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临舟拖着行李箱走在清晨的薄雾里，鞋尖沾了露水，冰凉的触感从脚底往上窜。她没敢打车，只是沿着路边慢慢走，脑子里一片混乱，直到身后传来急促的刹车声，才猛地回头——沈砚承的车停在路边，他脸色惨白地冲下来，眼里的红血丝比清晨的雾还要浓。
“你要去哪？”沈砚承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声音里带着哭腔，“不是说分开冷静吗？你拖着行李箱走，是打算永远不回来了？”
苏临舟被他抓得疼，却只是用力挣着手腕：“我只是想找个地方住，等想清楚了就回来，你别拦着我。”
“想清楚？你要去哪里想清楚？一个人在外面遇到危险怎么办？”沈砚承不肯松手，另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的行李箱拉杆，指节泛白，“跟我回家，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别这样对我，好不好？”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轿车突然从旁边的巷子冲出来，直直撞向他们。沈砚承反应极快，一把将苏临舟往身后拽，自己却被车后视镜刮到胳膊，布料瞬间被划开，鲜血顺着伤口渗出来，染红了黑色的外套。
“沈砚承！”苏临舟惊叫着扑过去，想碰他的伤口，却被他按住手。
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下来几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手里握着铁棍，眼神凶狠地盯着他们——是沈曼云以前的同伙，上次绑架沈砚承的人里，就有这几张脸。
“沈先生，苏先生，好久不见。”为首的男人晃了晃手里的铁棍，语气阴狠，“曼云小姐在牢里托我们带句话，说你们欠她的，得好好还回来。”
沈砚承把苏临舟护在身后，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温热的液体顺着手臂往下淌，滴在地上，晕开小小的血渍。他盯着那几个男人，声音冷得像冰：“你们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想请苏先生跟我们走一趟，让沈先生也尝尝，失去最重要的人的滋味。”男人说着，挥了挥手，身后的人立刻扑上来，手里的铁棍朝着沈砚承的后背砸去。
沈砚承拉着苏临舟往旁边躲，后背还是被划到，火辣辣地疼。他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么多人，只能死死护着苏临舟，往路边的便利店退——那里人多，或许能让这些人收敛些。
“你快跑，往前面的派出所跑！”沈砚承推着苏临舟的后背，声音急促，“别回头，别管我！”
“我不跑！要走一起走！”苏临舟死死抓着他的手，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掉，“他们要抓的是我，我跟他们走，你别管我！”
“不行！”沈砚承厉声打断她，伸手将她往便利店门口推，自己转身挡住那些男人，“你快走！我没事，快去报警！”
为首的男人见状，抄起铁棍就朝着沈砚承的胳膊砸去——正是刚才被刮伤的那只。“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沈砚承压抑的闷哼，他的胳膊瞬间垂了下去，鲜血顺着指尖往下滴，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血花。
“沈砚承！”苏临舟疯了一样想冲回去，却被便利店的老板拉住——老板已经报了警，正死死按着她，怕她也被伤到。
沈砚承忍着剧痛，用没受伤的手捡起路边的砖头，朝着离他最近的男人砸过去，却被对方用铁棍挡住，砖头碎成两半，他的额头也被铁棍蹭到，一道血痕从眉骨划到脸颊，鲜血瞬间流进眼睛里，视线变得模糊。
“还愣着干什么？把人带走！”为首的男人吼道，两个男人立刻扑上来，架住苏临舟的胳膊，就要往车上拖。
“不准碰她！”沈砚承红着眼，像疯了一样扑过去，死死咬住其中一个男人的胳膊。男人吃痛，挥着铁棍朝着他的后背狠狠砸了几下，沈砚承却不肯松口，直到嘴里尝到血腥味，才被男人一脚踹倒在地。
他趴在地上，后背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胳膊垂在身侧，动一下都钻心，却还是抬起头，死死盯着被架走的苏临舟，声音沙哑得像破锣：“临舟，别怕……警察很快就来……我会找到你……一定……”
苏临舟被塞进车里，看着沈砚承趴在地上的身影越来越远，额头和胳膊上的血染红了地面，像一朵绝望的花，她拼命拍打着车窗，哭声嘶哑：“沈砚承！对不起！是我错了！你别有事！我错了——”
黑色轿车很快消失在路口，沈砚承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剧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便利店老板连忙跑过来，看着他满身的伤口，还有地上蔓延的血迹，忍不住叹了口气——刚才还好好的两个人，转眼间就变成了这样，这世上的情啊，怎么就这么难。
警笛声很快传来，闪烁的警灯照亮了清晨的街道，也照亮了地上那摊刺眼的血迹。医护人员把沈砚承抬上救护车时，他的手还紧紧攥着，像是还在抓着什么，眉骨上的血还在流，却再也看不到那个被他护在身后的身影。
救护车驶离的瞬间，天空又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丝落在地上的血渍上，慢慢将其冲淡，却冲不散空气中的血腥味，也冲不散沈砚承昏迷前，眼底那片绝望的红——他以为自己能护她周全，却还是让她落入了危险，而那句没说完的“别离开我”，还悬在半空，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她回来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