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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腐爪豕袭击带来的血腥与混乱逐渐平息,但燧部落空气中弥漫的紧张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暴雨前的闷雷,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破损的栅栏缺口处,族人正在紧急抢修,用更粗壮的木材和混合了草筋的厚泥进行加固,力求尽快恢复防御的完整。空气中除了未散尽的腐臭与血腥,还多了一丝挥之不去的、对远方未知灾变的深深忧虑。

云凌盘膝坐在自己那间尚未完全干透、但已勉强可以居住的新房屋内。屋内陈设极其简陋,一张铺着干草和兽皮的“床”,几个存放着草药、清水和简单工具的陶罐,以及墙角立着的那把他最初制作的、粗糙却意义非凡的石斧。他双目微阖,呼吸悠长而缓慢,正在全力恢复之前战斗中几乎耗尽的精神力。

与外在的平静不同,他的意识深处,正掀起滔天巨浪。

那一瞬间引动“斩天剑意”气息的体验,如同在他封闭的精神世界中凿开了一丝缝隙,让他窥见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那并非单纯的能量积累或肉体强化,而是一种意志与规则层面的共鸣与驾驭。

他仔细回味着当时的每一个细节:面对破栅而入、散发着混沌污秽气息的腐爪豕首领时,那股从灵魂深处迸发的、不容玷污的守护决心;将全部精神意志毫无保留地灌注向意识核心那点微光时,那种仿佛自身化为一道纯粹“界限”、划分秩序与混沌的奇异感觉;以及那无形震鸣扩散时,对污秽气息立竿见影的净化与震慑效果……

“不是我在使用它,”云凌心中明悟渐生,“而是我的意志,与它‘开辟与守护’的本质产生了共鸣,从而引动了它的一丝威能。”

这丝威能,目前看来,更偏向于“域”或者“势”的层面,针对性地压制和净化与混沌相关的存在,对于纯粹物理层面的攻击增幅似乎有限,而且消耗巨大。但云凌深知,这仅仅是开始,是打开了一扇通往真正力量殿堂的大门。

他尝试着,在不引动那丝气息的前提下,仅仅去“观想”和“沟通”意识深处的剑意微光。如同用精神的触手,去轻轻抚摸一柄沉睡的古剑,感受它的冰冷、它的锋锐、它内蕴的煌煌正道与斩灭一切的决绝。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且进展缓慢。那剑意如同高踞九天的神祇,对他这凡俗的意念若即若离。但他能感觉到,每一次成功的“沟通”,哪怕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都让他的精神变得更加凝练一丝,对自身意志的掌控也更为精微。

肉体凡胎的极限突破

在恢复和精神修炼之余,云凌也开始有意识地锤炼这具肉身。他深知,强大的精神需要同样强大的容器来承载。否则,像之前那样仅仅引动一丝剑意气息就几乎虚脱的情况,在真正的危机中将是致命的。

这个世界的天地灵气(或者说某种更原始的生命能量)虽然因远方灾变而显得有些紊乱,但远比后世末法时代的地球浓郁。云凌没有具体的修炼功法,但他凭借对自身身体的入微感知(这或许也与他强大的灵魂和剑意淬炼有关),开始尝试最基础的引导。

清晨,当第一缕紫气东来之际,他便会来到部落旁一处僻静的山崖上,面对初升的朝阳,调整呼吸,模仿记忆中一些养生功法的姿态,缓慢舒展身体。他并非在修炼什么招式,而是在运动中,尝试用意念引导周身环境中那稀薄而活跃的能量因子,透过皮肤毛孔,渗入四肢百骸,滋养着疲惫的肌肉和近乎枯竭的精神。

起初,效果微乎其微,只能感觉到一丝丝清凉的气息在体表流转,难以深入。但他坚持不懈,将这种引导与对剑意的观想结合起来。当他沉浸于那“开辟与守护”的意志时,周身仿佛形成了一個无形的、微弱的“场”,对天地间那种清灵之气的吸引力似乎增强了一分。

数日之后,变化开始显现。

他发现自己伤口的愈合速度明显加快,之前精神力透支带来的虚弱感也以远超常人的速度消退。五感变得愈发敏锐,能听到更远处溪流的潺潺水声,能分辨出风中带来的、极其细微的草木气息变化,甚至在夜晚,视物也清晰了许多。

更明显的是力量与速度的提升。一次在帮助搬运修复栅栏的巨大原木时,他下意识地发力,那需要三四名壮汉才能抬动的沉重木材,竟被他一人轻松扛起!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且之后感到肌肉微微酸痛,但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他这具身体原本应有的极限。

族人们对此惊为天人,看向云凌的目光中,敬畏之色更浓。在他们看来,智者不仅拥有无上的智慧,如今更展现了如同传说中部落先祖英雄般的神力!

