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甘野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愣在了原地。
过了一会儿，他才走进来，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你的房子。”
“但我们不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吗？是比亲人还亲的朋友啊。”
“你不会真的跟我计较这些，对不对？”
他见我没说话，又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他的眼圈慢慢红了，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星眠，你还记得吗？大二那年，你突然得了重病，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书。”
“当时手术费要一大笔钱，你家里条件又不好，根本拿不出来。”
“是我爸妈，二话不说，把给我准备买婚房的首付款，全都取出来给你交了手术费。”
“为了凑够剩下的钱，我爸妈把老家的房子都卖了，到现在我们家还欠着外面一屁股债。”
“但是星眠，我们从来没有后悔过。”
“因为我们一直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女儿看待。”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那些被我刻意压抑的愧疚和感恩，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我淹没。
我捂住脸，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别说了……”
甘野走过来，轻轻地抱了抱我，像小时候一样。
“星眠，你最懂事了，我知道你不是小气的人。”
“你就当是为了我，稍微忍耐一下芷芷，好不好？”
“等我以后出人头地了，我一定加倍补偿你。”
我哽咽着，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
甘野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走出我房间的时候，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而我，却感觉自己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从那天起，我开始刻意减少回“自己家”的次数。
我宁愿在公司加班到深夜，或者去24小时的快餐店里坐着，也不想回去面对那两个人。
那种荒诞又憋屈的感觉，快要把我逼疯了。
7
我以为我的退让，能换来片刻的安宁。
但我又一次天真了。
傅音芷并没有因为我的“识趣”而收敛，反而觉得我是一个可以被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她开始对我进行PUA。
她会趁着甘野不在的时候，单独找我“谈心”。
她会握着我的手，一脸关切地看着我。
“星眠妹妹，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我看你总是闷闷不乐的。”
“你跟我说说，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不等我回答，她就自顾自地开始“分析”我的问题。
“星眠，我知道，甘野是你的依靠，你一直很依赖他。”
“但是人总要长大的，你不能永远活在过去。”
“现在甘野有了我，有了自己的生活，你应该为他感到高兴，而不是把他绑在身边，你明白吗？”
她甚至开始暗示，我对甘野的感情不纯粹。
“其实我能理解，你可能对甘野有超越友谊的感情。”
“毕竟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日久生情也是难免的。”
“女孩子的心思，我最懂了。”
我被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论气得说不出话。
而她，转头就在甘野面前扮演一个受尽委屈的小白花。
她会红着眼眶对甘野说。
“亲爱的，星眠妹妹最近对我好冷淡，她是不是很讨厌我？”
“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让她不开心了？”
“我是不是不该搬过来住，打扰了你们？”
甘野这个拎不清的，自然是心疼得不得了。
他开始用一种怀疑和防备的眼神看我。
“星眠，你该不会真的对我有那种想法吧？”
“我们是朋友，是亲人，你可别犯糊涂。”
傅音芷看火候差不多了，又开始扮演起知心大姐姐的角色。
“星眠妹妹，你这么好的女孩子，不能一直单着呀。”
“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个对象，我认识好多青年才俊呢。”
“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不能总围着甘野转，这样对你对他都不好。”
她和甘野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我感觉自己被一张巨大的网包裹着，越挣扎，收得越紧。
我和甘野十几年的友情，在傅音芷的挑拨离间下，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我的心，一点点地冷了下去。
8
如果说精神上的打压是为了让我知难而退，那么经济上的算计，则彻底暴露了他们的贪婪。
傅音芷开始以“帮甘野理财”为名，光明正大地算起了我的账。
一天晚饭后，她拿着一个计算器，坐在甘野身边，煞有介事地按着。
“亲爱的，我帮你算了一下我们这个月的开销。”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我听得一清二楚。
“水电煤气费是500，物业费是300，然后是买菜的钱，我们三个人，每天至少要100块，一个月就是3000。”
“这些加起来，一个月就要将近4000块呢。”
