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魏小凤哭着喊人去套车,套好驴车,她在上面铺上厚褥子,对着窗户喊:“黑子,快把儿子抬出来,咱们去县城医院。”
陈黑子把陈北书背出来放到牛车上,魏小凤和陈黑子一起把陈北书扶平放好,把厚厚的棉被盖在他身上,魏小凤爬上车让陈北书躺她腿上,固定住陈北书的头,“儿啊,别怕,爹娘会给你报仇的。”
陈黑子信不过其他人驾车,看了眼儿子,亲自赶车。
几人连夜赶到县城医院,时间太晚,只有护士在,简单帮陈北书包扎后,早上才等来大夫。
王春妮的力道把握的很好,石头子打坏眼球,却没有让石头打进脑子,陈北书的命能保住已经是万幸。
从手术室出来,陈北书躺在医院里,他紧紧咬着牙关,满脸狰狞,恨意仿佛潮水般翻涌。
魏小凤坐在病床边,憔悴了不少,她拉着陈黑子恶狠狠道:“王春妮害咱家北书,找公安把她抓起来,我要她两条胳膊两条腿,把她肚子里的小杂种也堕了!”
陈黑子眼神阴沉:“你没听德海(副队长)说,是北书先去找麻烦。”
魏小凤恨铁不成钢:“你还怕了王家人?”
老弱妇孺还不是随便拿捏的玩意?
陈黑子:“以前王家人的确好拿捏,没脑子没见识,现在不同了,王春妮拿她大哥二哥的事情威胁我们,此事不能去公社细究,咱儿子虽瞎了一只眼,却是他自己上山找麻烦受伤的,老王家折了两只胳膊两条腿,怎么算咱们都不占理。”
陈北书在旁边听着,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叫:“怎么就不占理了?老王家不就是施舍咱们几口吃的,妄想让我这么优秀的人,娶那头大肥猪!”
“我昨天在山上可是亲眼看到老王家家里有鸡,就是他们把咱仓库搬空了,我找他们麻烦有错吗?”
“我现在只要一想到山上有头肥猪精对我虎视眈眈,每天想着怎么得到我,不然就想着怎么毁掉我,我天天做噩梦,爹,我可是你和娘唯一的儿子,我是咱老陈家的香火,你真的忍心看我日日受煎熬,忍气吞声放下这只眼睛的恨吗?”
陈北书捂住眼睛,眼泪横流:“我从小就喜欢秀水,咱家仓库被人偷了,秀水不肯跟我,如今我瞎了一只眼,窝窝囊囊的说算了,秀水还能再回心转意吗?”
陈黑子心疼的皱眉:“快别哭了,伤口不能碰水。”
“傻儿子,爹啥时候让你受过委屈?我的意思是不能明着办,背地里,我肯定会让老王家千倍百倍偿还你。”
他眼里划过阴毒,语气加重:“大兴安岭哪年不死几个人?”
人死在山里,雪冻几个月,开春草长出来,尸体解冻腐烂速度加快,没几个月就被花草树木吸收的干净。
老王家敢不要命欺负他儿子,他已经做好送他们上黄泉路的准备。
“啊——欠!”
连打好几个喷嚏,王春妮揉了揉发酸的鼻子鼻子。
呵,看来陈北书那个小畜生没少在背后骂她。
赵初荷紧张的看着王春妮:“小妹,你是不是着凉了?”
王春妮笑着摇摇头:“没事儿,我身体特别健壮不会感冒的。”
身体健壮是假,她饲料吃的多才是真。
比起后世添加了不少化学药品的饲料,商城里的饲料堪比基础巩固的药,每天吃两把小感冒根本不会找她。
赵初荷比王春妮大几岁,嫁到王家也有几年,青春的过渡对个小姑娘来说很重要,赵初荷看着王春妮从一个青春懵懂的女孩儿长成一个大姑娘。
出事前,小妹贪吃犯懒,就是这样的孩子一夜之间变成坚毅的大姑娘,不仅学会体谅亲人,现在还要她带领大家伙儿活下来,赵初荷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世间哪有无缘无故的成长?
如果可以,她真心希望小妹能够一直当个小懒猪,成长的代价太痛。
王春妮没怎么和赵初荷说过话,却能感受到赵初荷对她的真心:“嫂子我去打猎了,元宝和福宝需要营养,记得每天给他们煮个野鸡蛋吃。”
撅着屁股在旁边玩石头子的小娃们听到王春妮的话,立马抬起脏兮兮的小脸,迈着小短腿跑到王春妮旁边,一人抱住王春妮一条大腿。
王春妮腿粗,元宝和福宝好似小树懒挂在上面。
元宝嘟嘟嘴:“姑姑咋这么好呢?”
福宝夹着奶呼呼的嗓子,脑袋在王春妮腿上蹭了蹭:“我的姑姑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姑。”
王春妮心都被萌化了。
赵初荷无奈的把孩子拉开:“好了,让你们小姑姑早点出门早点回来,不许调皮。”
王春妮往外走,两个小家伙跟在后面送她出去,眼里没有依依不舍,只有对猎物的向往。
福宝嘴角湿润,他用力吸溜一口,把口水咽下去。
“姑姑可真好呀~”
王春妮带王老三和王老四进山,走了半个小时也没看到猎物,动物都是有灵性的,这两天她们天天在山里打猎,吓的外围动物不敢出来。
她还发现,在山里打猎的绝对不止她们,还有一对身手不错的人,对方手里有猎枪,她察觉到,每次都把痕迹抹去。
王老三和王老四也发现往树林子里走的更深,树木种类不同,每颗年份瞧着少说得有个几十年,甚至有一百来年的。
穿上厚袄子,他们行动比平时快很多,身上暖和心里也有底气,跟着小妹他们去哪儿都不害怕。
“等一下!”
王春妮忽然停下脚步,手抬起,做出制止的动作。
王老三和王老四以为有猎物,紧张的屏住呼吸。
王春妮闭上眼睛,耳朵动了动,刷的睁开,紧张道:“你们快原路返回,快跑!”
王老三还想问怎么了,老王四抓着他开始跑:“别墨迹,咋俩跟着会影响小妹。”
哥俩没跑几步,身后传来男人惊恐地叫声,还有虎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