云凌自己心中却一片清明。他知道,这并非什么神力,而是他的身体,正在这洪荒天地能量的滋养下,以及那至高剑意无时无刻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开始打破第一个基因锁,向着超越凡俗的“先天”之境迈进。虽然距离真正的“超凡”还有很长的路,但方向已经明确,道路已然铺开。

部落防御的升级与“弩”的威慑

与此同时,部落的防御体系建设也在云凌的指导下全面提升。

栅栏被全面加固加高,关键部位甚至嵌入了大块的石板以抵抗撞击和腐蚀。壕沟系统向外扩展,形成了交错的两道,并在沟底设置了更多更隐蔽的陷阱。

而真正让部落防御能力产生质变的,是“弩”的初步成功。

在之前粗糙原型的基础上,云凌集中了部落里手最巧的工匠——主要是织和另外几位在制陶和木工上展现出天赋的族人。他们反复试验不同木材的韧性,不同兽筋的弹力,以及弩机结构的优化。

云凌凭借超越时代的物理知识和空间想象能力(这或许也与他强大的精神力有关),指导他们改进了弩臂的弧形,使其蓄能更强;优化了弩机的扳机和望山(简易瞄准具),使其击发更稳定,瞄准更精准;甚至尝试用薄而坚韧的兽角片层叠粘合,制作出威力更大的复合弩臂的雏形(虽然成功率极低)。

最终,一款被称为“燧火弩”的原始弩箭被成功制作出来。它采用硬木为身,坚韧的野牛背筋为弦,配备了简单的骨质扳机和望山。虽然上弦依旧需要借助腰力或简单的杠杆工具,耗时较长,但其射程达到了惊人的一百五十步以上!而且石质或骨质的弩箭在五十步内足以穿透腐爪豕那厚实的皮毛,精准度也远超徒手投掷的长矛。

云凌亲自试射了一弩。他站在栅栏上,瞄准百步外一棵树上悬挂的、用于练习的陈旧兽皮。屏息,凝神,扣动扳机!

“嘣!”的一声闷响,弩弦震动,弩箭化作一道模糊的黑线,瞬间跨越百步距离,“噗”地一声,精准地钉穿了那块兽皮,箭尾兀自颤动不休!

这一幕,让所有目睹的族人发出了震天的欢呼!有了此等利器,配合高大的栅栏,部落应对兽群冲击的能力将大大增强。云凌当即下令,集中资源,优先制作二十架“燧火弩”,并挑选臂力强、眼神好的战士,由狩负责,成立专门的弩手小队,进行日夜不停的射击训练。

力量的界限与未来的阴影

夜色再次降临,部落中心的篝火旁,气氛却与往日不同。多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也多了对新武器的信心,但更深层,是对智者云凌那日渐非人力量的敬畏,以及对西北方那持续传来不安气息的隐忧。

云凌独自坐在屋前的石墩上,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块温润的鹅卵石。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漆黑的夜空,投向那未知的远方。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还在缓慢而稳定地提升,精神力的总量和恢复速度也远胜从前。引动那一丝剑意气息虽然依旧负担沉重,但已不至于像第一次那样直接虚脱。他甚至开始尝试,在不引动气息的前提下,将那种“辟易邪祟”的意志融入到日常的行动和感知中,使得他对环境中异常、污秽的气息变得更加敏感。

“这个世界的‘上限’……”云凌心中思索着。从目前接触来看,无论是狂暴的野兽,还是变异的腐爪豕,其力量层次依旧停留在物理层面,或许带有一些混沌能量的污染特性,但并未出现真正掌握超自然力量的存在。

而他,云凌,凭借源自盘古的“斩天剑意”和来自异世的灵魂,以及这具正在被天地能量和剑意淬炼的身体,其成长路径已经明显开始偏离这个世界的“常理”。他的“剑”,斩向的不仅仅是物质,更是规则与概念;他的“身”,追求的不仅仅是强壮,而是生命层次的跃迁。

虽然现在他还远未到“超出这个世界”的程度,甚至可能只是刚刚触摸到这个世界力量体系的门槛(如果存在的话),但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正走在一条与所有已知存在都截然不同的道路上。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他无从知晓,但他可以肯定,那绝非区区野兽或者普通先民所能企及。

远方灾变的阴影,未知的威胁,部落生存的压力,以及自身力量的快速成长……这一切交织在一起,让他心中既有紧迫感,也有一种隐隐的、仿佛命运齿轮开始加速转动的预感。

他握紧了手中的鹅卵石,冰冷的触感让他思绪回归。

“无论前路如何,守护好眼前的一切,不断提升自身,才是根本。”

他站起身,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如同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辰,在这片蛮荒的土地上,悄然散发着超越凡俗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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