊月二十日统计,我直接控制及有效管辖、政令畅通、受我体系庇护之民户,登记在册之丁口(含妇孺),已逾一百二十万!且每日仍有周边府县,乃至湖南、广东、贵州边境的流民、不堪忍受盘剥的贫苦农户,扶老携幼,闻讯举家来投!预计至除夕夜,人口总数可达一百二十五万至一百三十万之众!”

“二、武装力量: 此乃我‘兴业’之脊梁!”

“* 陆师‘虎贲营’: 现已完成整编,辖前、后、左、右、中五镇,每镇额定两千五百精锐战兵,另配属辅兵五百,合计一万五千人!全员装备燧发枪(其中约三成为我匠作营自产改进型,采用更可靠的击砧和弹簧,哑火率显著降低;七成为历次缴获及通过番禺线外购之英、葡制品),皆配发匠作营精心打造之套筒式精钢刺刀,可随时进行白刃突击!另,每镇下设一炮兵哨,装备仿制及改进的轻型火炮(虎蹲炮、劈山炮等)八十余门,已初步形成步炮协同战术!此外,尚有各基地、关卡守备部队约两万人,以及经过基础军事训练、可随时征调的基于民兵约五万人!”

“水师‘镇海营’: 拥有各型战船二百三十余艘!形成梯次配置:其一,仿广船、福船建造之主力战船五十艘,船体坚固,航速较快,每船配备火炮4-8门不等,可进行中等规模海战及对岸轰击;其二,吸纳‘波山艇军’及后续建造之各式快艇、哨船一百二十艘,机动灵活,专司侦察、袭扰、快速运输与接舷跳帮战;其三,大型运输舰、补给船、通讯船六十余艘。合计拥有经验丰富之水手、炮手、陆战队员八千余人!已能有效控制北部湾近海海域,并对西江下游水道形成严重威胁。”

“外围及隐秘力量: 与各地保持密切合作的天地会堂口、苗瑶侗壮等少数民族义军、对清廷不满之地方团练等,保持良好关系,可随时动员、配合作战的武装力量,据保守估计,约三万至五万人。此部分力量虽装备训练参差不齐,但熟悉本地情况,可作为重要的辅助和补充。”

“三、经济与产业: 此乃我‘兴业’之血脉!”

“盐糖之利,财政基石: 珍珠湾盐场经数次扩建,引入新式梯田晒盐法,年产优质海盐已稳定在五十万担以上!不仅满足自用,更通过秘密商路大量外销,利润惊人!宝华糖寮不断改进制糖工艺,采用石灰澄清法和重结晶技术,所产‘宝华霜糖’洁白如雪,品质远超土糖,年产二十万斤!此两项,为我财政之绝对基石,岁入占比超过七成!”

“军工之本,自强之源: 匠作营规模已扩大五倍,设有独立的枪炮坊、铠甲坊、火药坊、船舶修理与制造坊。月产燧发枪能力稳定在三百支左右,并能大规模制造性能可靠的定装弹药;火炮铸造与镗孔技术日渐成熟,已可小批量生产质量稳定的轻型火炮,并开始尝试铸造更大型的攻城炮。医药局不仅保障军民医疗,所制金创药、避瘟散等已成‘特产’,部分外销,亦带来不少收入。”

“农业为本,仓廪充实: 于控制区内大力推行‘兴业田法’,兴修水利,推广良种(如占城稻),鼓励开荒,田赋远低于清廷,使得粮食总产量大幅提升。各基地皆建有大型粮仓,存粮可支全境一年之需,无饥馑之忧。”

“控制商路,互通有无: 已初步建立起通往云南(主要交易茶叶、铜、锡、药材)、贵州(木材、朱砂、药材)、广东(洋货、铁器、书籍)乃至安南的秘密商道网络,沿途设有秘密货栈和情报点,不仅获取利润,更收集各方情报。”

