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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晨雾还未散尽,太医署的药园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林晚星刚清点完第一批入库的党参,就见老张头脸色惨白地跑过来,手里攥着个褐色的药包,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林姑娘!出大事了!” 老张头的声音带着颤抖,“李医官说…… 说你给贵妃配的安胎药有问题!现在皇后娘娘已经派人来传你了!”

“安胎药?” 林晚星心头一沉。她昨日确实按处方给孕中贵妃配过安胎药,用的是当归、白术、杜仲等温和药材,都是她亲自从库房二级区取的,怎么会出问题?

没等她细想,几个身着宫装的女官就走进了药园,为首的女官面色冰冷,语气不容置疑:“林医官,皇后娘娘有旨,请你即刻随我入宫。” 女官身后的侍卫手按刀柄,眼神警惕地盯着她,仿佛她是什么危险人物。

林晚星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对老张头叮嘱道:“张监工,你看好库房,我去去就回。” 她跟着女官走出药园,刚到太医署门口,就见李恪骑着马飞奔而来,马蹄扬起的尘土溅了他一身。

“晚星!” 李恪翻身下马,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刚听说安胎药的事,你别慌,我跟你一起入宫!” 他看向女官,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本王要随林医官一同面见皇后,你们敢拦?”

女官们面面相觑,她们虽奉皇后之命,但也不敢得罪永善王,只好侧身让开道路。李恪护着林晚星上了马车,车厢里,他从袖中摸出块温热的玉佩塞进她手里:“这是我母妃留下的平安佩,你带着,定会没事的。”

林晚星握着冰凉的玉佩,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她看着李恪担忧的眼神,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会查清楚的。”

马车驶入皇宫,穿过层层宫墙,最终停在皇后居住的长乐宫前。殿内气氛凝重,皇后端坐在凤椅上,脸色阴沉,下方跪着几个太医,其中就有李医官。见林晚星进来,李医官立刻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林医官,你可知罪?” 皇后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温度,“你给贵妃配的安胎药,竟让贵妃腹痛不止,险些动了胎气,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晚星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回皇后娘娘,臣不敢认罪。臣昨日配药时,严格按照处方选取药材,且亲自检查过药材品质,绝无问题。贵妃腹痛,或许另有原因,还请娘娘明察。”

“另有原因?” 李医官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嘲讽,“林医官,你还想狡辩?昨日我亲眼看到你从库房二级区取的当归,那当归根须断裂、颜色发暗,分明是次等货,用这种药材配安胎药,不害了贵妃才怪!”

其他太医也纷纷附和:“是啊,安胎药需用上等药材,次等药材性温不足,确实可能引发腹痛。” “林医官初入太医署,怕是还不懂药材的讲究,才犯下如此大错。”

林晚星转头看向李医官,眼神锐利:“李医官,你说我用的是次等当归,可有证据?我制定的药材分级标准,是以质地、含水量和霉变情况为依据,二级当归虽根须略有断裂,但药效与一级当归相差无几,且绝无霉变,何来次等之说?”

“你那是什么歪理!” 李医官反驳道,“自古以来,当归以根须完整、颜色鲜亮为贵,你那所谓的分级标准,不过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岂能作数?”

皇后皱了皱眉,看向下方的太医令王彦伯:“王太医令,你来说说,当归的等级该如何划分?”

王彦伯躬身答道:“回娘娘,历来当归确实以根须完整、颜色鲜亮者为优,但林医官制定的分级标准,是以药效为依据,也有一定道理。二级当归虽外观稍差,但药效确实无大碍,用于安胎药中,不应引发腹痛。”

李医官见王彦伯偏袒林晚星,立刻急道:“娘娘!王太医令是被她蒙蔽了!臣这里有证据!” 他从袖中拿出一小包当归,递到皇后面前,“这就是林医官昨日用的当归,娘娘请看,这当归不仅根须断裂,还带着一丝苦味,分明是劣质药材!”

皇后接过当归,放在鼻尖闻了闻,果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她脸色愈发阴沉,看向林晚星:“林医官,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林晚星心中一凛,她昨日取的当归绝无苦味,这当归定是被动了手脚!她上前一步,请求道:“娘娘,臣恳请亲自查验这包当归。” 得到皇后许可后,她接过当归,仔细闻了闻,又用指甲刮下一点粉末放在舌尖尝了尝 —— 确实带着一丝苦味,而且这苦味,竟与她之前见过的黄连有些相似。

“娘娘!” 林晚星突然开口,语气坚定,“这当归被动过手脚!上面沾染了黄连粉末,黄连性寒,混入安胎药中,才导致贵妃腹痛!臣昨日配药时,绝无此情况!”

“你胡说!” 李医官脸色一变,急忙辩解,“这当归是我从药渣中找到的,怎会被动手脚?定是你自己不小心混入了黄连!”