她放下计算器，一脸心疼地看着甘野。
“你现在又没工作，这些开销对你来说，压力太大了。”
然后，她话锋一转，看向我，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星眠妹妹，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
“但是你看，甘野现在这么不容易，你作为朋友，是不是也应该替他分担一点？”
“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也为了让你心安理得，以后你每个月就交2000块钱的伙食费，怎么样？”
“这样对大家都好，你住在这里，也不会有心理负担了。”
我当时就震惊了。
活了二十多年，我第一次听说，在自己全款买的房子里吃饭，还要给别人交伙食费。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气得差点当场掀桌子。
但我一抬头，就对上了甘野那双充满期待和恳求的眼睛。
他甚至还帮腔道。
“星眠，芷芷也是为了我好，她很会持家的。”
“你就……意思一下吧。”
我的心凉得像一块冰。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
看到我答应，傅音芷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她乘胜追击，提出了一个更过分的要求。
“星眠妹妹，其实我还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
“你看你一个女孩子，总跟我们住在一起，传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好。”
“而且甘野也需要一个绝对安静独立的空间来思考未来的发展。”
“我觉得，你还是搬出去住比较好。”
她甚至还体贴入微地补充道。
“你别担心，我有个朋友是做房产中介的，我让她帮你留意一下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源，保证给你找到性价比最高的。”
我看着她那副“一切都为你着想”的虚伪嘴脸，内心一片苦涩。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
“我会……认真考虑的。”
他们成功了。
我答应了会尽快搬走。
9
我真的开始在网上看起了租房信息。
不是因为我怕了他们，也不是因为我真的打算搬走。
我只是想看看，这场戏，他们到底能演到什么地步。
转机发生在一个我提前下班的傍晚。
我忘了带一份重要的文件，只好中途折返回家。
家里静悄悄的，我以为他们都出去了。
换鞋的时候，我隐约听到阳台上传来傅音芷压低了声音的说话声。
我鬼使神差地放轻了脚步，悄悄走了过去。
傅音芷正背对着我，举着手机打电话，语气里充满了炫耀和得意。
“哎呀，别提了，我那个男朋友，简直就是个傻白甜，太好骗了。”
“我跟他说什么他都信，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有房有车的优质男呢。”
电话那头的朋友似乎问了什么。
傅音芷嗤笑一声。
“什么有房？那房子根本不是他的，是他一个发小的。”
“那个发小也是个奇葩，人傻钱多，被我们拿捏得死死的。”
“甘野失业大半年了，全靠那个傻女人接济过日子，每个月还傻乎乎地给我们交两千块生活费，你说可笑不可笑？”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了，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傅音芷的声音还在继续，像一把淬了毒的刀，一刀刀地割在我的心上。
“我的计划？当然是先把这里占下来，等我站稳了脚跟，就把那个碍眼的电灯泡彻底赶出去！”
“甘野？他当然配合我了，男人嘛，都爱面子，虚荣心强。”
“他特别享受这种假装自己是成功人士，在外面照顾落魄朋友的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特牛逼。”
“放心吧，等我把这房子弄到手，就把他给踹了，这种没本事的软饭男，谁要啊？”
轰的一声，我的世界崩塌了。
原来，我所以为的忍辱负重，我所顾念的救命之恩，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愚蠢的笑话。
我一直以为，甘野只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一时糊涂。
我从没想过，他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的，他是一个主动的、积极的合谋者。
他们两个，在我面前，一搭一档地演着双簧，把我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冤大头，一个可以随意利用和丢弃的工具。
滔天的愤怒和屈辱席卷了我。
我真想立刻冲出去，撕烂他们那两张恶心的嘴脸。
但就在我抬起脚的那一刻，我看到了阳台角落里，我妈留给我的那盆兰花。
那是我妈去世前，亲手交到我手上的。
我瞬间冷静了下来。
我不能就这么冲出去。
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我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关上门，就像我从未回来过一样。
10
看清了他们的真面目后，我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我开始冷静地为我的反击做准备。
傅音芷见我迟迟没有搬走的动静，终于按捺不住，决定给我下最后通牒。
她把我约到楼下的咖啡馆，说是要“姐妹谈心”。
她依然是那副温柔体贴的样子，眼里的关切仿佛要溢出来。
“星眠妹妹，我知道让你搬走，你可能一时难以接受。”
“但是你真的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了，你也不小了，该找个好男人嫁了。”
“总跟我们住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呢？”