汇报完毕,密室内陷入一片长时间的寂静。只有牛油蜡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几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尽管在座众人都是这些事业的直接参与者和领导者,每日目睹其发展,但当这庞大而系统的成果被如此清晰、具体地罗列出来时,他们依然感受到一种强烈的、近乎眩晕的震撼。这不再是一支占山为王的草寇,也不是一个寻常的割据势力,而是一个拥有百万级人口、强大现代化军队、完整工业体系和独立财政的新生政权雏形!其潜力与实力,已在事实上超越了此时清廷在南方的大部分省级政权,如同一头悄然成年的猛虎,蛰伏于西南山林之中。

李云峰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到地图前。他的目光如同最锐利的鹰隼,又像是蕴藏着万丈波涛的深海,缓缓扫过云南、贵州、广东西部、西南部以及四川南部的广袤区域。他的表情平静无波,但紧抿的嘴角和眼中那燃烧着的、足以熔铸铁石的火焰,透露出他内心汹涌的思绪。

“一年半,一百二十万军民,水陆雄师近两万,盐糖之利甲于一方……诸君辛苦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定未来历史走向的力量,“此等成就,确已远超我等起事之初最大胆的想象,足以告慰先烈,自豪当下。”

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无比凝重:“然,恰因此等基业,置于这即将天崩地裂、日月换新天的大局之中,我们更需清醒!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清廷虽颟顸腐朽,然其体量依旧庞大,绝不容卧榻之旁有他人鼾睡!更迫在眉睫者,粤西‘拜上帝会’之势,已成星火燎原,洪秀全、杨秀清之辈,借洋教之名,聚困顿之民,其志不小!一旦起事,必是石破天惊、席卷南方之势!届时,天下板荡,旧秩序崩坏,正是群雄并起、弱肉强食之局!我‘兴业’欲立于不败之地,进而匡扶天下,解民倒悬,就必须抓住这最后的一到两年战略机遇期,以最快的速度,加速扩张,夯实根基,抢在洪杨之前,奠定我西南霸业!”

他手中的朱笔,仿佛重若千钧,在地图上重重地勾勒起来,每一笔都带着决绝的气势:

“明年,道光二十四年,将是我们决定性的一年!我们的目标,将不再局限于广西一隅,而是要放眼整个大西南!”

“一、西进云贵,夺取战略资源与无限纵深!”朱笔猛地点向云南,如同利剑出鞘,“滇省,个旧之锡,储量丰富,品质上乘,乃军工之命脉;东川之铜,自古便是铸币之基,关乎财政金融!此二者,必须牢牢掌控在我手中!” 笔锋又划向川滇交界处,“攀枝花(或其类似区域)一带,据古籍记载与‘格物院’初步勘探,疑有巨量铁矿与优质煤炭,此乃未来工业革命之基石, 志在必得! 黔省苗疆,山高林密,民风彪悍,可为我战略大后方及优质兵源之地,且能牵制川湘之敌!”

“二、巩固两广,虎视南洋,打通出海通道!”朱笔滑向广东,如同巨舰转向,“粤西、粤西南(高州、雷州、廉州府部分),人口稠密,物产丰饶,且拥有漫长海岸线,良港众多,便于我与西洋直接接触,获取先进技术、武器与物资。 必须将其纳入掌控,与珍珠湾基地连成一片,打造属于我们自己的、牢固的‘海上生命线’!”

“三、北图川南,以待天时,布局长江上游。”朱笔指向四川南部,“此地号称‘天府之国’,富庶甲于西南,且为未来进军长江中下游、乃至问鼎中原的绝对战略跳板,必须提前布局,埋下深根。”

“总目标:”李云峰掷地有声,字字如锤,“至道光二十四年除夕,我要看到,我‘兴业’有效控制及影响区域人口,达到一千万!建成一个横跨数省、拥有稳固后方、强大武装、完备工业和经济体系的西南强固根据地!做到进可问鼎中原,退可割据自保,在任何变局中,都能拥有足够的话语权和生存空间!”

这个宏大到近乎疯狂的扩张计划,让在座众人呼吸都为之一窒!石达开猛地站起,胸膛起伏,虎目之中精光爆射,豪气直冲云霄:“先生之志,气吞山河!这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所为!达开愿为先锋,亲率‘虎贲营’儿郎,为我‘兴业’开疆拓土,纵然刀山火海,亦万死不辞!”

