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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瑞珠瞧她呆愣的模样,暗暗好笑。自家素日举止从容、温雅得体,怎么一见姑爷,便这般手足无措。

巧儿却没多想,也凑到窗边掀起帘角张望,忽然雀跃起来:“二爷!是二爷!”

“在哪儿呢?”小惜春爬上坐垫,扒着窗沿探出脑袋,“是哥哥!真是哥哥!”她欢喜地喊了两声,却又静了下来,大眼睛水汪汪的,委屈道:“哥哥怎么黑了许多……”

秦可卿回过神来,将小惜春揽进怀中,轻抚她的小脸,目光却顺着巧儿掀开的帘缝,望向桥头。

那披甲男子正与礼部官员行凯旋之礼。他面容冷毅,身形挺拔如松,远远便觉气势凛然。

自成婚以来,秦可卿已从巧儿口中听了许多关于丈夫的事——温润如玉、待人真诚、才德兼备,简直是千古难得的完人。

这一年多,她不知多少次梦见贾寰,虽面容不清,却总与他琴瑟和谐、恩爱缠绵,每每醒来,衣衫都需更换……

“巧儿果然不曾骗我……”秦可卿望着桥上那挺拔身影,一时出神。

渭桥之上,正与官员行礼的贾寰,忽觉一道目光投来。

他抬眼望去,只见对岸柳树下墨竹正跳跃挥手,其后一辆马车帘角微掀,那目光正是自车中而来。

贾寰目力极佳,远远便见一绝色女子正怔怔望着自己。

四目相触,那女子身形微颤,急急掩下车帘。

贾寰心中莞尔:这该是他的妻子秦可卿了。

确是绝色,不负其名,只是胆子这般小,倒像只受惊的兔儿。

车内,秦可卿手抚心口,脸颊绯红,呼吸微促。

贾寰那一眼如剑光射来,令她心头一跳,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悸动。

一旁探春与黛玉相视而笑。

黛玉弯起丹凤眼,含笑打趣:“嫂子,寰哥哥可还中看?”

秦可卿回过神,脸上更烫,指尖轻点黛玉额角,那羞态惹得二女笑作一团。

她嗔了她们一眼,却仍忍不住,再次悄悄掀起车帘,痴痴望向贾寰。

这便是她的夫君——大梁最年少的状元,边关立功归来的将军。

年少时,她也曾一次次想象未来良人的模样。

她时而盼望自己的丈夫是位学识渊博、名满天下的文人,

时而又幻想他是位威风凛凛、英勇盖世的大将军。

可无论她如何设想,都未曾想到,自己的丈夫竟是一位才华与勇武并存的俊杰。

贾寰,正符合她心中对良人的所有期盼。

冗长的仪式终于结束,贾寰命高顺率部押送俘虏回营,自己则随礼部官员入宫。

面圣才是今日的重头戏。

行至渭桥,贾寰对礼部侍郎于学安道:“于大人,可否稍待片刻?家眷在此,容我说几句话。”

“自然,自然。”于学安连声应允。

他深知贾寰是礼部尚书简成的高足,正欲攀附,岂会拒绝。

“多谢。”贾寰拱手一礼,转身走向马车。

“少……少爷。”墨竹眼中含泪,望着贾寰,语带哽咽。

他自幼孤苦,以乞讨为生,九岁那年被贾寰收留,带回贾府。

多年相伴,二人虽名为主仆,情谊却如手足。

如今见贾寰得胜归来,他满腹言语,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墨竹,我回来了。”贾寰含笑说道。

“少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墨松用衣袖拭去泪水,细细端详贾寰。

“少爷黑了,也壮了,精神更胜从前。”

“哈哈哈。”贾寰拍拍他的肩,二人相视而笑。

王虎等人也上前行礼:“大人。”

“嗯。”贾寰含笑点头,轻拍王虎的肩膀,“辛苦你们了。”

“夫人待我们极好,何谈辛苦。”

见过众人,贾寰又望向贾琏,拱手道:“兄长,家中可好?”

贾琏还礼笑道:“家中一切安好,只是老祖宗时常念叨你,你回来便更圆满了。”

“哈哈哈。”

贾寰又问了些家中近况,待二人叙话完毕,便走至马车窗下。

未及开口,车帘已被掀起,露出一张泪痕未干、娇美动人的小脸。

“二爷。”巧儿望着贾寰,才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贾寰端详巧儿,笑道:“一年不见,巧儿长大了。”

在他记忆中,巧儿尚是稚气未脱的小丫头。

她自幼比同龄人瘦小,如今却已长开不少。

小脸红润,虽仍带几分稚嫩,却已有了少女的模样。

“我现在吃得比从前多了。”巧儿抹着泪,略带羞赧。

“哈哈哈。”

与巧儿说了几句,贾寰望向车厢深处。

秦可卿似在躲他,从他的角度什么也瞧不见。

贾寰故作不知,问道:“巧儿,奶奶可来了?”

“奶奶?奶奶在呀。”巧儿眨着明眸,望向倚在车厢内侧的秦可卿。

她这一说,秦可卿再无法躲藏,只得强忍羞意,声若蚊吟:“相……相公……我……我在的。”

那声音娇柔婉转,又隐含几分妩媚,如轻羽拂过心尖,惹得人心弦微动。

“有劳夫人亲迎。”贾寰在车前拱手一礼。

过了片刻,车厢内才传来一声轻应:“嗯。”

嗯?这是何意?按常理,此时不该客套几句么?