她假惺惺地叹了口气。
“你也不希望因为你，影响我和甘野的感情吧？你也不希望拖累他未来的发展吧？”
她从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推到我面前。
“你看，这几个都是我帮你物色的优质男，有车有房，年薪百万。”
“我跟他们都说好了，周末安排你们见个面。”
我看着照片上那几个油头粉面的男人，差点笑出声。
我最后一次，试图点醒她。
“傅音芷，你是不是忘了，这房子，是我的。”
傅音芷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自然，装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
“什么房子？星眠妹妹，你说什么呢？”
“我知道你舍不得这里，但人不能总活在幻想里啊。”
就在这时，甘野“恰好”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听到我们的对话，立刻皱起了眉头，不耐烦地打断我。
“行了行了，段星眠，你有完没完？”
“不就是一套房子吗？至于天天挂在嘴上吗？”
“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非要计较得这么清楚？”
他走到傅音芷身边，心疼地揽住她的肩膀。
“芷芷也是为你好，你别不识好人心。”
他对我说。
“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有自己的生活了，别总揪着过去不放。”
傅音芷靠在甘野怀里，继续扮演着她善解人意的角色。
“亲爱的，你别这么说星眠，她只是一时想不开。”
“我会好好劝她的，我一定会帮星眠找到一个好归宿的。”
我看着眼前这对配合默契的狗男女，内心一片冰冷。
我缓缓地站起身，脸上露出了一个他们从未见过的笑容。
“好啊。”
“既然你们这么为我着想，那我也不能太不识抬举了。”
“这样吧，为了庆祝我即将开始‘新生活’，也为了感谢你们这么久以来的‘照顾’，周末，在我家，我办一个派对，请所有的朋友都来，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傅音芷和甘野都愣住了。
他们大概以为，我这是彻底认命，准备缴械投降了。
傅音芷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
“好啊！这个主意太棒了！”
“星眠妹妹你放心，这个派对，我一定帮你办得风风光光的！”
我看着她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傅音芷，甘野。
我为你们准备的这场“告别大戏”，希望你们会喜欢。
11
傅音芷为了办好这场所谓的“告别聚会”，简直是倾尽了全力。
这不仅仅是为我“送行”，更是她向所有人宣示主权，坐实女主人身份的绝佳舞台。
她邀请了甘野所有的朋友，还有她自己的“闺蜜团”，把我的家搞得人声鼎沸。
聚会前，她拉着我，非要帮我化妆，给我挑选礼服。
“今天你可是主角，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惊艳全场！”
她给我选了一条款式老气、颜色暗沉的裙子，却给自己挑了一件性感惹火的红色吊带裙。
她还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丰盛的菜肴，在所有朋友面前，大秀了一把“贤惠女友”的厨艺。
聚会开始了。
傅音芷像个骄傲的女主人，挽着甘野的手臂，穿梭在宾客之间，接受着所有人的恭维和赞美。
“哇，芷芷，你太厉害了吧，不仅人长得美，做饭还这么好吃！”
“甘野，你真是好福气啊，找到了这么一个上的厅堂下得厨房的仙女！”
甘野挺直了腰板，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他享受极了这种被朋友羡慕的感觉。
宴会过半，傅音芷拿着就站在了大厅中央。
灯光聚焦在她身上，她像一个即将加冕的女王。
“欢迎大家今晚来到这里。”
“今天，我们是来一起祝福我们共同的好朋友，段星眠。”
她的声音甜美又深情。
“大家也知道，星眠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甘野也像亲哥哥一样照顾着她。”
“但是，雏鸟总有离巢的一天，星眠也即将开启她人生的新旅程，去追寻属于她自己的幸福了！”
台下响起一片掌声和祝福声。
“星眠，要幸福啊！”
“甘野真是有情有义，照顾朋友这么多年，仁至义尽了！”
傅音芷的看了看大家，最终看向了问我。
她像一个仁慈的施舍者，等着我上台，对她感激涕零。
甘野也在一旁，用一种带着告别和解脱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说：看，我们为你做得多好。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在他们期待的注视下，我缓缓地站了起来。
12
我平静地走到客厅中央，从司仪手里拿过了另一个话筒。
灯光打在我脸上，我能清晰地看到傅音芷和甘野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错愕。
我清了清嗓子，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首先，非常感谢大家，今天能光临我的家，参加我为我的两位‘好朋友’，精心准备的这场告别派对。”
我的第一句话，就像一颗炸弹，在人群中炸开了。
“你的家？”
“什么情况？”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傅音芷的脸瞬间白了，她想上来抢我的话筒，被我一个冷冷的眼神逼退了。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而是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文件，举了起来。
“我想，大家可能对我、对甘野、以及对这位傅音芷小姐之间的关系，有一些误解。”
“现在，我来帮大家梳理一下。”
我按下了手里的遥控器。
客厅的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份清晰的购房合同，以及一本鲜红的房产证。
