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走到包厢门口，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没回头，右手放在门把手上刚准备推开门，左手就被扣住。
“姜也。”
陆沉上前，抓着她的力道暗暗加重，“你怎么在这？”
“这酒吧你开的？”
姜也面色平稳，倒没有讽刺的意思，像是很认真发问。
“是的话，日后不来了。”
陆沉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烦躁，“你……都听到什么了？”
“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
姜也垂眸，看了眼自己被抓着的手，随后挣脱开。
“陆沉，不用觉得这些话过分，比这更过分的，我都听过。”
“但我，压根不会放在心上。”
陆沉闻言，抬手，握着她的肩膀，掰正她的身体，让她看着自己。
“不会放在心上，因为压根就不在意我这个人是吗？”
他比自己高，哪怕这会穿着高跟鞋，姜也还是得仰着脑袋。
走廊各色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模糊了脸上的线条，棱角似乎也温和了些，没那么尖锐。
陆沉的确长得很好看，无论在哪，都是瞩目的存在。
姜也不得不承认，当初对陆沉生出情意，这张脸功不可没。
“在意或者不在意，重要吗？”
姜也片刻的晃神后，恢复了理智，她认真看着陆沉，“陆沉，那些人为什么会这么说我，你真的不知道吗？”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握着自己肩膀的那双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他沉默着，周围都是喧闹的歌声和起哄声。
姜也目光沉静，盯着他道，“因为这是你默许的。”
人不都那样，看人下菜碟，欺软怕硬。
当着陆沉的面说她闲话，调侃的她，随后观察陆沉的反应。
如果沉默，不愤怒，那就代表他不在意。
所以那些人对她的调侃才会演化成开黄腔，甚至臆想她跟酒吧那些人一样，给点钱就可以上。
“我没有默许！”
陆沉变了脸色，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否认道，“姜也，你听清楚，我没有默许过那些人……”
“陆沉，沉默，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默认。”
姜也打断他的话，眉心微微蹙着，抬手想要掰开他的手，却还是没成功。
“再说了，现在没必要追究这些了。”
“我说了，你身边那些人说什么，怎么看我，我一点都不在意。”
“我的世界里，他们只是路人，说什么做什么，我管不了。”
陆沉眸色逐渐阴沉，“那我呢？”
他目光锐利，像一把利刃，要看进她心底，挖出最真实的答案。
“在你眼里，我也是路人吗？”
沉默再次横在两人之间，姜也抿着唇，暗暗吸了吸气。
“以前不是，以后，就是了。”
陆沉闻言，露出的小臂青筋凸起，脉络走向崎岖不平，他咬着牙根，那双眼死死盯着姜也的脸。
“霁川，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啊。”
两人僵持之际，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要不，换个包厢？”
姜也下意识偏着脑袋朝着那边看去，一眼就看见了穿着黑色衬衫和同色系西裤的沈霁川。
他一只手抄兜，一只手挽着西装外套，眸光落在她身上，隐晦不明，看不清什么情绪。
姜也咽了咽唾沫，心底突然涌上一阵心虚。
她干咳一声，推了陆沉一把，随后看向那边，微微点头打招呼，“三哥，喻寒哥。”
沈霁川率先上前，目光扫过陆沉，最后落在她身上，“我们要进去。”
姜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往隔壁挪了挪脚步，让出位置。
沈霁川伸手推开包厢门，要进去时，突然看向她，“你，不进来？”
姜也还没口，陆沉率先道，“三哥，我和姜也还有话没说完。”
沈霁川挑眉，收回视线，没再接话，径直进了包厢。
喻寒跟在身后，进来后下意识要顺手把门关上，前面的沈霁川突然一个眼神过来，多年兄弟，他自然懂这个眼神传达的意思，嘴角勾了勾，收回了手，任由包厢门开着。
“以前不是，是什么意思？”
陆沉抿唇，盯着半米远的姜也，他伸手往裤兜里掏烟，却摸了个空。
暗暗呼出一口浊气，烦躁的抓了把头发，“以后就是了，又是什么意思？”
姜也余光注意到没关的包厢门，心里那股心虚逐步蔓延。
“你明明都懂……”
“我不懂！”
陆沉一口打断，“姜也，我一点都不懂你！”
“以前不懂，现在也不懂。”
他双手放在腰间，整个人散发着戾气和愤怒。
“正如你明明螃蟹过敏，为什么还要吃！自我作贱吗！”
姜也听见这话，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却很快恢复如常。
“不是你让着我吃的吗？”
她微微歪着脑袋，眼底划过一丝讥讽，“话不是你说出口的吗？”
陆沉被她的话噎住，好半晌没开口。
而姜也直接挑明，“你也不用觉得我犯贱，非要吃你剥的那一口螃蟹，我只是不希望陆爷爷愧疚，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还没说出口的话，被否认，陆沉垂放在大腿两侧的手攥着。
他原本觉得，是她心里有自己，所以才……
“陆沉，在我的记忆里，你并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所以，要断，就断得干脆点。”
姜也重重呼出一口气，“你以前总觉得我和你的婚约束缚了你，陆爷爷也总是拿这件事要求你，现在好了，没有联姻，你想怎么玩都行。”
“你自由了。”
陆沉下意识道，“我没觉得是……”
话还没说完，姜也已经转身进了包厢，顺带把门带上，他的声音被隔绝在门外。
包厢内，喻言看着姜也进来，坐在自己身边。
她张开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沉默，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妹妹，来，我们喝一杯。”
喻寒率先打破沉寂，上前道，“都好久没和你见面了。”
他说道，“我爸妈最近总念叨你，想见见你。”
姜也端着酒杯和他碰了下，扯出一道笑，“最近忙。”
“日后有时间一定过去拜访。”
喻寒点点头，“一定啊，我耳朵被唠叨得快起茧子了。”
姜也点头，抿了口酒，耳边就传来一道询问，“他找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