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走后,陈曦攥着陆川递来的糖糕,指尖还沾着包装袋的温热,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糖糕的油纸袋上。
陆川没多说安慰的话,只是转身去厨房拧了热毛巾,递到她手里:“擦擦脸,别着凉。”他一边收拾桌上母亲留下的破旧布袋,一边轻声说,“那三千块你别放在心上,我这周多跑几晚夜宵单,很快就能补回来。”
陈曦吸了吸鼻子,把糖糕掰成两半,递给他一块:“明明是给你买新台灯的钱,你之前总说修车回来晚,书房的灯太暗……”
陆川咬了口糖糕,甜意漫开,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灯暗点没事,你看书不能凑活。等下周发了修车厂的工钱,咱们就去买台亮堂的,顺便再给你添个暖手宝,天要冷了。”
说话间,他从工具箱里翻出个小零件——是个旧台灯的底座,边缘还沾着点机油。“我今天在修车厂看见的,想着能修修用,省点钱。”他拿布仔细擦着底座,“等我把线路接好,再找块好看的布料包一下,肯定不比新买的差。”
陈曦凑过去看他忙活,台灯底座在他粗糙的掌心里慢慢变干净。她突然想起上次在夜市,他蹲在小摊前给她挑吊坠的样子,心里又暖又酸。她伸手按住他的手:“别修了,咱们下周一起去买。我这个月兼职也发工资了,能凑一半的钱。”
陆川抬头看她,眼里带着笑意:“好,听你的。”他把擦干净的底座放在桌上,又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剥了糖纸递给她,“今天修车时老板给的,橘子味的,你爱吃。”
陈曦含着糖,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她靠在陆川身边,看着窗外渐渐停了的雨,轻声说:“陆川,以后咱们攒钱买个带阳台的房子吧,能放你修零件的工具箱,还能摆我喜欢的多肉。”
陆川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然后重重点头,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认真:“好,咱们一起攒。以后的日子,都会越来越好的。”
书房的旧台灯亮着昏黄的光,照在两人交叠的手上,也照在桌上那颗没接好线路的台灯底座上——那是他们对未来的小约定,藏在细碎的日子里,暖得像此刻嘴里的橘子糖。
中午,陈曦没去食堂,揣着早上买的肉包子,往陆川工作的修车厂走。前晚他说修车时不小心蹭破了手,她惦记着,特意绕去药店买了碘伏和创可贴。
修车厂在老街区的拐角,离学校不算近。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陆川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正蹲在地上拧摩托车的螺丝,左手食指上贴着块小小的创可贴,边角已经被机油浸得发黑。
“陆川!”陈曦喊了一声,快步走过去。
陆川抬头看见她,眼里瞬间漾开笑意,手上的动作没停:“怎么过来了?不用上课吗?”
“中午没课,给你带了包子。”陈曦蹲下来,把装包子的袋子递给他,又从包里掏出碘伏和新的创可贴,“我看看你的手。”
她轻轻拉起陆川的左手,创可贴下的伤口比她想象的深,边缘还泛着红。刚要拆旧的创可贴,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陈曦?”
陈曦回头,心脏猛地一沉——是周子昂。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提着个精致的礼品袋,站在修车厂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和陆川。
陆川也站直了身子,擦了擦手上的机油,没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把陈曦往身后护了护。
周子昂走过来,目光落在陆川沾着油污的工装和陈曦手里的碘伏上,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轻慢:“陈曦,我找你有点事。”他顿了顿,又看向陆川,“这位就是……你住在一起的朋友?”
“他是我男朋友。”陈曦往前走了一步,站到陆川身边,声音很坚定,“周子昂,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有喜欢的人。”
周子昂捏了捏手里的礼品袋,脸色不太好看:“我只是想给你送点复习资料,你下周不是要考试了吗?”他把礼品袋递过来,“还有这个,是我托人从国外带的护手霜,你总兼职,手会干。”
陈曦没接,摇了摇头:“谢谢,但我不需要。我的资料够了,护手霜我自己也有。”
陆川这时开口了,声音很稳:“麻烦你以后别来打扰她了。她要复习,还要兼职,没时间应付这些。”他拿起地上的包子,递给陈曦一个,“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周子昂看着陈曦接过包子,小口咬着,眼里满是对陆川的依赖,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他攥了攥礼品袋,最后还是转身走了,走之前看了陆川一眼,眼神里带着不甘,却没再说一句话。
等周子昂走了,陈曦才松了口气,抬头看陆川:“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陆川揉了揉她的头发,笑了笑:“傻丫头,说什么呢。快把包子吃完,下午还要回学校呢。”他拿起她手里的碘伏,自己拆开旧的创可贴,笨拙地往伤口上涂,“你放心,以后我会多注意,不让你担心。”
陈曦看着他认真涂碘伏的样子,阳光透过修车厂的窗户照在他身上,连沾着油污的侧脸都显得格外温柔。她咬了口包子,心里满是踏实——原来喜欢一个人,不是要多光鲜的外表,而是不管在什么地方,他都会坚定地站在你身边,给你足够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