石祥祯性格更为沉稳老练,在激动之余也面露深深的忧色,他沉吟道:“先生,目标固然宏大,令人振奋!然,其所面临的困难亦将前所未有。一年之内,地域扩张数倍,人口翻近十倍,我军现有兵力虽精,但面对如此广阔的战线,恐有捉襟见肘之虞。后勤补给线将急剧拉长,如何保障数十万大军远征的粮草、弹药?新附之地,民族杂居,土司林立,情形复杂远超广西,如何能迅速消化,使其归心,而非成为拖累和隐患?”

林染墨的关注点则更为细致和长远,她轻声道:“先生,祥祯兄所虑极是。扩张如此之速,医疗卫生体系能否跟上?大规模人口流动聚集,最易引发疫病,若控制不当,非战斗减员可能远超战场损失。良种推广、基础教化、水利兴修这些安顿民心、发展生产之举,能否同步进行?若无此等‘软实力’支撑,纵使得了地盘,恐怕也难稳固,如同沙上筑塔,一旦风云突变,恐有土崩瓦解之危。”

李云峰赞许地看向二人,目光中充满了睿智与从容,仿佛早已深思熟虑:“亚达之勇,可为我军胆魄,破敌开路!祥祯之虑,乃老成谋国之言,提醒我等稳扎稳打!染墨之思,更是直指治理根本,关乎长治久安!此三者,恰是明年战略不可或缺之三要素。故此,明年之策,必须文武并举,软硬兼施,多管齐下,如同良医治病,攻补兼施。”他详细阐述其战略构想:

“军事上, 我们不能单纯依靠‘虎贲营’硬打硬冲,那是莽夫之举。要采取‘重点打击,政治招抚,速战速决’之策。组建多支精干的‘机动兵团’,以‘虎贲营’精锐为骨干,配属归附武装和熟悉当地情况的向导。对少数冥顽不灵之清廷死硬分子、劣迹昭彰之贪官污吏、民愤极大之土豪劣绅,施以雷霆万钧之打击,一举歼灭,震慑四方;对大多数可争取之地方势力、少数民族头人、乃至失意文人、有识之士,则要以利诱之(许以官职、保障其利益),以势压之(展示我军威),更要以理服之(宣传我‘兴业’宗旨,揭露清廷腐败,许其一个公平、富强的未来),最大限度地减少阻力,化敌为友。”

“治理上, 必须与军事行动同步,甚至在某些地区要略有超前,做到‘兵马未动,政工先行’。在新控区强力推行‘兴业三策’:一曰‘均田赋,安民生’,大军一到,立即宣布废除一切苛捐杂税,推行我宝华验证过的轻徭薄赋政策,迅速清查土地,抑制豪强,将无主荒地、没收的劣绅土地分给无地贫民和士兵家属,这是争取民心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二曰‘兴教化,启民智’,随军派遣工作队,迅速广设蒙学、义学,不仅传授识字、算数,更要宣讲我‘兴业’抗清安民、追求天下大同的理念,从娃娃抓起,培养新一代的认同感和归属感;三曰‘修医馆,保民康’,推广你制定的卫生防疫之法,建立基层医室,培训郎中,免费或低价为百姓诊治,让他们切身感受到‘兴业’带来的实实在在的好处,从而真心拥护。”

“技术上,”他看向林染墨和石祥祯,目光充满期待,“匠作营与医药局需加速突破,这是支撑我们持续扩张的硬实力。火炮的射程与精度、燧发枪的可靠性与射速、药品的提纯效率与种类,必须再上台阶! 要设立专项奖励,鼓励工匠和医师创新。同时,要加大对西洋先进技术、设备的引进和仿制力度。永亮在番禺的任务,至关重要。要设法获取更先进的造船技术、机械图纸,甚至……可以尝试引进一些基础的工业机床,如简易的车床、铣床,哪怕是最原始的,也能极大提升我们的制造水平。”

他最后总结,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核心成员,充满了无限的期待与信任,也带着一丝不容退缩的决绝:“诸位,前路艰险,步步惊心,可谓九死一生。然,机遇千载难逢,正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迎,反受其殃’!望我等同心同德,各展所长,将个人之智勇,融入这滚滚向前的历史洪流之中,再创奇迹!这不仅是为我‘兴业’之壮大,更是为我华夏苍生,在这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前夜,打下一个真正的、可以期待的太平基业!功成不必在我,但功成必定有我!”

