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朱慈烺清楚记得,历史上清军第四次入关劫掠发生在崇祯九年五月下旬,今日正是五月五日,想来敌军不出几日便会行动。
可他无法向崇祯坦白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更不能说自己知晓历史走向,那样只会被当成疯言疯语。
对崇祯而言,清军寇边乃是大事,九边守军必然会以八百里加急传讯,如今既无消息,他自然不会相信一个七岁孩童的话。
朱慈烺急得额头冒汗,却不知如何自证。
周皇后见他神色焦急,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以为他被朝臣气得失了分寸,发现体温正常后,才心疼地捧着他的脸说:“皇儿,你如今是监国太子,言行需谨慎。若觉得累了,便歇几日,等你父皇康复,再上朝不迟。”
“父皇,东掳真的会来!大明必须早做准备!”朱慈烺还想争辩,却被崇祯厉声打断:“闭嘴!再敢胡言,绝不轻饶!”
周皇后连忙打圆场,将朱慈烺拉到身边,示意他不要再刺激皇帝。
朱慈烺看着崇祯铁青的脸,只能暂时作罢。
眼下多说无益,只能等后续消息传来,再想办法应对。
晚膳很快送至乾清宫,依旧是简单的五菜一汤:三碟素菜、一盘虾仁炒蛋,还有一碗排骨汤。
朱慈烺看着饭菜,心中五味杂陈。
崇祯自凤阳皇陵被毁后,便宣称与百姓共甘苦,常年素食,唯有近日身体不适,才肯喝些肉汤;
那盘虾仁炒蛋,显然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想到那些贪官勋贵日日山珍海味,而堂堂大明皇帝却节俭至此,朱慈烺忍不住说道:“父皇母后,如今内帑已有几十万两银子,你们不必如此节省,该改善改善生活了。”
崇祯只是翻了个白眼,并未说话;
周皇后则夹了一块排骨放进他碗里,温柔道:“皇儿,百姓尚在受苦,许多人连饭都吃不饱,我们怎能贪图享乐?”
朱慈烺还想再说“百姓早已水深火热”,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多说无益,只会徒增争执。
这顿饭,就在沉默中匆匆结束。
辞别崇祯与周皇后后,朱慈烺没有回钟粹宫,而是转身前往慈宁宫,那里住着懿安皇后张嫣。
张嫣是天启皇帝的皇后,自朱慈烺年幼时便对他格外疼爱,无论他闯了多大的祸,都会像母老虎般护着他,是宫中少有的真心待他之人。
朱慈烺监国这几日,张嫣一直忧心忡忡,生怕他被文官集团的“嘴炮”欺负,她太清楚那些人的德性了。
刚用过晚膳,见朱慈烺突然出现在殿门口,张嫣脸上瞬间露出惊喜,连忙招手:“太子来了!快让皇伯母瞧瞧!”
朱慈烺笑着走上前,绕到张嫣身后,稚嫩的小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缓缓按摩起来:“皇伯母,您坐着歇会儿,让歌儿给您松松肩。”
“嗯,还是烺儿心疼我。”
张嫣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她拉过朱慈烺,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中满是关切:“乖孩子,告诉皇伯母,那些言官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看着张嫣担忧的模样,朱慈烺心中一暖,如实说道:“皇伯母,那帮人自然少不了刁难,不过孩儿已经教训过他们了。”
“狗官!竟敢欺负太子!”张嫣顿时怒目圆睁,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你如今羽翼未丰,先忍一忍,等日后有了实权,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你皇伯父当年重用魏忠贤,自己常年不上朝,就是不想见那些人的嘴脸。可他最后还是意外落水……这绝非偶然,定是那帮奸人搞的鬼!”
朱慈烺心中一震,作为穿越者,他自然知道天启皇帝落水并非意外。
但他如今有系统傍身,自保不成问题,便点头道:“多谢皇伯母提醒。孩儿已经杀了光时亨、骆养性等人,还把二十多个文官清流关进了昭狱。日后,孩儿定会查清皇伯父的死因,陷害他的人,定要灭其三族!”
“好!杀得好!就该多杀几个奸贼!”张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随即又猛地捂住他的嘴,紧张地环顾四周,“嘘!这话万万不可外传!你皇伯父已经不在了,此事再提,只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
她是真的怕朱慈烺出事,若因追查天启死因,让他陷入险境,自己百年后都无颜见天启皇帝。
看着张嫣忧郁的眼神,朱慈烺知道她是真心为自己好,便调皮一笑,双手突然一翻,一对巨大的擂鼓瓮金锤赫然出现在手中。
朱慈烺笑着晃了晃锤子,金属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皇伯母放心,这是真的。有它在,再加上东宫卫队,没人能伤得了孩儿。您看,孩儿如今有能力保护自己,也有能力为皇伯父报仇,更有能力守护大明!”
张嫣吓得浑身一颤,指着锤子,结结巴巴地说:“烺……烺儿,这……这是假的吧?”