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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应棠迟迟未动，他有些不相信圣旨中的内容。
十一？
五品护军校尉？和亲西北？
周应棠想所有人都会背叛他、离开他，独独十一不会，如果让十一选，她一定会选择死在他手里，又怎么会突然离开他呢？
“燕王殿下，十一在哪呢？”
“让她接旨啊！”
内监催促着，周应棠才猛地起身，闯进火场中割断绳索把十一救了出来，他袍角被火焰撩黑，指着十一对内监说：
“王公公，本王府中确实有个侍卫十一，但她这样确实上不得台面，更当不得永安的护军校尉，您怕是弄错了。”
可十一挣扎着从周应棠怀里爬出。
她挣脱他，因为太过用力，肩膀箭上挣裂，鲜血狂涌，她俯身跪在内监面前，重重地磕头：
“谢主隆恩！臣十一，领旨！”
内监将那道圣旨放在十一掌心上，然后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说：“永安公主和亲的卫队已经整装待发，十一校尉可要收拾收拾？”
周应棠开口：“十一身体不适，不如——”
十一回头看着他，不知从何时起，周应棠的眉眼在她眼中已经很模糊了，她脑海里只有那些他对她的好，现在才发现他不过和世上那些凡夫俗子没什么两样。
他不是她的救星。
“王爷，多谢你这些年栽培之情，十一护公主和亲，此后再不会踏回京都，祝你和少嫣姑娘情深意笃，百年好合。”
说完，十一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离开王府。
周应棠下意识地想追出去，被少嫣拦住了，她忧心忡忡：“十一姑娘什么时候认识公主了？她该不会是找人在王爷面前做戏吧？”
“少嫣说的是。”
周应棠强迫自己忽略那种心慌的感觉，让自己冷静下来，十一完成的每一项任务都是他亲自指派的，她不应该认识永安。
一定是她借着永安和亲的事情想要拿捏他。
至于眼前的内监——
周应棠想，这样的阉人他见得多了，没有根的男人，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
“王公公，劳烦您和十一说一声，闹够了自己回王府领罚，本王不追究你们假传圣旨的罪名。”
假传圣旨可是掉脑袋的罪！
内监才不认，他笑着反驳，“燕王殿下说笑了，咱家宣的可是御笔亲写，玉玺盖印的圣旨，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他拂袖，带着人浩浩汤汤地离去。
留下脸色铁青的周应棠。
少嫣体贴地陪在他身边，“王爷，虽然十一姑娘任性离开王府，但少嫣会永远陪着您的。她不理解您为她退让了多少，但您的付出，少嫣都看在眼里。”
“等过段日子，十一姑娘气消了，少嫣亲自给她赔罪。”
“请她回府。”
少嫣柔情似水，缓解了周应棠的不安，他攥住少嫣的手，“不必。”
“她只是一个暗卫，你才是燕王府未来的女主人，等她想通了自然会回来。”
周应棠声音不大。
像是说给少嫣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为了惩罚十一不听话，周应棠特意让人散播燕王纳妃的消息，甚至给少嫣编了一个天命之女的身世。
一天过去了。
两天过去了。
……
周应棠没有收到来自十一的只言片语，他有些坐不住了。
但这时管家突然来禀，有一个来自青州的掌柜，自称受燕王府十一姑娘之托来送贺礼。
周应棠轻哼了一声，用指尖叩击几案上，“让他来见我。”
他想十一心中仍旧上有他的。
只是她这个性子实在不像话，为了激怒他，甚至连永安都拿出来当筏子，这回要好好的磨一磨她的性子才是。
于是，周应棠让青州掌柜的在书房外等了三个时辰才见他。
他开口第一句话是：“给十一带句话——”
“燕王府不是她想走就走，想回就能回的地方，她跪着给少嫣磕三十六个头，我就不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