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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走廊尽头的窗户关得死死的,窗框上积着厚厚的灰,玻璃还裂着几道蛛网似的纹路。铭天的后背重重撞在墙上,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混着左臂伤口渗出的血,在脸颊上留下一道温热的痕迹。身后的“滋滋”声越来越近,那是影蚀触须摩擦地面的响动,像毒蛇吐信,每一声都攥紧他的心脏。

他猛地转头,看见那只影蚀已经追到离他只有五米远的地方——半透明的黑色躯体在昏暗的走廊里泛着冷光,六条触须在空中胡乱挥舞,其中一条还缠着半块撕碎的校服布料,头部的猩红光点死死锁着他,像是在确认“猎物”的位置。

“滚开!”铭天抓起脚边的一张翻倒的课桌,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影蚀推过去。课桌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正好撞在影蚀的躯体上。可那影蚀像没有实体似的,躯体直接穿过课桌,只停顿了半秒,触须就猛地朝他甩过来。

铭天本能地往旁边躲,可还是慢了一步。一条触须擦着他的右臂扫过,瞬间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像是被冰锥划了一下,校服袖子当场被撕开,皮肤也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啊!”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身体踉跄着撞到墙上,手里的手机也掉在地上,屏幕彻底碎裂,再也亮不起来。他看着地上的手机,心里一沉——这是他唯一能联系朋友的工具,现在彻底废了。

影蚀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另一条触须直接缠上了他的左腿。冰冷的触感顺着裤腿渗进来,铭天感觉自己的腿像是被冻住了,连动一下都费劲。他拼命挣扎,用没受伤的左手抓住旁边的书架,想把自己拉起来,可书架上的书哗啦啦掉下来,砸在他的背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林晓……陈阳……”铭天的意识开始模糊,触须的力道越来越大,勒得他左腿生疼,呼吸也变得困难。他想起三人昨天还在食堂一起吃火锅,林晓抱怨辣椒太辣,陈阳笑着给她递酸梅汤;想起高考结束那天,他们在操场躺了一下午,说要一起考同一所大学,以后永远做朋友……

“我不能死!我还没找到他们!”强烈的求生欲像一团火,在他胸腔里烧起来。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影蚀头部的猩红光点——那光点似乎是影蚀最亮的地方,也是它行动时最先动的部位。

就在这时,影蚀的触须突然发力,把他往自己身前拽。铭天的身体离那团黑色躯体越来越近,一股腐烂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几乎要让他吐出来。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快速流失,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走廊、影蚀、散落的书本……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

突然,他眼前闪过一片淡蓝色的光点——不是现实中的光,更像是在脑海里炸开的,密密麻麻的,像夜空中的星星。这些光点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淡淡的圆圈,圆圈里,影蚀的躯体上布满了更亮的蓝点,而它头部的猩红光点,在蓝圈里显得格外刺眼,周围还缠绕着几缕微弱的黑色雾气。

“这是……什么?”铭天愣住了,下意识地朝着蓝圈里“雾气最淡”的方向挪了一下——那是影蚀的右侧,离它的猩红光点最远的地方。

就在他挪动的瞬间,影蚀的触须再次甩过来,却因为他的移动,擦着他的衣角扫空,打在了墙上,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铭天趁机抓住旁边一根掉落的桌腿,狠狠朝着影蚀的猩红光点砸过去——桌腿穿过影蚀的躯体,却在碰到光点的瞬间,发出“滋啦”一声响,影蚀的嘶吼声突然变得凄厉,触须也猛地收缩,松开了他的左腿。

铭天趁机往后滚,躲开影蚀的反扑,后背重重撞在窗户上。他看着那只影蚀在原地疯狂扭动,猩红光点忽明忽暗,似乎刚才的一击对它造成了伤害。可他已经没力气再反击了,左臂和右臂的伤口都在流血,左腿被勒得发麻,眼前的淡蓝色光点也在慢慢消失,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靠在窗户上,慢慢滑坐在地上,视线开始发黑。影蚀的嘶吼声似乎远了些,可能是被其他声音吸引,也可能是刚才的攻击让它暂时退去。铭天想抬手摸摸口袋里的半张合照,却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林晓……陈阳……等我……”他喃喃地念着,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彻底失去了意识,头歪在肩膀上,身体顺着墙壁滑落在地,鲜血在他身下慢慢蔓延开来,染红了地面上散落的书页。

走廊里恢复了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影蚀的嘶吼声,还有风吹过窗户缝隙的“呜呜”声。阳光已经彻底消失,整个教学楼被黑暗笼罩,只有铭天身下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红光,像一道微弱的生命信号,在绝境中等待着一丝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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