“是不是胡说,一查便知。” 林晚星看向皇后,“娘娘,臣恳请去库房查验昨日剩余的当归,若剩余当归也有黄连粉末,则是臣的过错;若没有,则说明这包当归是被人动了手脚,还请娘娘准许。”

皇后犹豫了一下,看向身旁的太监:“去,带人去太医署库房,查验昨日剩余的当归。”

太监领命而去,殿内陷入沉默。李医官坐在地上,双手紧握,眼神闪烁,显然有些心虚。林晚星站在原地,心中却异常平静 —— 她知道,只要查验结果出来,真相自会大白。

半个时辰后,太监匆匆回来禀报:“娘娘,库房剩余的当归已查验完毕,并未发现黄连粉末,且药材品质良好,与林医官所说一致。”

皇后脸色一沉,看向李医官:“李医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医官浑身一颤,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娘娘饶命!臣…… 臣是一时糊涂!孙玄找到臣,说只要能扳倒林医官,就保臣升为博士,臣才…… 才一时鬼迷心窍,在当归上撒了黄连粉末,嫁祸给林医官!”

“孙玄?” 皇后皱了皱眉,“那个被贬为庶民的咒禁博士?他竟敢勾结太医,在宫中作祟,真是胆大包天!” 她看向林晚星,语气缓和了几分,“林医官,是本宫错怪你了,你受委屈了。”

林晚星躬身行礼:“娘娘言重了,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幸好贵妃无事,不然臣万死难辞其咎。”

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陛下驾到!”

众人连忙跪倒在地,李炎走进殿内,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终落在林晚星身上:“皇后,朕听说贵妃身体不适,特意过来看看。林医官,你没事吧?”

林晚星起身道:“回陛下,臣没事,误会已经解开,是李医官受孙玄指使,在当归上撒了黄连粉末,才导致贵妃腹痛。”

李炎点了点头,眼神冰冷地看向李医官:“李医官,你勾结废官,嫁祸同僚,险些害了贵妃和皇嗣,可知罪?”

李医官连连磕头:“陛下饶命!臣再也不敢了!求陛下给臣一次机会!”

“机会?” 李炎冷哼一声,“你害贵妃之时,怎没想过机会?来人,将李医官打入天牢,听候发落!至于孙玄,立刻派人捉拿,严惩不贷!”

侍卫上前,将李医官拖了下去。李炎走到林晚星面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语气带着关切:“今日之事,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朕定会查明此事,不会让你再受冤枉。”

林晚星躬身道:“多谢陛下。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不敢言委屈。”

皇后看着两人的互动,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还是开口道:“陛下,今日之事多亏林医官机智,才查清真相。臣妾看,林医官不仅医术精湛,且心思缜密,不如就让林医官负责贵妃的安胎事宜,也好让臣妾放心。”

李炎点了点头:“皇后所言极是。林医官,贵妃的安胎事宜,就交给你了,你可愿意?”

林晚星心中一喜,这不仅是对她的信任,更是她展现医术的好机会。她连忙躬身:“臣愿意!臣定不负陛下和皇后所托,好好照顾贵妃。”

离开长乐宫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李炎亲自送林晚星出宫,马车行驶在宫道上,他看着林晚星疲惫的脸色,从袖中摸出一个锦盒递给她:“这是西域进贡的雪莲膏,你擦在手上,能缓解疲劳。今日之事,辛苦你了。”

林晚星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的雪莲膏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抬头看向李炎,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神深邃,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她连忙低下头,轻声道:“多谢陛下。”

马车驶出皇宫,李恪早已在宫门外等候。见林晚星平安出来,他立刻迎上前,关切地问:“怎么样?没事吧?”

林晚星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了,真相已经查清,皇后还让我负责贵妃的安胎事宜。” 她把李炎送雪莲膏的事隐了下来,只说了皇后的安排。

李恪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给你压惊!”

两人来到长安最有名的酒楼 “醉仙楼”,李恪点了一桌子林晚星爱吃的菜,还特意要了一壶桂花酿。席间,李恪不停地给她夹菜,眼神里满是温柔。林晚星看着他,心中却有些复杂 —— 李炎的关切和李恪的温柔,像两条藤蔓,在她心中悄然生长,让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林晚星定睛一看,竟是被贬为庶民的孙玄!他正鬼鬼祟祟地站在酒楼外,朝着里面张望,看到林晚星后,眼中闪过一丝怨毒,随即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林晚星心中一凛,她知道,孙玄绝不会善罢甘休,这次的安胎药事件只是一个开始,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她。她看向身旁的李恪,又想起宫中李炎关切的眼神,深吸一口气 —— 不管未来有多少困难,她都会坚持下去,用自己的医术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也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

夜色渐深,酒楼里的灯火依旧明亮,林晚星和李恪的笑声透过窗户,飘散在长安的夜色中,却不知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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