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跑王癞子一事,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城南这片贫民区泛起了些许涟漪,但很快又平息下去。在大多数人看来,叶陌或许是走了狗屎运,或者王癞子几人太过废物。一个无灵根的凡人,再能打,又能如何?终究是蝼蚁之怒。
叶陌乐得清静。他深知这点微末力量远不足以自傲,甚至不足以应对可能来自王癞子背后势力的报复。他需要更快地变强。
虚天鼎优化后的《基础锻体法》玄妙非常,但修炼一途,除了法门,还需“财侣法地”。其中“财”字,对于如今一穷二白的他而言,至关重要。这里的“财”,不仅指金银,更指能辅助修炼的资源。
他需要药材,需要肉食,需要能量来支撑高强度的修炼,推动气血更快地增长。
那条孙小海送的鱼所提供的能量,早已在几次修炼中消耗殆尽。饥饿感再次如影随形,甚至因为修炼消耗更大而变得更为强烈。
“必须想办法弄到钱,或者直接弄到食物和药材。”叶陌结束了一次站桩,感受着腹中火烧火燎的饥饿,眉头紧锁。
他盘点了一下家徒四壁的屋子,实在找不出任何值钱的东西。前身父亲留下的捕快佩刀和母亲的遗物首饰早已变卖一空。
难道要去抢?去偷?
叶陌立刻否决了这个念头。前世的教育和道德底线让他做不出这种事,更何况,在这个世界,一旦行差踏错,后果可能远比前世严重。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城外的那片山林。更深处,或许有更多的野果、野菜,甚至……野兽。
这一次,他做了更充分的准备。他用削尖的木棍制作了一支简陋的长矛,用藤蔓加固了绳套陷阱,还带上了一个破麻袋。
清晨,雾气未散,叶陌便再次深入黑风山外围。他避开之前被搜刮干净的区域,凭借着虚天鼎滋养后提升的目力和听力,以及前世野外考古积累的经验,仔细搜寻着一切可能果腹或换取钱财的东西。
他发现了一小片未被采摘的、类似野薯的根茎植物,费力挖出几块,沉甸甸的,应该富含淀粉。他又找到几株记忆图鉴中标注无毒的菌类。运气最好的是,在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旁,他发现了一只被套住的肥硕野兔!
收获颇丰!
提着沉甸甸的麻袋回到破屋,叶陌生起火,将野薯烤熟,菌类煮汤,那只野兔则被他小心地剥皮处理,一部分烤熟当即食用,补充急需的蛋白质和能量,另一部分用盐(家里仅剩的一点)腌制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饱餐一顿之后,尤其是吃下大量兔肉后,叶陌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远比野菜、鱼虾更雄厚的热流在腹中化开,融入四肢百骸。原本因饥饿而有些滞涩的气血,立刻变得活跃、奔腾起来。
“果然,修炼离不开资粮!”叶陌精神大振。
他没有浪费这宝贵的能量,立刻投入到更加刻苦的修炼中。
《基础锻体法》的动作被他一遍又一遍地演练,混元桩一站就是半个时辰。气血在充足能量的支撑和虚天鼎的引导下,如同得到滋养的溪流,不断壮大,冲刷着经脉,淬炼着肌肉筋膜。
“喝!”
院中,叶陌吐气开声,一拳击向那棵枯树。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全力爆发!
“嘭!”
一声比之前响亮得多的闷响炸开。枯树剧烈摇晃,更多的枯叶落下。拳印更深,周围的树皮甚至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速度、反应,都在稳步而快速地提升。皮膜变得更加坚韧,寻常的木刺、石块恐怕都难以划伤。
这便是资源带来的差距!
接下来的几天,叶陌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山林边缘徘徊,寻找食物,设置和检查陷阱。晚上则沉浸在修炼之中。有了相对稳定的食物来源,他的修炼进度大大加快。
体内气血愈发雄浑,从最初的溪流,渐渐有汇聚成小河的趋势。肌肉线条愈发明显,瘦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精壮、匀称,个子似乎都拔高了一些。眼神开阖间,精光隐现。
然而,好景不长。黑风山外围的资源毕竟有限,而且并非他一人觊觎。附近的猎户、采药人,乃至其他为生计所迫的贫民,都会进山搜寻。叶陌的收获开始变得不稳定。
这天,他只找到一些苦涩的野菜和几个干瘪的野果。现今也一无所获。
坐在冰冷的屋子里,嚼着难以下咽的野菜,叶陌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狩猎和采集,效率太低,且不确定性太大。他需要一份稳定的收入。
他想到了前身的父亲。那位一辈子兢兢业业,最终却葬身妖口的凡人捕快。
捕快……虽然地位低下,风险也高,但至少有一份固定的俸禄,能够接触到的信息和资源,也远非他现在可比。
更重要的是,成为捕快,拥有官方身份,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一种保护。至少像王癞子那种地痞,以及其背后可能存在的胥吏,明面上不敢再轻易找他麻烦。
“或许……这是个出路。”叶陌沉吟着。
记忆中,平阳县衙似乎偶尔会招募捕快,尤其是最近几年,城外不太平,据说有妖兽踪迹,伤亡时有发生,捕快空缺应该会有。
他需要留意县衙的告示。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不同于王癞子等人的粗暴。
“叶……叶陌在吗?”是孙小海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和……一丝兴奋?
叶陌起身开门,看到孙小海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些微红晕,手里还拿着一张粗黄的纸张。
“小海?有事?”
“叶陌,你看这个!”孙小海将手中的纸张递过来,语气有些激动,“县衙贴出告示了!招募捕快!年龄十六到二十五,身家清白,略通拳脚者优先!明天就在县衙门口考核!”
叶陌心中一动,接过告示。上面的内容与孙小海所说一致。
“你想去?”叶陌看向孙小海。
孙小海挠了挠头,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向往:“我……我想试试。我爹说,当了捕快,好歹是份正经差事,能吃上皇粮,总比一辈子打短工强。而且……”他压低声音,“听说这次待遇比以前好了点,因为……因为城外不太平,死伤了些人手。”
叶陌点了点头。孙小海家的情况他也知道,同样是凡人家庭,日子紧巴。成为捕快,对孙小海而言,确实是个不错的出路。
“你呢?叶陌,你去不去?”孙小海期待地看着他,“你前几天……那么厉害,肯定能选上!”
叶陌看着手中的告示,又看了看孙小海期待的眼神,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这条看似平凡,甚至危险的道路,或许正是他目前融入这个世界,获取资源,并暗中修炼武道的最佳起点。
“去。”叶陌将告示递还给孙小海,语气肯定。
“太好了!”孙小海高兴起来,“那我们明天一起去!”
送走孙小海,叶陌回到院中,目光再次落在那棵枯树的拳印上。
明天,将是他以武者身份,在这个世界迈出的第一步。
他需要一场无可争议的胜利,来赢得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