腊月三十,除夕夜。

宝华山上下的欢庆气氛达到了全年度的最高潮。夜幕降临后,无数盏灯笼和火把被同时点亮,从山脚到山顶,仿佛一条条光的河流,汇聚成一片辉煌的灯海,将整个山谷映照得如同白昼,连天上的星月都黯然失色。鞭炮声比小年时更加密集、持久,如同千军万马在同时开火,噼里啪啦的巨响连绵不绝,震耳欲聋,浓郁的硝烟味仿佛有了实质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却是那种充满喜悦和希望的沉重。

总部再次设下了规模更大的“万家团圆宴”,几乎所有的军民都参与了进来。菜肴比小年时更加丰盛,除了大碗的红烧肉、炖鸡、烧鸭,还多了象征“年年有余”的整条煎鱼,寓意“团团圆圆”的肉丸汤,以及用糖和油精心制作的各色点心、炸货。李云峰和石达开依旧没有留在高高在上的主位,而是端着酒杯,拿着公筷,一桌一桌地敬酒、问候、亲手为老人和孩子夹菜。他们走到一桌从起义之初就跟随的老兵面前,听他们带着醉意回忆当初只有几百人、几十条破枪的艰难岁月;走到一群正在讨论如何改进水力锻锤的工匠中间,认真地倾听他们的技术难题,并当场指示石凤魁给予支持;走到一群刚从云南迁来、还有些拘谨的流民家庭旁,关切地询问他们是否适应南方的气候,年货备齐了没有,孩子有没有上学。这种毫无架子的、发自内心的亲和与关怀,让所有人感到温暖和备受尊重,归属感油然而生。

萧朝贵也彻底融入了其中,他仿佛卸下了所有的包袱,恢复了那种底层豪杰的爽朗。他主动与来自不同营头的军官拼酒,用他的海量和真诚的道歉(为过去的隔阂)赢得了更多好感。他甚至跑到少年营的席位,看着刘永福、黄守忠那些半大孩子狼吞虎咽的吃相,笑着用大手拍他们的肩膀,鼓励他们快快长大,练好本事,将来好接班,保卫这来之不易的好日子。林染墨则带着医药局的女学徒和护士们,细心地穿梭在宴席间,照料着一些身体不便的老人和兴奋过度的孩子,送去温和的问候和必要的药品。

夜深,盛大的宴席渐渐散去,但守岁的传统才刚刚开始。许多人家聚在温暖的屋子里,围着烧得旺旺的火塘,烧着松枝(寓意轻松),吃着瓜子、花生、糖瓜等零食,说着闲话,聊着今年的收成,憧憬着明年的光景,等待着新年的到来。孩子们强撑着眼皮,哈欠连天,却不肯睡觉,等着长辈发那用红纸包着的、象征性的压岁钱。

李云峰信步走到山崖边那处可以俯瞰大半个山谷的安静亭台。山下,控制区内万家灯火,星星点点,如同散落在黑色天鹅绒上的无数颗璀璨钻石,又像是倒映在人间的银河,绵延至视线尽头,与苍穹中那条真实存在的、浩瀚缥缈的星河交相辉映,构成一幅安宁、壮丽而充满无限希望的画卷。远远近近,随风传来守岁的人们隐约的欢笑声、孩童的嬉闹声,以及零星的、寄托着祛邪祈福美好愿望的钟声。

林染墨拿着一件厚厚的毛皮披风,悄然来到他身边,为他披上。“先生,山顶风大且寒,当心着凉。”

李云峰回头,看着她被远处灯火映照得格外柔和的侧脸,和眼中那份历经磨难却愈发沉静与坚韧的光芒,微微一笑,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是欣慰:“染墨,你看这山下灯火,一年半前,你我初至此地时,这里还是一片穷山恶水,盗匪横行,民不聊生,百姓面有菜色,眼中只有麻木和绝望。如今,竟真有了一丝‘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的世外桃源气象。有时想想,恍如梦境。”