户主那一栏，“段星眠”三个字，被特意放大加粗。
“第一，这栋房子，是我在三年前全款购买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所以，这里是我的家，不是甘野的家，更不是这位傅音芷小姐的家。”
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齐刷刷地射向脸色惨白的甘野和傅音芷。
我没有停顿，继续按下了遥控器。
屏幕上，开始滚动播放一张张银行的转账记录截图。
“第二，我的好发小甘野先生，自去年三月被公司裁员后，至今一直处于失业状态。他住在我家，吃穿用度，包括他抽的烟，喝的酒，甚至是他今天身上这件阿玛尼的衬衫，都是我出钱买的。”
“我非但没有收过他一分钱房租，每个月还会固定给他一笔生活费，让他不至于在朋友面前太难堪。”
甘野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他想冲上来，却被他身边的朋友死死拉住。
我看向已经快要站不稳的傅音芷，冷笑一声。
“至于这位傅音芷小姐，就更有趣了。”
“她不仅在我家白吃白住，前段时间，还以‘帮甘野理财’为名，向我这个房子的主人，收取了每个月2000块钱的伙食费。”
“噗！”
人群中不知谁没忍住，笑了出来。
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哄笑声和鄙夷的议论声。
“天呐，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鸠占鹊巢还反过来收租？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简直是刷新三观！”
我顿了顿，目光扫向甘野，声音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甘野，我知道，你会说，你家对我恩重如山。”
“没错，大学时我生病，叔叔阿姨确实倾尽所有救了我。这份恩情，我段星眠永世不忘。”
我的声音再次响起，响彻整个客厅。
“但是！救命之恩，不应该成为你颠倒黑白、联合外人欺辱我的理由！更不应该成为你心安理得当一个寄生虫、一个骗子的借口！”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今天，就在这里，当着所有朋友的面，我会连本带利，把我欠你家的，一次性还清。”
甘野彻底崩溃了，他想辩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傅音芷，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她指着我，尖声叫道。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这一切都是甘野骗我的！我才是受害者！”
“是吗？”
我冷笑一声，按下了遥控器的最后一个按钮。
一段清晰的录音，从音响里传了出来。
“……我那个男朋友，简直就是个傻白甜，太好骗了……”
“……那个发小也是个奇葩，人傻钱多，被我们拿捏得死死的……”
“……等我把这房子弄到手，就把他给踹了，这种没本事的软饭男，谁要啊？”
傅音芷那熟悉又恶毒的声音，回荡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她。
录音播放完毕。
傅音芷两眼一翻，直挺挺地瘫软在了地上。
13
闹剧收场了。
宾客们像躲避瘟疫一样，纷纷告辞。
临走前，他们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理解和赞许。
而看向甘野和傅音芷的眼神，则只剩下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唾弃。
傅音芷早就被人扶着，灰溜溜地从后门溜走了，像一只过街老鼠。
甘野失魂落魄地站在客厅中央，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看着满地狼藉，看着我，嘴唇蠕动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沙哑的：“星眠，对不起……”
我平静地看着他。
“你不用对不起我。”
“你最对不起的，是当年为了救我，砸锅卖铁的叔叔阿姨。”
“你把他们的善良和淳朴，当成了你懒惰和虚荣的资本。”
我走到门口，打开了大门，冷风灌了进来。
“我给你三天时间。”
“把你所有的东西，从我的房子里，清理干净。”
“三天后，如果你不走，我会请保安来‘帮’你。”
甘野的脸上血色尽失。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悔恨、痛苦，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怨毒。
最终，他还是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这个他曾妄想永远占据的家。
大门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关上。
我强撑的所有力气，在这一刻瞬间被抽空。
我靠在门上，缓缓地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三天后，甘野的东西全部消失了。
我请家政公司把整个房子里里外外彻底打扫了一遍，扔掉了所有傅音芷留下的东西，换掉了所有的床单被套。
我给甘野的父母卡里转了五十万。
附言是：叔叔阿姨，谢谢你们当年的救命之恩，钱已还清，两不相欠。
之后，我拉黑了甘野所有的联系方式。
听说，他带着一身的骂名，灰溜溜地回了老家。
又是一个周末。
阳光透过干净的落地窗，洒满了整个客厅。
我窝在沙发里，盖着我最喜欢的羊绒毯子，怀里抱着一只柔软的猫。
书架上，我和甘野的那张合影，已经被我收进了箱底。
取而代之的，是我一个人的旅行照。
照片里，我笑得灿烂又自由。
泡一杯清茶，翻一本闲书，猫咪在我的腿上打着呼噜。
空气里，是我喜欢的淡淡的橙花香薰的味道。
一切，都回到了它本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