“哥哥,还有我呢。”惜春那张俏丽的小脸从车窗探了出来。

“好妹妹,可想哥哥了?”贾寰伸手在她光滑的脸颊上轻轻一捏。

“才不想你呢。”小惜春娇嗔一声,小小的身子又缩回马车里。

她素来性子内敛,在众人目光下与哥哥这般亲热,难免羞涩。

“二哥哥,还有我们呢。”探春与黛玉也探出小脸,在车窗边露出笑意。

“有劳妹妹们。”贾寰含笑拱手。

这话里透着亲疏之别——前身常去探望惜春,自然与她更亲近些;至于贾府其他人,前身与他们往来不多。

略叙几句,贾寰转身望向于学安方向,道:“礼部官员尚在等候,稍后还需入宫面圣,归期未定。你们先回府去,若晚膳时分我未归,不必等我。”

“相公快去吧,莫让圣人久等,妾身……在家候着相公回来。”秦可卿轻声应道,尚未习惯新婚身份,自称仍有些生涩。

“二弟放心去,府中有我照应。”贾琏拍胸保证。

“有劳兄长。”

贾寰谢过贾琏,又嘱咐王虎几句,便随于学安步入城门,直往皇城而去。

……

长乐宫中。

文武百官分别两旁,永安帝端坐龙椅,遥望宫门,转头问身旁太监:“什么时辰了?”

太监望望殿外日头,躬身回禀:“陛下,将近午时。”

“午时了,也该到了。”永安帝等得心焦。

正此时,殿外一内侍趋步而入,跪地禀报:“启奏陛下,一等子、大同镇云右所千户贾寰已候在殿外。”

“宣。”永安帝声若洪钟。

内侍起身退至殿外,高声道:“陛下有旨,宣贾寰入殿觐见。”

殿外,贾寰整了整衣袍,迈步进殿,行大礼高呼:“臣贾寰,叩见吾皇。”

入宫前他一身戎装,途中汗湿重甲,黏腻难忍。幸而面圣须先沐浴更衣,否则他定要先回府沐浴。

“爱卿平身。”永安帝温声道。

“谢陛下。”贾寰起身垂首,目不斜视。

永安帝细细端详,满意颔首:“爱卿自北疆押俘返京,一路辛劳。”

“此臣分内之事,不敢言苦。”贾寰拱手应道。

“嗯。”永安帝点头,目光扫过群臣,忽而冷笑:“此前朝中对处置战俘争议不休。爱卿身为当事人,朕想听听你的见解。”

贾寰微蹙眉头。

大梁素来重文轻武,此类事务向由内阁重臣议定,武将从无置喙余地。天子直问武臣,实违常例。

但他也无心深究,躬身一礼,直言不讳:“臣以为,若能尽数坑杀,以祭阵亡将士英魂,方为上策。”

他本就不愿留俘——因有系统在,凡死于他或麾下士卒之手者,皆可增其募兵名额。昔日出征草原,从未留过活口。

此战之后,若非他位卑言轻,这一万俘虏若落他手中,断无生机。

他深知古有“杀俘不祥”之说,朝廷既命他千里押俘入京,必不容他肆意妄为。方才所言,不过一吐为快。

果然,话音未落,原本肃静的大殿顿时哗然。群臣窃窃私语,有的摇头晃脑引经据典,有的已对贾寰厉声斥骂。

“肃静!”

御前太监高声喝道。

大殿之内重归寂静。

一位年约五六十的文官,手持笏板,高声启奏:“陛下,杀俘一事确实不妥,若传扬出去,不仅有损我朝声望,更会玷污陛下圣名,贾寰此言用心险恶,臣恳请诛杀此獠。”

贾寰略感意外,微微低头,嘴角却浮起一丝冷笑。

他早料到今日不会太平。

前世之时,他便是在这大殿之上,将文武百官痛斥一遍,上至首辅,下至起居郎,无一幸免。

如今这朝堂上,唯有他的老师简成愿为他说话,他实则孤立无援。

不过,这些人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直接就要将他置于死地。

不知是愚蠢,还是有意试探。

贾寰心中暗骂:真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面对此人的发难,贾寰从容不迫,脸上带着笑意。

“呵呵,不知这位大人身居何职?”

那人冷哼一声,语气冷硬:“本官乃都察院副左都御史,邹宽,你有何见教?”

这正合贾寰心意,他心中暗笑。

“晚生提出建议,邹大人若不同意,反对便是,何必一上来就喊打喊杀呢?”

邹宽正要出言讥讽,却听上方传来永安帝的声音。

“贾爱卿此议有违天和,不妥,甚为不妥。”

永安帝望着贾寰,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虽否定了贾寰的提议,但他心中其实极为认同。

对这些东胡人,永安帝早已恨之入骨,贾寰的想法与他如出一辙。

贾寰躬身行礼:“是臣考虑不周,请陛下责罚。”

永安帝颔首:“责罚就免了,下不为例。”

“谢陛下”,贾寰谢恩后,退至一旁。

永安帝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东虏战俘如何处置,诸位爱卿还需尽快议定。”

话音刚落,邹宽手持笏板出列,奏道:“启禀陛下,臣以为,当以圣人之道教化这些蛮族,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一听邹宽此言,贾寰顿时兴致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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