林染墨轻声道:“皆是先生与众位兄弟,还有这百万百姓,同心协力,用血汗和性命换来的。这每一盏灯下,都是一个得以温饱的家庭。只是……树大招风,我们发展如此之快,实力如此膨胀,清廷绝不会坐视不管,必有雷霆之击。加上粤西那边,山雨欲来风满楼……未来的路,注定遍布荆棘,步步杀机。”

“是啊,”李云峰望向北方深邃的夜空,目光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紫禁城琉璃瓦下的腐朽与焦虑,也看到了金田村那正在积聚、即将喷薄而出的、足以改天换地的巨大能量,“清廷、虎视眈眈的列强、还有即将登台亮相、注定要震撼世界的太平天国……我们就像是在一场史无前例的超级风暴即将来临前,拼命加固自己船只、储备物资、训练水手的老船长。未来的惊涛骇浪,会超乎我们最疯狂的想象。”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穿越者的沉重和迷茫:“有时候,夜深人静时,我也会想,我们所做的这一切,倾尽全力,甚至不惜改变一些历史的进程,究竟能扭转多少?那既定的历史洪流如此巨大,充满了无数的偶然与必然,我们这艘看似壮大了许多的船,真的能避开那些已知的暗礁和漩涡,驶向一个不同的彼岸吗?会不会……最终的努力,在滔天巨浪面前,依然只是徒劳,只是延缓了某些悲剧的发生?”

林染墨沉默了片刻,山风拂起她额前的几缕发丝。她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地望着李云峰,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先生曾教导我等,‘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结果如何,或许非人力所能完全掌控。但尽力而为,问心无愧,便足矣。至少,我们为这一百多万人,争得了一线生机,一片可以安居乐业、不再受人欺压的所在。这灯火,这笑声,这孩子们脸上的红润,便是我们存在的意义。每多点亮一盏灯,这世间的黑暗便少一分。至于最终能照亮多大的天地,但凭本心,尽力而为吧。”

李云峰闻言,心中豁然开朗,仿佛积聚的阴霾被一道阳光刺穿。是啊,何必执着于最终能否改变整个历史的结局?尽力做好当下,拯救能拯救的人,守护能守护的笑容,点亮能点亮的灯火,这本身不就是最伟大、最实在的意义吗?他胸中的豪情再次激荡起来,用力点了点头,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说得好!但求问心无愧!既来之,则安之,则奋力为之!明年,将是决定我们这艘船能否在史诗级的风暴中存续、乃至乘风破浪、成为新航路开辟者的关键一年!拿下云贵,巩固两广,届时,我‘兴业’便将真正拥有与天下英雄逐鹿的资本!我们要让这星星之火,形成燎原之势,烧出一个崭新的天地!”

“当——当——当——” 悠扬而宏亮、象征着辞旧迎新的钟声,从山谷中央新修建的钟楼上响起,清脆地、一波接一波地穿透寒冷的夜空,传遍山谷的每一个角落。刹那间,山下爆发出更加热烈、几乎要掀翻天的欢呼声,无数烟花拖着亮丽的尾焰“咻咻”地升空,在夜空中炸开成无数朵绚丽夺目、五彩缤纷的花朵,将天地映照得如同绚烂的梦境。新旧交替的时刻,充满了无限的希望、憧憬与前所未有的挑战。

“新年到了。”李云峰轻声道,仿佛在对过去一年半的峥嵘岁月做最后的告别,又像是对一个充满未知、注定要波澜壮阔的未来宣誓。

“嗯,新年到了。”林染墨应道,眼中也闪烁着对未来的坚定与无畏的期待。

两人并肩而立,望着那片由他们亲手参与缔造的、生机勃勃、光芒璀璨的灯火海洋,在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寒冷的除夕夜里,静静地守望着一个注定要震惊世界、改写历史的新开始。宏大的历史画卷,正在他们脚下,以无可阻挡之势,徐徐展开新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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